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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苏黎只要想起这件事便觉得心有余悸,恐惧惊慌。
好在,这几天相安无事,夜里安宁,白天在医馆也正常,她渐渐平静下来,偶尔想起那晚的经历,越来越觉得像是噩梦一场。
早起,大雨滂沱,天气也冷了不少。
她吃过饭撑着油纸伞走出庭院。
司机上前来,为难地道:“大小姐,车子不知怎么回事,开不了火。”
“啊?”
苏黎微微惊了声,看着门口冒雨在检查车子的佣人,微微皱眉,“那我步行去医馆吧。”
“这怎么成,我去叫个黄包车来。”
司机说着转身出去了,苏黎跟在后面,站在门口屋檐下。
然而,这个天气,黄包车也不好找。
苏黎想着昨天约好了几个病人今天去医馆的,不好爽约,便执意要步行过去。
走到街上,空荡寂静,只有风雨,偶尔有人穿着蓑衣飞快地踩着自行车经过,水花四溅,她连忙往旁边让一让。
风有点大,她把油纸伞放低了挡在身前,缩着肩膀艰难前行。
走过拐角,迎面突然响起急促的鸣笛声。
她吓了一惊抬起头来,就见一辆黑色小汽车横冲直撞地开过来——
“啊——”
她连忙闪躲,车子也紧急刹住,然而还是狼狈地摔倒在地,身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少帅,好像撞着人了!”
魏寻回头看向后排气息冰冷的男人,沉声汇报。
“下去看看。”
身材伟岸的男人闭目养神在,闻言,薄唇动了动,声音冷感的如同外面的萧瑟秋风。
“是。”
魏寻撑着大黑伞下车,走到车前一看,又连忙去扶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女人,“姑娘,你没事吧?”
男女授受不亲,苏黎避开了他的手,狼狈地站起身来。
雨水冲刷的眼睛都睁不开,忍着痛回应:“没事??”
“你走路怎么都不看看前面?我老远就鸣笛了,你还拿伞挡着视线。”
苏黎听了这话有点恼火,辩解道:“我走在边上,这么宽的路,你横冲直撞的——”
魏寻大概理亏,皱了下眉没再辩解什么,只是问道:“你一个人?”
苏黎懒得理他,拖着腿一瘸一瘸地走了几步,拾起落在一边的油纸伞,可拿起一看,伞坏了,半边都塌下来。
魏寻见状,立刻走回车边:“少帅,这姑娘受伤了,伞也坏了,要不要先送她回去,我们再回府?”
后座上一身军装气场强大的男人,这才微微睁开眼,那双眼眸,犀利冰冷,乍一看去,竟觉得像是猎豹的眼眸一样。
视线越过挡风玻璃,隐约看见那个女人一瘸一拐地准备走开,纤细羸弱的身子在风雨中犹如浮萍一般,男人又冷冷收回视线。
魏寻知道他这个反应就是同意了,立刻又转身去拦住苏黎:“姑娘,方才是我不对,对不住。你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苏黎狼狈极了,浑身湿透,腿也火辣辣地疼,不冷不热地道:“不用,你刚才没有撞到我,是我自己摔倒的。”
“那也有我的不对。”
魏寻把伞伸到她头顶,替她挡住了雨滴,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眼前的姑娘生得很是俊俏,尤其那双眼睛,又大又亮,跟宝石明珠一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魏寻于是越发坚持:“姑娘,你的伞坏了,这雨越下越大,你这样淋回去非生病不可。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大概是魏寻的语气很真诚,苏黎愣了几秒,动摇了。
她很冷,浑身哆嗦,从这里无论是回家还是去医馆,都得半个钟,再加上腿摔伤了??
“好吧,麻烦你了。”
“姑娘客气。”
魏寻为她撑着伞,看出她肢体上的防备,他自己站到了伞的外缘,很快衣服湿了大半。
“姑娘小心点。”
后车门拉开,魏寻让她上车,苏黎提起裙摆,抬眸,却不料后座还有一人,顿时如受惊的小兔,动作又僵住了。
魏寻立刻解释:“这是我家少爷,姑娘不用害怕。”
陆宴北不知何时已经挪到车门靠边了,只是他身材高大伟岸,气场强大慑人,即便靠在车厢一隅,依然给人很逼仄很压迫的感觉。
苏黎看了男人一眼,只见他穿着军装,从肩章来看,肯定是位高权重的官员。
只是那张脸,并不是印象中沧桑黝黑,粗犷油腻的官员形象,反倒五官深邃,线条刚毅,连喉结都凌厉突出,很是骨感。
她心里一惊,暗忖这人长得好俊!
“姑娘??”
魏寻知道她吓住了,又低声提醒了句。
苏黎硬着头皮,上车,对男人微微颔首算是招呼,而后紧紧挨着这边车门坐下。
魏寻上车,问道:“姑娘家住哪里?”
苏黎准备答苏氏医馆,突然想到什么,临时改口:“麻烦送我到合福记。”
“好的。”
车子掉头,朝着合福记驶去。
苏黎坐在车厢里,依然止不住浑身寒意,不由得双手抱肩揉搓着。
陆宴北起初闭目养神,看都不看她一眼,可渐渐地,鼻端隐隐约约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不似任何一种花香,也不是时下流行的人工香氛,细细辨别,有点像年轻女子生来的体香混合着一点药草香,很是独特??
而这独特的气息,只嗅了几下,便轻易勾起他脑海里残留的画面,惹得他腹部一紧,浑身荡起涟漪。
他突地睁开眼眸,看向女人,动作先于大脑下达指令前,一把擒住了女人的手腕:“是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苏黎缩在角落里,眼眸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雨幕,只盼着早点到达。
身旁那人不发一语,但强烈的存在感让她浑身紧绷,当手腕突然被钳住,她“啊”一声惨叫,吓得灵魂都要出窍!
后座上突来动静把魏寻吓了一跳,急忙停车看向后座:“少帅,怎么了!”
苏黎的手被男人紧紧钳着,手指都捏变形了,脸色苍白如纸,五官拧成一团:“你、放开??好痛!”
魏寻同样不明所以,“少帅——”
“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宴北不理会她的求饶,铁钳般的大掌持续用力,再次厉声质问。
苏黎痛得浑身颤抖,“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帅,这位姑娘我们从未见过,您是不是弄错了?”
魏寻看着女人痛苦挣扎的模样,低声劝道。
陆宴北看向他,眸光阴戾如鹰隼一般,“没见过?”
魏寻一脸严肃,又看了看女人,确定:“没有!”
陆宴北皱眉,那件事一直是魏寻负责安排,而他却说没见过,难道??真是他弄错了?
“放、放开——好痛!”
苏黎完全不知这人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今天倒霉透顶,不该出门。
陆宴北盯着她看了又看,只可惜这张脸他同样没有印象,只凭着一缕香气??
一把甩开女人,他冷声道:“继续开车。”
魏寻坐回身,准备开车,可苏黎却不干了,拍着车门声音颤抖地道:“停车!停车!我要下去!”
她吓坏了,只觉得这个人好恐怖,发起怒来,那双眼眸竟让她想到了野兽的双眼,好像要吃人一般!
她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魏寻连忙刹车,下一秒,苏黎推开车门,几乎是逃一般跳下车。
摔倒在地,她也不顾,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石板路上,仓皇逃跑。
“少帅,刚才到底——”魏寻脸色凝重,再次询问主人。
陆宴北脸色阴戾,面无表情,眸光冰冷而带着审视,“她不是那晚的女人?”
魏寻一怔,神色变了,“她?怎么可能?那晚的女人早已经送走了!”每次事后,他都在第一时间把人送走,绝不对让对方再次出现在少帅眼前。
“送走了?”
“是的。”
陆宴北沉默了几秒,薄唇轻启,“找回来。”
魏寻又是一愣,找回来?少帅还从来没有逮着一个女人用两次过,怎么这回——
男人从又闭目养神,薄唇紧抿,好一会儿,嗓音淡冷低沉:“她的解药效果是最好的。”
魏寻恍然大悟!先是吃惊意外,随即又激动兴奋。
难道,那个女子就是传说中的“药引”?少帅试了这么久,终于找到药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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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九闻讯赶来,见秦凤云正好走出苏黎的闺房,连忙上前:“伯母,黎儿怎么样了?”
秦凤云看他一眼,微微皱眉,“吓到了,又淋雨,有点低烧,你伯父开了药,还在煎着。”
正说着,苏泽也出来了,“辰九来了,进去陪陪她吧。”
“是,伯父。”
他们已经订婚,是未婚夫妻,苏家便没有太多忌讳,一行人都退下了,留他们俩在房间。
陆辰九走到床边,看着未婚妻脸色苍白的模样,担心地握住她的手,“黎儿?”
苏黎睁开眼眸,看向他,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辰九??”
“我在。”陆辰九坐进了些,低声道,“我都听说了,我让人去查了,如果能找到那家伙,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不——”苏黎摇着头,沙哑地道,“不要去找,我不想再见那人,也不想追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