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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水鱼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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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果然没有带着她飞檐走壁,而是沿着墙角,避开打斗掌风,慢腾腾挪过去。

    裴疏气急,他一人对两人并不是他有多能耐,而是这两人一北一南,将他困在一定范围内,波及不了正在院子边上穿行的两个人!

    眼看两人就要走出院子,他怒火中烧,抽出腰间匕首向两人甩去。

    “灵枝!”余邵大叫一声,姚灵枝应声转过头来,就见一星亮光朝自己飞来,一下子惊叫出声!

    就在亮光就要逼向自己面门之时,一只手挡了过来。

    “锵!”锐器扎到瓷器的声音传来,她的脸上忽然一阵温凉。

    原来是千钧一发之际,守苔用屋子里顺来的茶杯挡住了匕首,而匕首直接穿裂茶杯,刺进了她的手心!

    裴疏还未消化这一幕,更凛冽的招式就朝他攻了过来。

    ……

    天将破晓,江倚走进小院子时,余邵正在给守苔包扎伤口,他走进屋里,守苔还是一眼不眨地盯着余邵,眼中似有水光。

    他皱了皱眉,她这是什么表情,就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爹一样。

    余邵回头看了他一眼,“如何了?”问完又继续鼓捣守苔的手,伤口不深,还好她机智,用茶杯挡了一下,不然匕首穿透手心都有可能。

    “逃了。”江倚淡淡道。

    “没事,人救回来就好,多谢二位了。”余邵打了个蝴蝶结,吩咐道,“记得每日换药,得了破伤风就不妙了。”

    守苔乖顺地点点头。

    “对了,那个人不是上次的裴疏吗,为何还是抓着姚姑娘不放?”上次点香会的事,江倚也是知情者。

    “听灵枝说,是为了雪参而来。”余邵道。

    “姚家也有雪参?”守苔不禁脱口而出。

    “也?”江倚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所在。

    守苔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佯装凶恶道,“做人不要这么敏锐嘛!知道的太多死得比谁都快。”

    “听说雪参很是稀奇啊,吃了还能延年益寿唉,那个人这么早就打算养老了吗?”守苔傻乎乎的,企图跳过话题。

    “未必,也可能是受了指使。”余邵道,他看向睡在榻上的女子,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先送灵枝回京都,她必是受了惊吓,还是早日回家的好。”

    江倚点点头,“再歇一会就出发吧,裴疏未必不会折回来。”

    守苔却有些讶异,“这么早就赶回去不要紧吗?你都一夜没睡了!“

    余邵笑一笑,脸色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也不是支撑不下去。“倒是姑娘几次三番救灵枝,这份恩情,余某没齿难忘!”他向她抱拳行礼,表情真挚。

    守苔连忙拜拜手,“余公子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余某来日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姑娘恩情!”

    守苔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忽然道,“客气客气,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吧!”

    余邵:“???”后面那两句是怎么回事?

    江倚心想,难道这才是她几次出手相助的目的?

    守苔开门见山,“我知公子有一个木制的小玩意,是您少年好友所赠。”

    余邵面色一凛,她怎么知道?

    “公子不必惊慌,我没有横刀夺爱之意,只是想看一眼端详一下罢了。”

    余邵盯着她,企图从她脸上读出什么来,只是她神色坦荡,没有丝毫慌意。半晌,叹了口气,“不知姑娘看它何用?只是一条木头做的小鱼而已。”

    “用在何处,抱歉,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公子便可以打消顾虑了。”

    她凑近余邵的耳朵,又看了江倚一眼,示意他非礼勿听,江倚不屑一笑,却还是微微转过了头。

    她说,我姓池。

    余邵一震,目瞪口呆,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冲他摇了摇头,眼中一片氤氲。

    余邵坐在马车里,半抱着姚灵枝倚在车壁上。

    口中喃喃不止,似是回忆,又似挽留。

    荷生啊,这便是你的小妹妹么……

    ……

    余姚二人走后,守苔以补觉为由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虽然她只要求看一眼,但是却把那条木质的小金鱼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愣是没查看出来什么蛛丝马迹来。

    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制品。

    她叹了口气,拿起床边的匕首。裴疏将这把匕首“送”到她手中来,虽然过程有点不忍直视,但是她怎么会是那样扭捏的人,于是大大方方地笑纳了。

    看到匕首那一刻却让她大吃一惊,于是才有了刚刚查看木鱼一事。

    匕首的柄上绘着一条鱼,弯着鱼尾,每片鱼鳞上都绘着精细的骷髅头,麻木,恐惧,贪婪,神态各异。

    这幅图画看着挺吓人的,但却是像是烙刻在她心中,挥之不去,避之不及,公之于众会引来杀身之祸,自己揣着又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就好像死囚知道自己秋后就问斩了,可又期待发生个什么意外比如说皇帝驾崩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啊什么的。她觉得她就是那个犯人,这样恍惚的心绪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这会儿却又被这花鲤鱼勾了出来。

    她推开窗子,靠在边上把玩着那把匕首,不知道是该丢还是该留,扔了吧,怕被有心人捡去;留着吧,不是自己的东西用着心里挺别扭的。

    她叹了口气,目光瞄向远处,江倚靠在客栈门口光溜溜的大槐树根上,离得太远看不清神态,根据角度推算,他大概是在看树下裹着棉衣对弈的两个老头吧。

    他双手环胸,清晨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有那么一丝丝的安详。

    还挺人模狗样的。守苔中肯的评价道。

    恰巧江倚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忽地偏头朝她的方向看来。守苔吓得一个激灵,闪身躲到窗户后面。躲了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躲个什么劲,于是又探出头去看他,而树下却早没了那人身影,只有两个瘦巴巴的老头。

    切,守苔瘪嘴。不过这姓江的也真是不嫌麻烦,丢了咬金鼠这个西瓜却来捡她这芝麻,跟着她来走洛阳一趟还救了个大小姐,真是个奇人啊!

    千里追贼为救砖,风餐露宿江郎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