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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闻的异质法力在霸天门的大殿中肆虐。
如此张扬，毫无遮掩的意思。
也因此诸护法们瞬间就察觉到了余乐异乎寻常的法力强度。
最初他们还怀疑是不是搞错了，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确认后，他们只能带着些许恍惚承认这是现实。
道境二重？
一名灵境一重剑修释放出了堪比道境二重强度的法力。
他真的是人吗？
而随着余乐开始施展从岁月轮中学来的最上乘剑法，将威能气势再度提上数个档次，诸护法不由再度感叹。
不仅练出了如此匪夷所思的法力，剑法造诣居然还这般精深吗？
问剑门的剑子难道都是怪物吗？
不过即便如此，诸护法们也不会说就认为余乐能赢，毕竟再怎么匪夷所思，再怎么超越常识，再怎么怪物，归根结底也不过是道境二重而已。
而霸天门门主可是天境十重。
门主的那一记直刺，虽然出招前气势十足，天地异变，然而在出招后却显得极为平淡无奇，没有龙虎异象相伴，没有狂风暴雨大雪熔岩大地变化，也没有其他绚丽多彩的光华。
只有一柄红色剑影从泣血枯骨中射出。
那剑影本身甚至都显得非常粗糙，乍一看与泣血枯骨相似，但轮廓模糊，几乎没有任何细节，敷衍得像是小孩子的随手涂鸦。
但就是这么一道剑影，它轻易斩开了余乐周身宣泄而出的问剑决法力，斩开了余乐全力施展的上乘剑法，势不可挡地冲到余乐面前。
击破余乐手中的长剑，刺入他的胸膛，将余乐钉在后方的墙壁上。
在这整个过程中，余乐毫无还手之力。
霸天门门主看也不看余乐，收剑转身朝王座走去。
与此同时，余乐胸膛上的剑影消失，他随之跌落在地，呕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战斗就这样以极短的时间，得出了没有任何质疑空间的结果。
这毋庸置疑是霸天门门主的大获全胜。
而诸护法们看到余乐没死，更是心中长呼一口气。
刑温书看着拾阶而上的霸天门门主，忽感自己的愚蠢。
钱百宝说得对。他心道：我只看到门主喜怒无常，行事随心的外皮，忘了他也是从最底层一步步厮杀上来的。阴谋诡计，大局情势，他怎么可能不懂？我之前的劝告全都是自以为是罢了，平白挨了顿打。
然而刑温书的这番想法其实与现实大相径庭，假如他懂得读心的话，就会发现看似淡漠平静朝王座走去的门主，心里其实充满震惊之情。
余乐还剩一口气，但这并非霸天门门主刻意留手导致的。
他根本没有留手。
当然他刚刚对余乐刺出的那一剑，并非他的全力，威力也远不如斩杀张御奴那一剑。
毕竟狮子搏兔也不是适用于任何地方。
天境十重修士杀一个灵境一重也要出全力的话，反而显得滑稽。
可即便只是有些漫不经心的一剑，那也是带着明确的杀意，已经达到天境级别的一剑。
但余乐却没死。而没死就意味着成功挡下了。
一个灵境一重的修士居然挡下了我的攻击。霸天门门主心道：竟然会有这种事情，竟然会有这种人。
他回忆刚刚那短促的战斗，回忆余乐超出常规的法力，精深无比的剑法，以及在场唯有他感知到的，在红色剑影刺穿余乐胸膛时出现的异常。
在余乐胸膛里有什么东西。
而依靠极短暂的接触，霸天门门主有一瞬间，看清楚了那异物的容貌。
那是一把他从未见过的剑。
如此光辉灿烂，又如此邪异。
同时却又如此和谐。
那一瞬间霸天门门主就明白了，保住余乐性命的并非他的法力剑招肉身，那把剑才是余乐得以生还的真正原因。
同时那把剑亦是余乐修为的核心。
在察觉这一点的同时，霸天门门主心中一寒。
借由剑心，他窥探到了余乐深不见底的潜力。
他发现余乐此刻超常的能力并非通过牺牲前途、寿命等任何东西换来的，他的成就也绝不会止步于此。
假以时日，余乐的实力仍会继续上涨，直到与那把剑匹配。
百年之后。霸天门门主心中惊悸：他会达到什么境界？
下一瞬间，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趁现在杀了他！不要给他成长起来的机会！
但紧接着另一个相反的念头冒了出来。
杀不得，如果杀了他，必然会召来灭门之祸。
霸天门门主陷入了迟疑，最初得知余乐时的从容态度已经烟消云散。
单纯的剑子，虽然惹得诸护法紧张不已，但在霸天门门主眼中算不了什么。就算真有什么阴谋，真的引发正魔大战，那也无所谓。无论是霸天门还是门主本人，都经历过数次大战。他从不害怕，只觉得有趣罢了。
可余乐并不是普通的剑子。
像他这样的修士。霸天门门主心想：是有可能令整个修行界改天换地，突破现有修行掣肘，踏出新一步的存在。
对于这样的弟子，任何门派都不可能接受失去他的后果。说到底他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大概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导致无人过来阻拦他。但无论如何，我一旦动手杀他，暴怒的问剑门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霸天门。
我该怎么办？
霸天门门主一边迈步，一边沉思。
而另一边躺在地上的余乐心情是又喜又急。
喜当然是因为自己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他还是头一次陷入濒死状态当中。哪怕是当初与大地蜈蚣王战斗的时候，亦或是喝下残毒婆婆的酒时，都不像这次一样接近死亡。
而急则是因为这一步迟迟跨不出去。霸天门门主刺完一剑转身就走，留下丝血的他躺在原地，剑心的自愈能力又开始发挥效果，一点点恢复他的伤势。再这样下去，他就又要死不成了。
补刀啊！余乐在心中狂呼：你特么给我补刀啊！
难道说……余乐想到了一个极糟糕的可能：他到头来还是没有杀我的打算？就只是打算把我打成濒死教训一下？不要啊！
没办法了。余乐心中咬牙：只能我再推一把了。
与此同时，霸天门门主停下了脚步。
他做出决定了。
杀了余乐！不能让他活在世上！
他转过身，看向余乐，正要动手，却发现对方一脸鄙夷的笑容。
“霸天门门主，就这种水平吗？”余乐嘲讽道：“百年之后，你不是我一合之敌。”
霸天门门主一怔，随后他双眼睁大到极点，脸颊如火烧般赤红起来，心底狂涌而起的怒火险些将他的道心烧成灰烬。
他往前踏出一步，法力不受控制地外泄，脚下高台裂开巨大的缝隙。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道。
成了！余乐心中欢呼一声，自然就懒得废话，只是一脸期待地看着霸天门门主，等他暴怒出手，将自己送走。
而余乐懒得回应的姿态，也确实起到了火上浇油的效果。
霸天门门主心中怒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就在即将抵达巅峰，盖过理智时，他骤然察觉不对劲。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道心竟然已经摇摇欲坠了。
怒火当即在极度惊疑下烟消云散。
自己，堂堂天境十重修士，竟然愤怒到险些道心失守？
怎么会这样？
霸天门门主一时顾不上眼前的余乐，探究起根源来。
这股愤怒的缘由是什么？是余乐的一句嘲讽。为什么我会被他一句话激怒成这样？
……因为我被戳中痛处了。我在恼羞成怒。
痛处在哪里？
我想杀了余乐，以免他成长起来。
不对。还要继续深入。
为什么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
因为我害怕成长起来的余乐。
是的，这就是我的痛处。
霸天门门主的道心安定了下来
强者不退！不降！不悔！宁死不做懦夫。而我却在害怕。还未战过，甚至未曾见过，便恐惧不已。
霸天门门主又转身朝王座走去。
我偏离了自己的道，这就是我道心不稳的原因。
霸天门门主坐下来，看着前方的余乐，已然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还好，还来得及弥补。
“百年之后，我不是你一合之敌吗？”他饶有趣味地笑道：“那好啊，我就等你百年。到时候我们相约一战，看看究竟谁不是谁的一合之敌。”
余乐：“……”
“？？？？”余乐瞪大眼睛，眼里充满了问号。
啥玩意儿啊！你怎么突然就转性了啊？补刀啊！我求你补刀啊！
下一刻，他又见霸天门门主手一挥，将泣血枯骨抛了过来。
这柄神兵在空中转着圈，最后刺入余乐面前的地面。
余乐看了看面前的神兵，又看了看霸天门门主，一脸的茫然。
“你不是要问剑吗？”霸天门门主右手拄着脸颊说道：“随你喜欢的问吧。”
余乐：“……”
这是什么噩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