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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因皇天而汇聚,染浸玉龙山的冰雪后,卷带着霜雪波涛从天空倾倒,在平原上奔涌,亘古的沧桑和心中的龙吟也隐约在其中。
翠奕站在河畔,望着浩瀚的烟波,思念着过去的故人。
远处笛声悠扬,过去美好的回忆随之跌宕,可自己的思念,又诉说给谁听呢?
翠奕过去是个壮丁,当熬过战场上的血腥之后,他荣归故里。
没有故人相逢迎,老人笑问客从何处来,他没有回答,经过打听,他得知自己的亲朋们都从平头崖顶跳入了河中。
鱼贝为车,龙蛇为马,飞鸟来迎,走兽相奔,听说他们走得很气派,可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每到全村开饭的时候,稀里糊涂死去的他们就会被拿出来唠叨感激,就像是被丢到河水中喂鱼虾的牲畜一样。
除去为害一方的鱼妖,翠奕突然发现了小花,小花已经从脏兮兮的小女孩变成了踏水凌波的仙女,只是她侍奉的是河伯,而不是嫁给自己的哥哥大树。
翠奕想要守护小花,可他却发现小花想要守护自己。
大树他们已经不在了,翠奕也分不清小花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他知道,小花是他在世上还仅剩下的故人。
她是大巫师的使者,她要让翠奕也为河伯代言,鱼妖就是大巫师搞出来的,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救她?大家又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风调雨顺去牺牲她?她会寒心吗?
她像谜团一样,随着翠奕的亲朋们消失,又像谜团一样,突然出现,要让更多的人陷入其中。
对岸的草丛中跑来一只白鹿,躲在雾气之中,喝完水后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阵阵鹿鸣。
“今天小爷斋日,放你一马。”
远处的笛声结束。
吹笛者往崖头走来,烟雨打在她的斗笠上,打在翠奕的心中,场面倒也不凄清。
会是她吗?
不会,当然不会,她只是个过客。
翠奕说道:“独乐逍遥暴雪舞,奈何梦现踏冰步,欢喜开家门,惊愕陌路人。”
女子双手连笛,藏于后腰,沉吟片刻,对道:“长途空白漫,声急君梦乱,未醒徒自欺,仍欢过客离。”
“是你吗?”
“不是我。”
“那她还会回来吗?”
“随你的心意。”
两人看着大河,没有豪情万丈,没有剑意激荡,有的只是沉默和涛声。
翠奕朝河中丢下一颗石子,石子荡起了一道道涟漪,涟漪剥开了水雾,水雾中出现了一位女子,裹着银装,踏着凌波而来,她是小花,像水烟一样朦胧。
“这几日天地将要变色,巫师们又兴风作浪起来了。”
“你是来卫道除魔的?”
“当然不是,这种人都是傻瓜,那位女子你眼熟吗?”
“当然。”她是让翠奕牵挂的那个小花。
“她叫河泠,境界先天,是皇天城主龙冰的师侄,是公主府中的仙女。”
“怎么可能?”
“你和她是不是有过一段邂逅?然后她离你而去?”
“对。”
“她是不是早已投身河伯?”
“对。”
“如今她像仙女一样回来,比战场上归来的英雄还光宗耀祖,比为民除魔的猎人还受人尊敬。”
翠奕不语。
“她已向众人证明河伯不是虚假的谎言,那大家就会更确信紫贝水宫中真有河灵,投河的善男信女越多,她的实力就会越强。”
“一面之词。”
“信不信由你。”
下凡仙女上岸,侠女退避三舍,她找到几颗密柳,用斗笠扫去石头上的灰泥,摊开披风坐下,取出干粮和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奕,我回来了。”河泠眼中秋波荡漾,让翠奕看得失神。
场面越煽情,翠奕越感觉旁边那个喝水吃饭的多舌女子可恶。
“你的心乱了。”河泠说道
“没什么,见到你太开心了。”翠奕说道,“我感觉今天这里会有猎物,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投入怀中,我太开心了。”
“我也很开心。”
“你明明就是小花,为什么又说自己不是小花?那个和尚眼神真好,我要是知道你是小花,我一定娶你,我们去原野策鞭飞奔好不好?我们去偷猴儿的果酒好不好……小时候你最喜欢偷偷喝我的酒呢……”
“可我现在已经是河泠了……”
“管她呢,你还是这么温柔,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变!”
“我……”
“你都从一个黄毛丫头变成先天境界的仙女了,恭喜你。”
“你怎么还是这样说话让人伤心。”
“走,你拉我渡河,我带你去骑小白鹿。”
两人消失在烟波之中不见,侠女背后的烟尘中又出现两人。
“情况如何?”龙云和紫嫣问向箐柠。
“比想象的要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