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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另有其人(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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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胜坤的档案记载,他有个妻子,有个儿子。两年前他的儿子因死亡户口被注销,后来在狱中他和妻子离婚。离婚后没几个月,妻子也因死亡户口被注销。

    从刀俊养父那里没有获得有价值的信息,刀俊就去找登记在册的丁胜坤的“兄弟”们,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令人失望。

    “丁胜坤?谁是丁胜坤?没印象!”王飞飞说。

    “当年外号坤神,没印象?我问了好些人了,他们说你和他关系最铁。”刀俊说着,拿出了丁胜坤的照片。

    王飞飞抓过照片,偏着脑袋认真看了一阵,举起纹着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狼的手臂,抓抓脑壳,说,“他呀,记得,记得,年轻时带我玩过。干架老猛,一干五都干赢过,不得了!所以大家叫他坤神嘛,记得,记得。”

    “他现在干什么呢?”刀俊问。

    “谁知道呢,十多年前从监狱出来,他和小苏好上后就没有和我们玩了。狗日的,连结婚都没有请我,不够兄弟,记得他干嘛呀?怕没有几个人记得他了!”

    王飞飞甩甩手,又狐疑地瞄了瞄带假发的刀俊,谨慎地问,“怎么,他惹着你们了?最好息事宁人,这人凶起来,可是没完没了。吃亏的只会是你们。”说完,还皱起了眉头。

    刀俊掏出警官证,说,“再问问你,你们一起混的时候,有没有和他关系特别好的女人。”

    王飞飞说,“嘿嘿,我倒是领过几个小街妹。坤神倒好像没有,一直搞那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梁山作风,兄弟朋友一大把,但是不懂得享受温柔乡。”

    刀俊找了五个人,都和王飞飞说的大同小异。这就推翻了他的一部分推断,对另外那些推断刀俊更加谨慎起来。

    丁胜坤抢劫超市坐牢出狱就跟小苏恋爱,断绝了和他们的来往,这应该是真事。

    因为,在这么一个小县城,他们甚至不知道丁胜坤结婚后又因为盗窃“三进宫”,还认为他和小苏应该是到另外的什么地方,一直过着童话里王子和白雪公主的幸福生活。

    之后刀俊又跑省城,去丁胜坤服刑的监狱。刀俊了解到,在离婚前小苏一直是按时去探望他的,两人的感情非常牢固。丁胜坤改造也积极,但奇怪的是都快要出狱了,两人却反而突然间离了婚,管教干部可惜不已。

    确实,所有的事情都说明丁胜坤和小苏的感情是深厚的,而且坚持了这么多年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为什么突然间要离婚?

    令刀俊感到奇怪的是,服刑期间丁胜坤和妻子居然没有把自己孩子死亡的事情告知监狱,监狱对此一无所知。这是为什么?他们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出狱后,丁胜坤用身份证登记购买的手机卡,仅仅在前两个月使用过几次。卡里明明还有钱,可之后却没有了使用记录,几乎就和停机一样,这又是为什么呢?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让刀俊既感到复杂,又蹊跷。

    既然丁胜坤的养父丁雄对解除抚养关系后的丁胜坤一无所知,刀俊觉得非常有必要去找他的岳父母。刚好,他们就在省城。

    丁胜坤的岳父老苏一家在省城郊区外的一个绿树环绕的农村里。刀俊找上门时,老俩口正在院心围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玩皮球。

    刀俊戴了顶遮阳帽,还带了厚厚的方框眼镜,看上去很像有学问的人,这次说自己是大学里搞犯罪调查研究的老师。

    一听这个,老苏把刀俊请进了客厅,和丁雄一样也泡了壶茶,说虽然不是好茶,但是自家种的,生态。

    老苏主动,并不用刀俊怎么引导,就娓娓道来。也许是老苏这年纪的人对着小辈人,话会自然的多点,说的又是自家的事,也没有过多忌讳。

    “老师,你说他那种一个做过牢的人,还是从小就不学好的那种,而且脾气古怪,如果不是自己闺女也有问题,谁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我这闺女命苦,她妈在她八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开始也没有什么,可后来我娶了这个……”丁胜坤的岳父老苏指了指院子里的老伴。

    “她性子冷,不爱说话,也不会怎么关心姑娘。姑娘就变了个人,话少了,不听话,也不知道她整天想些什么学习成绩下降,干什么事都是经常和我们扭着。”

    “后来生了她兄弟,我一个农民,时不时还要做点小生意,贴补家用,就更分不过心来管她,就更要不得了。”

    “哎,女孩子有了心病,比起男孩子更不容易医治啊!男娃娃可以打,可以骂?可女孩子难整。老师啊,你们有文化,是该好好研究下。”

    老苏说着悠悠呷了口茶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味道。

    “十四岁的时候,没有和我商量一下,突然就不上学跟人打工去了。我能理解她排斥我的心情,谁让我又娶了媳妇,生了儿子呢?”

    “她也是太小了,不能理解天下的父母心。她怎么知道,无论如何,她仍然是我的心头肉啊!”

    老苏说得痛心疾首。

    “我天天担心她,找她。好不容易要到了个电话号码,喊她回来,她打死不回。还把电话号码换了,你说说……”

    “她这是有多恨我这个亲爹啊,一去就是三年,整整三年,我都当她死了!”

    老苏感叹地说着,竖起了三根指头,颤抖着举到了眼前。好像那三年的分量,都在那三根指头上了。

    “三年后她回来了,说是来办身份证,跟我要户口本。染着绿一撮,红一绺的头发。手上、腿上纹的又是蜘蛛又是蛇的,让人害怕怕的。”

    “我就想,这孩子再这样下去怕就真完了。打死,也不能再让这孩子走了。要不然死都不会有个音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就把户口本藏了起来。”

    “唉!老师你猜猜,找不到户口本,她怎么办?”老苏叹口气,望着刀俊苦笑,让人感觉额头、眼角那一道道褶皱都是苦楚浸泡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