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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娟听得是云山雾罩。
“齐大专家，照你这么说这个素三彩还挺有名气的对吧？”吴小娟问。
“是啊。”齐天宝点头道，“明代素三彩是在唐宋三彩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只是随着瓷器烧制技术的提高，御厂改用素烧瓷胎代替以往的素烧陶胎。这一变革不仅进一步增大了素胎的机械强度，也提高了成品的精美程度，成为明清三彩与唐宋三彩的最大区别。根据这点，又可将素三彩进一步划分为‘素三彩陶’与‘素三彩瓷‘两大类。景德镇御厂在永乐宣德时期已经开始烧制各种简单的低温复合彩釉瓷，色釉多为两种，通常不叫‘素三彩’，而称‘绿地酱彩’或‘黄地绿彩’等，造型也主要以碗、盘、壶等日用品为主。类似制品直到成化时期依然大量制作。为清晰表现绘画图案，器身基本都使用锥刻纹做分界线。因烧制工艺尚不娴熟，使用三种以上色釉的制品相对较少。”
吴小娟越听越迷糊了。
“大专家，你说的这些我都爱听。”吴小娟笑嘻嘻地说道，“可就是听不懂啊。要不这样吧，你给我讲讲我爷爷的这件……你刚才说叫什么来着……素三彩熏鸭？”
齐天宝一下子被逗笑了。
“熏鸭？你怎么不说烤鸭呢？”齐天宝笑着问道。
“不是熏鸭？”吴小娟挠了挠头问道，“我刚才记得你好像明明说的是熏鸭……”
“当然不是。”齐天宝笑着摇头道，“这件瓷器不是熏鸭，叫素三彩鸭熏。是鸭熏啊！”
“哦，对，对，是鸭熏。”吴小娟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看到了桌子上的熏鸭，还以为我爷爷的这件瓷器也叫熏鸭呢。嘻嘻。”
“我说实话，你能接受吗？”齐天宝认真地问道。
“我……我能接受。”吴小娟还是有些犹豫。
“真的能接受？”
“我想了一下，这件瓷器已经这样了，无论是真品还是赝品，这都是事实，我们必须尊重事实啊。”吴小娟说道。
“那你爷爷能接受吗？”齐天宝又问。
“这个我不好说。但我爷爷这个人还是比较豁达的，我想他应该能接受吧。”吴小娟说道。
“嗯，那就好。”齐天宝点头道。
“大专家，你不会认为这件素三彩鸭熏是赝品吧？”吴小娟担心地说道，“这个可是我爷爷的爷爷祖上传下来的，这么算下来最起码也属于清朝时期的物件吧！”
“接下来我给你讲讲素三彩鸭熏吧。”齐天宝话锋一转说道。
“好啊，好啊。”
“素三彩鸭熏，我国国宝之一，出产于中国明朝成化年间，距今已有500多年的历史。”齐天宝说。
“这么说……”吴小娟顿时激动起来，“这么说我爷爷的这件素三彩鸭熏还是件宝贝呢？！”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齐天宝继续说道，“素三彩瓷器源于明代官窑，首见于永乐年间，古人云：‘黑白等地而绘绿黄紫三色花者谓之素三彩，以黑地为最贵，亦有浅黄、浅绿等地而花则黄绿较深者。’其实，素三彩并不是指只有三种颜色，在我国古代，红色也被称为荤色，红色以外的其它颜色被称为素色，所谓素三彩，是指瓷器中没有红色。”
“嗯，你继续说。”吴小娟说道。
“素三彩鸭熏造型独特，底座呈方形，四壁开光镂空。一只生动的鸭子伫立于底座之上，鸭子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从鸭子腹部分开。鸭头昂首张口作鸣叫状，鸭腹椭圆，鸭足联座，粗壮稳健。在鸭熏底部有青花书‘大明成化年制’六字方形款。这件鸭熏瓷器通身着黄、绿、褐三色釉，是一件典型的素三彩瓷器。”齐天宝说道。
听到这里，吴小娟马上拿起了这件素三彩鸭熏，看了一下它的底部。
“大专家，你看，这上后面果然有‘大明成化年制’的字样。”吴小娟说道。
“我还是先给你讲个故事吧。”齐天宝说道。
“好啊，好啊。”吴小娟说道，“洗耳恭听。”
“1988年4月的一天，在景德镇某建筑工地上，工人们在挖土的时候，在一处只有8平方米大小的地方，发现了很多瓷片，这些瓷片品级很高，胎质细腻、釉彩靓丽。景德镇文物部门闻讯后立即封锁了工地，稍后邀请了上海博物馆副馆长汪庆正等几位全国著名陶瓷专家前去考察。经专家鉴定，这些瓷片是明代御窑厂的遗存。上博副馆长汪庆正以专家劳务为由，向景德镇文物部门索要了一堆成化地层出土的素三彩瓷片。上海博物馆的修复专家蒋道银先生用45块残片复原了一只素三彩鸭熏。”齐天宝说道。
“那后来呢？”吴小娟问道。
“这是一件500年前成化御窑厂生产的素三彩鸭熏。在此之前，中国陶瓷史认为明代素三彩始于正德，也没有成化素三彩的传世品，这是成化素三彩第一次面世，它的造型独特，制作精细，底座呈方形，四壁开光镂空，一只可爱的鸭子伫立于底座之上，敛翅立足，身姿挺立，曲项昂首向天，张嘴吐舌，仿佛正从鸭嘴升起袅袅香烟。成化素三彩鸭熏的发现引起了国内外陶瓷界的高度重视，上博和景德镇考古所收藏的两件修复的鸭熏，被誉为国宝，频频被国内外各博物馆借展。”齐天宝解释道，“可见这件素三彩鸭熏的珍贵程度。”
“那我爷爷这件？”吴小娟似乎隐约觉得有些不好了。
“这件肯定是赝品。”齐天宝说道。
“大专家，你说会不会是当时烧制了很多试验品，然后有的质量有些瑕疵，于是就流落到了民间？”吴小娟推测道。
“不会的。”齐天宝摇头否认。
“为什么啊？这种情况不是也很常见吗？”吴小娟追问道。
“进入21世纪以后，网上开始出现完整的成化素三彩鸭熏照片，这些鸭熏统统被专家和行家定为现代仿品。其中理由有二：第一，国家仅有用瓷片拼复的鸭熏，个人怎么会有完整的鸭熏？第二，景德镇御窑厂烧制的鸭熏，好的进贡皇宫，次品全部打碎，不可能流到民间。用这两条社会学的判断标准，不用细查，立马可以判断完整的鸭熏是仿品，属于闭着眼睛就可以断真假的类型。”齐天宝说道。
吴小娟就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了一般，整个人瞬间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