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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余良都没说话。
一是他插不进去嘴,二来,他在思考一件事情。
老爹这般费尽心力寻他,好像并无恶意。然而余良还是不敢挑明自己的身份。
他在这儿无依无靠,稍有不慎就会一脚踩空,掉入无尽深渊。
“这事,就先到这儿吧。”那老者闷闷的说道。老爹点点头唤了唤余良现在这名字。
余良赶忙应下,起身过来给老者解穴。
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余良一眼,突然说道:“现在懂打穴解穴的人,即便是在华夏,也不多了。”
老者目光温旭慈祥,然而余良却觉得他目光里藏了一把刀子,一下就能将人的胸膛豁开,挑穿鲜红而又跳动的心脏,心里藏着的所有秘密在阳光底下都无所遁形。
余良慌了神,施针的那只手一时没控制住,小小的抖了一下。
难道自己的身份被他给看穿了?这是余良心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不可能,不可能。
除了青鸾还有那个电玩城老板,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在老头面前强装镇定。
余良还是太嫩了,养气的功夫还没到家,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尽管他极力掩饰,但心虚还是表现在了他脸上。
国王也就只是瞧了两眼罢了,并未想过要深究。
这里可是掏荒者的窝,在这里的人,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
这时,他麻痹的手臂渐渐有了知觉,国王试着活动活动五指,动作有些迟缓,在他试着抓握的时候,还是有种无力的感觉。
余良拔出针来,将银针收进盒中。
他低下头,站在床头柜前。余良没有立即转过身去,而是随意抽出一根银针,找了块布,来回擦拭。
他不太敢去看国王,国王两眼太锐利,他怕自己会露出什么破绽。
老爹又和国王交谈了会儿,起身要走。老爹送他下楼,余良没有跟上去,可一双眼睛却紧紧黏着在国王身上。
不亲眼看着国王走,余良怎么能安心?国王越是靠近门口,余良的目光就越是肆无忌惮。
开始他还有所遮掩,只拿眼睛的余光去瞟。到了最后,他不由自主的停下擦拭银针的动作,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国王的背影。
快走吧,快走吧。余良脾气莫名变得浮躁,一颗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国王距离门口只有一步了。
仅一步之遥,一个成年人迈出一步,也不过半秒钟不到。
这半秒,余良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眯缝起双眼,全神贯注的看着国王。然而这时,国王突然停下脚步。几乎在同一时间,余良就低下头。
这一刻,他恍如被人从九伏天的热浪里突然推到冰窟里,浑身毛孔骤然收缩,冷汗密布他全身。
“感觉你很眼熟啊,我们是不是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国王狐疑的皱起眉头。
短短一句话,无异于在余良心底引爆一颗核弹。
老爹迟疑了会儿,也朝着余良投去质疑的眼光。
怎么办?该怎么解释?余良一时间心乱如麻。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响响彻整个房间。
楠楠一脸惊慌的站在床前,她的脚边,玻璃渣散落了一地。
老爹转移开了视线,关切的问道:“没伤到吧?欧文,别愣着了,快过去收拾一下。床头柜里有碘酒,也有创可贴,你看看还能不能用。”
余良回过神来,讷讷的答应了一声。低下头,拉开抽屉。
国王被楠楠这么一打岔,思路也被打断了。本来,他脑中就闪过一丝灵光,这下,他更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余良了。
余良拿着碘酒创可贴棉棒,朝着楠楠走去。
老爹推了国王一把,二人慢慢腾腾的下了楼。
脚步声渐行渐远,余良慢慢停下脚步。那一瞬间,他浑身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阵虚弱感凶猛的朝他袭来,他耸拉下肩膀,大口大口的喘xi。
楠楠小心绕过地上那些玻璃渣,慢慢走到余良面前。
她先是接下余良手中的东西,然后轻轻的抱住余良,并把脸趴在余良的肚子上。
余良手一直在颤抖,心脏不停跳动。他征楞了好久,这才 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时,他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谢谢你啊。”他揉了揉楠楠的脑袋。
楠楠没有说话,抬起头,神情忧虑。
余良知道她在忧虑什么,老爹这里,他恐怕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他回想起老爹最后看他的眼神,怀疑,戒备……
侍神者部队再度隐于暗处,天上那些数不清的战舰也陆续飞走。这场闹剧可算是落下尾声。
余良领着楠楠走下楼去,老爹就坐在沙发上。那样子,像是在等着他。
又是一关。
余良皱紧眉头,缓缓停下脚步。
空气里充斥着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老爹扭头望着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坤达尔从冰箱哪儿走过来,单手拿了两罐啤酒。
走到余良身旁时,他随手递给余良一罐。
余良赶忙拿手接住,抬头望向坤达尔,他本想也和坤达尔一样启开啤酒罐,可一瞅到老爹好似有事要说的样子,他就没了喝酒的心情。
余良把那罐啤酒搁在柜台上,留神听着老爹的动静。这时,坤达尔突然说道:“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是谁?”余良问道。
“他就是阿巴斯王朝的国王。”
余良瞪大了两眼,手中啤酒差点掉到地上。
坤达尔在余良肩头拍了拍,脸上露出赞赏的神情:“干得不错,小子。”
虽然余良早就想到,那个老头可能位居高位,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老头就是国王啊!
等等,掏荒者说到底就是一帮土匪,这要搁在外面,老爹就是一土匪头子。
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和土匪头子混在一起。这有点……
这关系复杂的,余良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凌乱了。
“犯事了?”老爹扭过头来,把注意力转移到余良身上。“这几天一直很忙,所以就没抽出空来摸摸你的底。还是你自己交代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似是猛虎露出爪牙,饿狼露出利齿。沉重的压力当头袭来,恍惚中,余良产生了一种要被老爹撕碎的错觉。
余良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到底要不要交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