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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徒之战(4)(女巫之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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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记载这间房屋的地下室曾经是宗教裁判所, 审判和处死异端都在同一场所进行。

    岑今和丁燳青进入房间,他们提前踩过点,屋主6点出门去教堂, 8点才会回来。

    很快找到地下室入口的位置, 就在客厅中央的室内花盆下方, 扒开黑色鹅卵石就能看到底下的木门, 岑今将其拉开, 见到深入漆黑地下室的楼梯。

    “没上锁,藏在最显眼又最不会被人注意的地方, 屋主有点古怪。”

    进入地下室,下了两个台阶, 岑今的视线冷不丁跟一幅画齐平,那幅画横放在地面, 靠着墙壁,通体黑红色且线条斑驳,但能看出画像的大致形状。

    内容是一个穿着白衬裙的长发女性,脖子拉得很长, 眼睛瞪得很大, 衣衫不整, 似乎被撕扯过, 画风非常诡异,好像在描述一个凶杀现场。

    看那幅画盯久了会产生很不舒服的感觉,仿佛画里充斥的混乱负面情绪顷刻间就能化为恶鬼尖啸着扑过来。

    丁燳青顺着岑今的视线望过去,看见那幅画便说道:“新娘画。”

    “什么东西?”

    丁燳青示意他先下台阶,然后跟下去并说道:“有一类画叫‘新娘’, 顾名思义,以‘新娘’为题材创作的画像, 这里面又分为‘幸福的新娘’和‘哭泣的新娘’两个类别。望文生义,前者主色调明亮,后者主打悲怆、暗黑,以阴森恐怖为主旨。”

    “我不理解的艺术品。”岑今吐槽完毕,转而询问:“你知道刚才那幅画的意思吗?”

    “能看懂一点。”丁燳青说:“那应该是一个被强.暴或殉情的新娘,临近婚期被强.暴或被爱人辜负而殉情的新娘是‘哭泣的新娘’这一类别里最受欢迎的创作主旨。

    就像鬼故事、恐怖片创作时,喜欢以女人为灵感一个道理,创作者认为临近婚期的女人越幸福,打碎她们就能得到一个充满痛苦、怨恨的女鬼,这种激烈复杂的情感有助于他们的艺术创作。”

    “神经病。”

    “艺术很多时候确实跟精神病挂钩。”

    两人一同来到地下室,里面漆黑一片,岑今用手机照明,看清室内结构,楼梯两边都是墙壁,上面挂了一盏布满蛛丝的煤油灯,楼梯下方的出口有个木质门框,框定垂下一根吊绳,有点像中世纪的绞刑架。

    掠过吊绳,落脚于地下室,地面堆满乱七八糟的切割工具、装满颜料的水桶,木质画框和橡胶水管,前方则是一个红色的透明帘子,将地下室分割成两半。

    掀开帘子,岑今看到堆满室内的油画,一水的阴森恐怖,同样的阴暗色调、线条混乱,如同刀刻,如不凑近仔细观看,很容易将这堆油画误认成木质版雕。

    画的内容无一不是人类女性,画风怪诞可怖,有漆黑线条背景下,张大嘴巴的女性凄厉嚎叫,也有拉长脖子的少女泪流满面,嘴边散落大量药丸,分不清她究竟想吃还是刚吐出来,还有身穿红色睡裙的女性玩偶……

    约莫四十幅油画,整齐放置,阴冷荒诞,怨气冲天,要是普通人置身其中,不是被吓到精神失常就是心情烦躁到想发疯尖叫。

    连岑今的心情都被影响了一点,可见这些油画的不同寻常。

    他在地下室找到一小碗洗油画笔的污水,将其泼到还没装裱起来的油画,用力一搓,满手铁锈色的颜料,凑到鼻间嗅闻,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颜料掺了血,按照艺术家的尿性,很大概率是人血。”岑今退后两步,环顾室内几十幅少女画像,皱眉说道:“都是所谓的‘新娘’,这得耗掉多少人血?”

    地下室的墙壁、地板都很脏,各种灰暗色调的颜料铺满地,即使人血洒落其中也很难分辨。除此之外,没找到任何人体或骸骨,难道屋主是通过正规渠道购买到人血不成?

    丁燳青掀开盖在颜料桶的防水布,招呼岑今过去:“这里有水龙头,还有些人体组织部位。”

    岑今走过去,在水龙头附近的墙缝、墙角里挖出大量长短不一的头发、带血的牙齿和指甲,大致确定这里就是分尸地点,留下许多痕迹。

    他实在没料到心血来潮选择的某个宗教裁判所地址,居然能巧合的刚好撞进变态杀人狂的老窝。

    “女巫给我们的资料里提过这屋主的身份既是一个天主教徒,也是知名画家,显然他还是一个残害无辜女性的变态杀人狂。”

    岑今突发奇想:“画家每天风雨不落地前往教堂,挣了大量钱,却将钱全部捐给儿童、妇女基金和教堂维修,自己过得像一个苦行僧,那么他在天主眼中究竟有罪还是无罪,是不是善和恶相互抵消?”

    “不知道。”丁燳青敲着墙壁说:“后面是空的。”

    岑今抬手,五指微弯,墙壁瞬间塌陷,石块纷纷落地,露出一个不足7平方的狭窄空间,墙根处砌了个4平方左右的方台,左右两侧则是4平方的长方形方台。

    挥落眼前的蜘蛛丝,岑今迈开步伐踏进密室,突然掉落三具干尸,猝不及防之下真被吓了一跳,好在他早就习惯各种惊吓,很快镇定心情,研究三具干尸。

    从左到右依次是农夫、牧师和贵族,关于身份可从他们身上破旧的衣服款式看出来,牧师袍几乎快化成灰烬,胸前还挂着银十字架。

    贵族的嘴巴张得很大,下颚因此出现撕裂痕迹,穿着颇为华丽的裙撑,下腹挂着一个餐盘大小的黑色块状物。

    仔细辨认,这‘餐盘’竟是胎盘,滑落到大腿,牢牢黏着,已跟下.体融为一体并风干。

    至于农夫,表情平静,双手双腿并无任何挣扎痕迹,仿佛慷慨赴死。

    接着岑今在他们的胳膊上看到逆十字架的烫伤疤,而逆十字在当时的教廷开来无异于恶魔的标记,所以这三人应该就是被审判并处死的异端,这间狭窄的密室就是宗教裁判所的旧址。

    丁燳青在三个方台处搜查到三卷羊皮卷,将其打开,一目十行地看完。

    岑今凑过来粗略看了眼,发现完全不懂,于是问丁燳青:“写什么?”

    “审判书。”丁燳青指着右边的贵族:“审判结果是女巫,经过一番折磨后吊死。中间的牧师曾是女贵族的情夫,被认为跟魔鬼同流合污。右边的农夫则被认为女巫的灵魂在逃跑过程中附着在他身上,于是也被吊死。”

    “审判应该事出有因。”

    “三人的胳膊都有一个逆十字疤痕,女仆先看见,然后举报,牵扯出其他两人。”

    “如果真是女巫,不会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所以又是一桩冤案。

    岑今抬眼看着右边的女贵族,似乎看到她腿间的胎盘动了一下,他以为眼花便下意识地抬手按住眼睛,死死盯着太胎盘,约莫60秒,胎盘果然又动了一下。

    他朝女贵族干尸走去,仔细打量胎盘,伸出食指在胎盘3厘米的距离,像刀子一样将其划开干涸的表皮,露出里面嫩红色的、搏动的肉块。

    “居然是活胎盘。”

    活胎盘的意思即新鲜胎盘,这说明女贵族干尸死后多年,腿间的胎盘依然保有活性,这怎么可能?

    “脐带还连在胎盘上。”丁燳青指着大裙撑一条脏污的裙带说道。

    那条脏污的裙带和大裙撑的其他裙带很相似,因此被误认,其实是连在胎盘里的脐带,另一端不在女贵族身上,而是嵌入墙缝里。

    岑今眼瞳变成猩红色,剖析着脐带的轨迹,发现延伸到庭院,记住脐带尽头的位置便离开地下室,来到屋子门口,找到对应脐带尽头的方位,竟是那株茁壮成长且硕果累累的西红柿。

    “我说你进来的时候怎么格外关注那棵植物。”

    丁燳青慢悠悠地走到岑今身边就听到他说这句话:“血腥味很浓,地表污染严重,只是跟《女巫之槌》无关。”

    岑今伸出五指操控土地,泥土肉眼可见地颤动,地表寸寸龟裂,露出远比普通西红柿根.茎粗壮得多的根须、植物茎,以及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的女尸。

    最下面的女尸已经腐化成白骨、中层的女尸由于温度、湿度适宜而逐渐变成湿尸,最上层的女尸则有巨人观、腐烂出蛆虫,但面部轮廓清晰可辨。

    岑今粗略扫过地下室‘新娘画’而在脑海里存下记忆,此刻轻松调取出来,与面孔尚未腐烂的女尸对比,基本能找到跟画像对应的女尸。

    她们生前被肢解过,死后粗糙地缝合,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婚纱,整齐地堆成一摞,不知中间发生什么变化导致女尸们蜷曲手脚、弓起脊背,腹部和面孔共同朝向里边。

    站在坑前凝视女尸们,见她们被开膛破肚,腹部长出一层带绒毛的薄膜,膜与膜之间相互融合形成一个直径约有一米的椭圆形肉.球。

    从地下室的胎盘延伸至此处的脐带正好穿破透明肉膜,扎.进膜里的一具形状怪诞的生物。

    岑今跳进坑里,悬浮在半空,抽出镰刀小心将膜割开,近距离打量里头那具生物:“你说屋主知不知道他院子里养出这个东西。”

    “应该不清楚。”丁燳青十指交叉摆在腹部,双脚漂浮着,远离湿漉漉的泥土和脏兮兮的草地。“天主教徒如果知道,他会选择向教廷举报。”

    “也对。”

    变态的思维难以理解,他们可以将残酷的虐杀当成拯救,也可以毫不迟疑地救人、十年如一日地做慈善,遇到这种怪诞的情况估计也会选择先处理掉尸体再向教廷举报。

    岑今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肉膜里的怪诞生物,终于琢磨出味儿,这东西换个角度看有点像某种古老生物。

    “警笛头?”

    小心翼翼地操控羊水,让怪诞生物翻转身体露出正面,赫然是警笛头的缩小版,全身长不足半米。

    警笛头原来是这么生出来的吗?

    岑今表示他很惊讶,从屋里搜出一干净的玻璃罐,将小怪物和羊水全部装进罐子里并藏在书包内,将其与武器放在一起,背着离开房子。

    拿出手机备忘录将1号宗教裁判所标记‘X’,表示这房屋被排除藏有《女巫之槌》。

    那本书禁锢无数女人的亡魂,怨气污染指数很高,反观这房屋的怨气基本来自被残杀的女性和那些人血新娘画,其次则是裁判所旧址里的三具干尸。

    确定怨气污染来源,排查目标《女巫之槌》,剔除一个目标,岑今准备前往下一个目标,前身是法庭而现如今改造成当地小学的一栋老楼。

    不过在他前往这栋老楼前,还有一件事准备去办。

    岑今先用手机拍摄地下室的画像、地面的头发和指甲,以及庭院里埋的四十多具女性尸体,接着大摇大摆地离开。

    丁燳青陪在他身侧,来到城区最高的钟楼楼顶,看他踮着脚尖翘首眺望远处正在做弥撒的大教堂,从曹文宁那里要来一把性能优秀的狙.击枪开始瞄准。

    视线在人群中寻找片刻,岑今终于找到进入大教堂且混在神父群里的某个中年男人,眯起左眼:“找到了。”

    而后对丁燳青说:“你之前直播的账号还在吗?”

    丁燳青抬眼,似乎猜到岑今想干什么,便笑说:“在。”

    “打开,登录。”

    “都做好了。”

    岑今回头看去,见丁燳青已然扛着熟悉的摄影机,嘀咕他速度可够快的,然后回应:“别让我入境,不然头发白染了。”

    丁燳青笑说他知道。

    岑今示意他凑过来,在镜头旁边说:“以防万一,我说话,你翻译。”

    丁燳青:“行。”

    岑今:“文森特·马克,德意志画家、知名慈善家,世环保、世动保荣誉会员,虔诚的天主教徒,每周日固定做弥撒,每天前往教堂反省、忏悔,聆听主的乐声,每个月固定捐款……当之无愧的好人、聪明人,就算将他放进70亿人口里,也是相当优秀的人类。”

    丁燳青一一翻译,声音略带一点慵懒的腔调,贴近岑今的耳朵,格外动听。

    岑今背脊有点痒,持.枪的手和声音却很稳:“现在,我审判他犯了杀人罪,处以枪决。”

    语毕,扣动扳机,消音过后仍然会发出轻微地‘砰’一声,像宴会开了瓶香槟,破开空气、飞速掠过两边的建筑物直直刺破玻璃花窗,噗一声没入准备接受弥撒的画家的太阳穴。

    猝不及防地枪.杀和死亡令大教堂迅速陷入混乱,驱魔神父们很快跑出来维持秩序,寻找凶手,岑今收起狙击.枪迅速离开。

    丁燳青阖上镜头盖子并收起,与岑今并行,于天台间跳跃,迅速离开事故中心。

    “需要看观众反应吗?”

    “不用。”

    岑今拿出地图寻找下个标记地点,来到宗教裁判所改造的小学,老楼种满藤蔓类的植物,偌大的庭院中心有一个喷泉水池,水池中心两个天使娃娃抱着瓶子倒水。

    越过水池进入老楼,楼里昏暗死寂,内部走廊的两边都是教室,建筑结构颇为封闭,人走在其中,脚步放得再轻也能听到声响。

    丁燳青:“圣玛利亚小学,前身是宗教法庭,改造成小学前,曾是育婴院,因‘圣母吃婴案’而关闭。几十年后,重新翻修成小学,年初陆续失踪三个小孩,教廷检查后,排除邪灵作祟的可能性。”

    “难道是人?抓到凶手了吗?”

    “没有,悬案一宗,闭校处理。因场地方便附近小区的孩子上学,经抗议后重新开学,多了摄像头和巡逻的保安。”

    走过挂满名人照片的走廊,岑今突然停下,回首眺望不同年代拍摄的照片和人物肖像画,将右下角的人名和生卒年全部记下来。

    人物肖像画大多来自中世纪的法庭神父、修女,黑白照片则是育婴院的几代院长,中止在20世纪的60年代,最后一任育婴院院长是个漂亮温婉的中年女性。

    末端的三张相框则是小学校长,一个中年男性、一个头发花白的女性以及最新一任校长,一个明眸善睐、气质优雅的中年女性。

    岑今取下最后一任育婴院院长的黑白照,放到现任校长的照片旁对比后说道:“两人很像。”

    “资料说她们是外祖孙关系。”顿了顿,丁燳青温声说:“不同妆容和气质区分两人,但脸部骨骼的走向一模一样。”

    丁燳青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岑今脑子里闪过这念头,便仔细地观察两张照片的面部轮廓、五官走向,妆容和气质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前者温婉如同操持家事的母亲,后者像驰骋职场的女性,目光凌厉,妆容也更具有攻击性,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前者隐藏在温柔目光之下的侵略性。

    除此外,不同的发型也遮掩头型的比对,但肩膀跟脖子的线条弧度颇相似,可惜像素不清,无法找出对比更明显的痣或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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