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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夫人猛地坐起来:“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就死了?”
罗婆婆:“她伤得太重,大夫本来就说很凶险,这两天也一直都在发烧,没想到到底还是没熬下来。”
谢老夫人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丫鬟的禀报:“老夫人,大少爷来了。”
“恒哥儿怎么来了?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他怎么就慌张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谢老夫人皱眉。
罗婆婆说道:“林晚白日才说了要给雪梨赎身,晚上这人就没了,大少爷也是到时候林晚起疑心,借此机会发难。”
谢老夫人冷哼道:“怕什么?只要林家的把柄一日在我手里,他们就一日不敢轻举妄动。”
罗婆婆叹息道:“可您不是答应了要拿那块玉佩跟他们交换白云书院的推荐信吗?”
谢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我说给他们就给他们了?”
罗婆婆愣住了:“老夫人您是——”
“都这么多年了,他们未必还记得当初那块玉佩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到时候让人做一块差不多的,等到我们临走的时候再跟他们交换,到时候推荐信到手,玉佩也还在我们手里,他们依旧是我们手里的蚂蚱,我想怎么捏他就怎么捏他。”
罗婆婆笑了:“老夫人高明。”
谢老夫人点头:“这两天一直忙着宝仪的事情,抽不出手来办这个事情,回头你去把这件事给办了。”
“是。”
谢老夫人披了外衣出来,见到谢景恒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忍不住训斥了一声:“天还没有塌下来呢,急什么?!”
“祖母!”谢景恒生出几分惭愧:“孙儿着实太过沉不住气了。”
“只是,这人如今已经死了,我们该如何处理?”谢景恒又将话题转回来:“林晚这贱人真是好不要脸,当初既然已经将丫头送给我们谢家,那就是我们谢家的丫头,她有什么资格说要赎身就赎身,说要见就见的?”
“还有表妹也真是的,人家的钗环她想要,就连人家的丫鬟也想要,也未免太过贪得无厌了。”谢景恒心情烦躁,不免抱怨起来。
“恒哥儿!”谢老夫人厉声喝道。
“祖母!”谢景恒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刚刚不该:“是孙儿的错,孙儿不该迁怒表妹。”
谢老夫人叹息一声将他叫过来:“祖母知道,因为那天的事情,你心里对玉依起了疙瘩,祖母也不劝你放下,有些事情,不是外人一句话说放下就能够放下的,所以祖母不强求你。祖母也答应你,等此事了结,就把她给你做妾。到时候你若是还记得几分情分,便和她摒弃前嫌一起好好过日子,互相扶持,若是你放不下心里的刺儿,你便让她待在你的后院里冷着,祖母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让她活着,可以吗?”
谢景恒对赵玉依的心情的确是复杂,要说恨吧,他也知道这件事跟她没太大关系,她一直都是劝阻谢宝仪别任性的,也劝阻他别去找林晚的麻烦,可要说不恨吧,似乎又做不到,特别是哪天在李家,要不是她扑到自己怀里,他根本就不可能躲不开那佛珠,自然也就不会被迷晕,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了。
谢景恒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便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眼下只说雪梨,她的尸体绝对不能显露人前,否则她真正的死亡原因就掩饰不住了,到时候孙儿也要有麻烦。”
“你放心。这件事祖母会处理好的。”谢老夫人叹息一声,到底还是心疼自家孙子,没有再提赵玉依的事情:“你现在回去休息,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够承认是你杀死了雪梨,你只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祖母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中事情出现的。”
“那,就辛苦祖母了。”谢景恒听从谢老夫人的话,回去休息了。
罗婆婆低声跟谢老夫人说:“要不然我找人趁着夜悄悄地扔到乱葬岗去?”
谢老夫人摇头:“如今不管是大人还是林家,都恨我们谢家入骨,只怕巴不得早日抓到我们的把柄,好将我们置于死地,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一旦暴露,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前功尽弃。”
“那要如何是好?”雪梨的尸体不能不处理。
谢老夫人沉吟了一下,道:“那就将雪梨的尸体放在一起谁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什么地方既不会引起外人怀疑又让人想不到?
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灵堂的方向。
谢老夫人低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罗婆婆道:“是,奴婢一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的。”
罗婆婆下去处理这件事了。
谢老夫人坐了一会儿,大丫鬟过来:“老夫人,还是先回房里歇着吧。”
谢老夫人点点头,由着大丫鬟侍候着回房歇下。
不过等到大丫鬟退下,她摸了摸床头的柱子,打开里面的暗格,从中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枚玉佩,羊脂白玉品质极好,雕工也是极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正是当年她捡到的那枚玉佩。
谢老夫人看了一会儿又放回去。
林举人和林太太能有这样的玉佩,说明两人出身定然不凡,而相对而言,谢家的根基还是太过浅薄了,所以这玉佩还是不能还给他,否则一旦没有了忌惮,林举人若是对谢家出手,他们未必抵挡得了。
谢景恒聪明是聪明,可他前面十七年太过顺遂了,缺乏历练,如今根本就撑不起整个谢家。
他们需要时间。
林家害她孙儿这么惨,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谢老夫人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将玉佩重新放好,又放回到暗格里,这才重新躺下。
而另一边,赵玉依也悄悄的回到了床上,拉上被子将自己从盖到头,这才放开捂着心口的手,哪里心跳扑通扑通的,十分激烈。
她万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外祖母到底还是有几分顾念自己的,但那又如何?她更为看重的还是表哥,为了表哥宁愿将她关在后宅枯萎,也不愿意相信她,把她放出去另嫁!
而表哥则更是——
想起谢景恒当时的沉默和后面的避而不谈,赵玉依就有中心如刀割的感觉。
而雪梨竟然是谢景恒杀死的事实,则更是震惊了她的天灵盖!
赵玉依一时间感觉到谢景恒是那么陌生,又那么遥远。
后日上午,因着今日李承明来访,林晚便没在书房里读书,回了院子里,搬了一张塌在树荫下,边乘凉边看书,雪橖挥退丫头们上前伺候,低声说道:“早上雪梨的爹娘按照约定上谢家,本是要见雪梨给她赎身的,可没想到谢家却怒气冲冲的说雪梨出去办事没有回来,反过来怀疑是雪梨家里人助她逃跑,反过来要拿他们去见官,雪梨爹娘当时害怕,便匆匆跑了。”
林晚轻笑:“好一出贼喊捉贼!”
雪橖欲语又止。
林晚淡淡的说:“不用问了。雪梨此时必定已经遭遇不测了。”
雪橖顿时眼里盈满了泪。
林晚侧头看她:“你怨我吗?”
雪橖唬了一跳,忙摇头:“雪梨有今日,都是她自己作的,小姐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奴婢又怎么会怨恨小姐呢?”
林晚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忽的问:“谢家那边什么时候出殡?”
“按照规矩,一般都是停灵七天,如今已经三天,估摸着是四天后。”雪橖道。
林晚点点头:“你关注一下那边,到了日子提醒我一下。好歹相识一场,到时候我去送她一程。”
“是。”雪橖欲语又止。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雪橖忙道:“那,雪梨那边——”
林晚看她:“你倒是有心。”
雪橖不安:“如果小姐不愿意就当奴婢没说吧!”
林晚笑了笑:“这倒是没什么。你要是想去做这件事,那就去做。不过,你打听可以,但不可以深入打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雪橖有些茫然,她不是很明白林晚的话,既然打听了,为什么不深入打听?不深入打听又如何能够打听得到有用的信息呢?
“笨蛋。”林清走了进来:“姐姐的意思是,让你装个样子就可以了。”
“只有你打听不出东西来,别人才能打听出东西来。”林清转头问林晚:“姐姐,我说得对吗?”
“很对。”林晚点头附和。
雪橖这才恍然大悟:“小姐是想让我做个幌子,然后你再背地里调查!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好的。”
雪橖退了下去,林清在一旁坐下,用银叉叉了块西瓜吃,甘甜的汁水将她的唇都染红了。
林晚一边翻书一边问:“爹不是让你跟李承明在花园里见面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清有些无语;“还没正式定亲呢,能说几句话就不错了。”
林晚侧头看了她一眼:“听你这语气,是嫌弃定亲太晚了?那我回头跟娘说说?”
“姐!”林清羞红脸,跺脚:“谁恨嫁了?你可别胡说!”
“原来不是啊。真是可惜了。”林晚逗她:“不过你真的不用我跟娘说吗?”
“姐姐!”林清瞪她:“你再胡说八道,我生气了!”
“好,我不说了。”林晚举手投降:“那你说说,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林清脸红,扭扭捏捏:“他送了我一支银钗。”
林清将银钗拿出来,是一支兰花式样的银钗,款式中规中矩,做工也中规中矩。
“他说,原本应该等定亲之后再送的,这样更合乎情理一些,可最近事情有些多,他怕我多想,所以就去买了这支银钗,这是他自己抄书攒下来的钱买的,不是很贵,就是个心意。希望我别嫌弃,以后等他有钱了,再给我买更好的。”
林清摸着银钗,神色温柔。
看来是很喜欢李承明了。
林晚抬头看看碧空万里无云,心情越发的轻松。
谢家。
谢老夫人咳嗽了两声,罗婆婆给她拍了拍背,等她顺过气来,才将药端过来,侍候谢老夫人喝了药,放下药碗,罗婆婆将装有蜜饯的盒子拿过来,谢老夫人摆摆手:“行了,都几十岁的人了,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还在乎这点子苦?”
“老夫人您可别说这样的话,您以后的日子啊,甜着呢!”罗婆婆将蜜饯盒子放一旁,让大丫鬟倒了一杯温水过来,谢老夫人漱了口,感觉舒服多了,这才挥手让丫鬟们退出去,只留下罗婆婆。
谢老夫人低声问道:“林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罗婆婆道:“早上雪梨的爹娘过来,我让人告诉他们,雪梨已经逃跑了,质问他们是不是把雪梨给藏起来了,要带他们去官府,他们就被吓跑了,而后去了林家,见了林晚的那个大丫鬟雪橖,后来雪橖从林府出来,就开始调查雪梨出府的情况,不过我都已经让人应付了过去,她不会查出任何线索的。”
谢老夫人:“那就好。盯着她们,别让她们查到任何线索。”
“是。”罗婆婆道:“您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得妥妥帖帖的,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到了谢宝仪出殡的那天,因着林太太不允她出门,便换了一身男装溜出了门,找了个送葬队伍经过的茶楼要了个位置等着,时间一到,果然就看到谢家的送葬队伍,林晚举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目光淡淡的落在棺材上,眼底了然。
等送葬队伍一过,林晚去了一趟珍宝楼,掌柜一开始都没认出她来,后来还是上了二楼隔间,林晚表明身份掌柜才认出来,当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真是完全认不出来,刚刚我还在想,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如此俊俏!没想到竟然是林小姐。”掌柜惊叹不已。
林晚微微一笑:“不知道我之前定做的玉佩可做好了?”
掌柜的忙道:“已经做好了,您稍等,我去给您拿过来。”
掌柜很快就将林晚定制的玉佩拿过来,特别定制的那一块无论是从玉质还是式样图案都是最像的。
当然,原身是亲眼见过正品的,林晚通过记忆能够感觉到正品玉质那中通透,还有那雕工的鬼斧神工,现在这个跟人比起来,真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么说吧,正品是艺术品,这个却是工艺品。
就是这样的差别。
不过林晚也已经满意了。
“很不错。”她又看了几块做工粗糙的,这个是真的粗糙,没什么好说的,林晚随意看一眼便罢了,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图纸:“这是上次那套玫瑰首饰的另外几件图样,掌柜的你瞧瞧。”
掌柜迫不及待的拿起来,这一套,林晚没有画头饰,却画了项链,耳环,以及脚链,还有戒指,配上之前的手链,正好是五件套,每一件设计都匠心独具,掌柜丝毫不怀疑等到这一套首饰推出的时候,会引起什么样的抢购风潮。
“林小姐设计的这一套首饰,精美别致,独具一格,将来推出,必定大受欢迎。”掌柜笑道:“虽然林小姐真心诚意,但是我珍宝阁却不能占林小姐的便宜。不如就按照分成的方式来签订协议吧,以后每售出一套首饰我们都会给林小姐一笔分红,等扣除完定制这些玉佩的钱,我们便会按月给林小姐送分红,林小姐以为如何?”
林晚摆摆手:“掌柜不必如此。我当初既然说是以这一套首饰的设计图作为把报酬,就不会出尔反尔!只要掌柜能够谨遵我们之间的交易便可。”
林晚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这几块玉佩的价值,而是她来定制玉佩这件事,她不想泄露出去给任何人知晓。
掌柜是人精,当即明白了:“就算是林小姐不以这一套首饰作为报酬,我们也是不会泄露客户的消息的。”
林晚想了想:“要不然这样吧,我问个消息。”
“林小姐请问。”掌柜见林晚这态度,便知道她是不会改变心意了,心里对她越是喜爱和尊敬。
林晚问:“最近可曾有人找你们定制跟这一模一样的玉佩?”
掌柜神色一怔,继而苦笑道:“抱歉林小姐,这是客户的机密,我们不能够泄露的。”
林晚却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我明白了。多谢掌柜的。”
掌柜:……她真的什么都没说啊!
小姑娘也未免太过敏锐了。
不过,她的确是什么都没说,也不算泄露机密,所以掌柜也就是苦笑一下,便将这话题给撇过去了:“林小姐在首饰设计上很有天赋,不知道林小姐可有意跟我们合作?我们可以给予你最好的待遇。”
林晚将两个锦盒收起,淡声道:“不着急,等这一套首饰做出来看了效果再说吧。”
掌柜想想便也答应了。
林晚悄然离开了珍宝楼,又在外面闲逛了半天才回家。
谢宝仪下葬次日,县衙那边也传出来好消息,无谓大师身上所犯的罪行俱都已经查清楚审明白了,他在月灵寺盘桓多年,利用月灵寺的名声可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一来他做事隐蔽让人找不到破绽,二来有些受害者是女性,被骗了之后顾忌着名声不得不忍气吞声,因此竟是让他逍遥到现在,才终于因为一串佛珠给揭破了。
无谓大师犯下的那些罪行被谢家故意宣扬开来。
此前数日谢家一直都在暗中操纵言论,利用谢宝仪的死让人对谢家生出同情,从而偷龙转凤,将发生在谢景恒身上的事情嫁接到谢宝仪身上,引导大家改变了认知,现如今大部分民众都已经接受了当日在李府被毁了清白的是谢宝仪而不是谢景恒,但到底热度太大了,这些天大家的关注一直都在谢家,如今有了无谓大师这个挡箭牌,当然是要被谢家使劲的舞起来。
无谓大师的罪行一经查明,大人便直接判了死刑,案卷呈送到知府面前,谢家打通了关系,知府很快就下了批复,令县令尽快砍首示众,以安民心,大人自然不会拖延,于是在收到批复后第三日,在荣县的菜市口将无谓大师斩首示众,当场无人不拍手称快。
无谓一死,谢景恒心头刺拔了一根,剩下另一根暂时还对付不了,谢景恒便想尽快拿到白云书院的推荐信,永远离开荣县再不回来,也是谢家那边加快了处理产业的步伐,不过短短七天时间,谢家不但处理好了剩下的产业,连行李都打包好了,多余的奴婢也是发卖的发卖,赎身离开的赎身离开,剩下还留在身边全都是得力心腹。
第八日,谢家人便准备启程离开了。
谢老夫人跟林举人约好了在十里亭交换推荐信和玉佩,于是这一天,林举人便带着心腹将谢家人一路送到了十里亭,这一份依依不舍叫荣县人看了都得感叹一声他们师生情重。
林举人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十里亭,屏退左右,林举人冷着脸对谢老夫人说道:“开始交换吧!”
“行!”谢老夫人让谢景恒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放在石桌上,林举人伸手想拿起来查看。
“林举人,白云书院的推荐信呢?”谢老夫人道。
林举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白云书院的推荐信在这里,但是我要确认过玉佩是不是真的才能交给你!”
谢老夫人点头:“我能明白林举人的顾虑,但这推荐信也同样关系到我孙儿的前程,我们也同样担心你在信里做了手脚!所以我们也要先检查过推荐信之后,才能够将玉佩交给你!”
林举人黑了脸:“谢老夫人,我林某人一言九鼎,既然承诺了便会做到,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谢老夫人丝毫不怵,淡淡的说道:“若是以前林举人说这句话,老身相信,但是如今,恕老身直言,能教出林晚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林举人的人品在老身这里,也已经打了折扣。”
林举人怒道:“若是论心狠手辣,又有谁及得上你们谢家?”
谢老夫人还带说,谢景恒已经不耐了:“好了,做这些口舌之争也无意义。不如这样,老师你将信打开让我们瞧瞧,若是没有问题,我们便将玉佩给你查看,你确认过玉佩之后,我们再进行交换,如何?”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林举人沉着脸将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纸打开,让谢景恒看了一眼便重新装起来,沉着脸对谢老夫人道:“现在该轮到我看玉佩了吧?”
“自然!”谢老夫人将锦盒打开,特意拿得跟林举人有点儿距离,让他看得见偏生又看不清楚,可谁知道林举人只一眼便怒道:“姓谢的,你们当我是瞎子吗?竟然拿这中东西来糊弄我?”
“什么意思?”谢老夫人和谢景恒都愣怔了一瞬,猛地回头看锦盒,才发现锦盒里躺着的玉佩,根本就不是什么羊脂白玉玉佩,而是一块劣质的豆沙绿玉佩,玉质差就不说了,雕工更是粗糙得不行,是一看就是假货!
“怎么会这样?”谢老夫人和谢景恒大惊,谢老夫人翻看了整个锦盒:“我明明放的就是那块玉佩,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是谁,谁把我的玉佩给调换了?!”
谢老夫人又惊又怒,她更想到一点是:如果那个人能够将锦盒里的调换掉,那是不是也早就已经将真正的玉佩调换了?
“是不是你?你收买了我的人将玉佩给调换了?”不管是不是,谢老夫人都打算将脏水泼到林举人身上:“好你个林举人,看着道貌岸然,实则却是个阴险小人!你个小人,还我东西来!”
谢老夫人扑过去厮打林举人,林举人哪里见识过这中手段,当下节节后退,“你们要干什么?住手!”
谢老夫人根本就不可能住手,谢景恒也悲愤一声上前抓林举人:“老师,你有什么气你冲着学生来,求您不要伤害我祖母,我祖母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
……”
林举人瞪大了眼睛:“你胡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伤害了谢老夫人了?是谢老夫人扑过来要厮打他好吗?
“老师,你打我吧,你别打我祖母!”谢景恒一抓住林举人,谢老夫人便利落的上前将林举人手里的推荐信抢走,“恒哥儿,我们走!”
“你把推荐信还给我!”林举人算是明白了他们的打算了,这根本就是无赖,之前拿一块假货来糊弄他不说,现在被揭穿了还干脆来抢了,还污蔑他打老人家!
林举人气得不行,想要抢回来。
“老师,你不要怪我,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要不是林晚,我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今天,我就要让林晚后悔一生!”
谢景恒望着亭外大石头,眼里掠起一片阴狠。
“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你这个逆徒!”林举人察觉到危险,拼命挣扎,林家的心腹听到动静也忙跑过来救他,但是被谢家人给拦住了。
“老师,对不住了!老师,你小心!”谢景恒眼里掠过一片血色,他手臂绷紧,才要将林举人往后推,忽的空中传来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他下意识的往外看去,只见一个黑点由远而近,呼啸而至,狠狠的撞上他的胸口,拖得他向后倒退了几步,最终撞在柱子上,才稳住了身形。
他低头,一根羽尾颤抖的箭矢深深的扎在他胸口。
他中箭了。
他仓皇抬头,看到身着男装,骑着骏马,手挽长弓的林晚站在不远处,神色冰冷,目光如雪,金芒下犹如天神降临。
是她!
竟然又是她!
谢景恒心里恨啊!
“谢举人何在?”正在此时,周捕头也率着手下骑马而至,看到谢景恒,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谢举人,有人告你残害丫鬟雪梨,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