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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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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像是布满迷雾的森林,不经意间的回忆就如同穿过云层的灼热阳光,它所到之处,浓雾尽散,于是这座森林会变得比当下更为清晰,每一棵树,每一节枝干,每一片叶子,连叶脉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无论我如何想要将它尘封,最终它都能像火山喷发一样冲出来,让我无法再像旁观者一样置身事外。外婆说过,虽然有很多人不愿意相信,但是每个人的确有自己的宿命,每一秒你都可能碰见很多人,但恰巧是这个人,会在你生命里留下这样深刻的记忆,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他的宿命。

    就像辰羲那时说的,这棵松月樱一定会开花,而我们,也一定会再次遇见。

    如果无法后退,就只能继续前行——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也是他的宿命。

    我打开辰羲家里的餐柜,还和以前一样,布满了琳琅满目的西餐餐具。

    辰羲斜靠在墙上,笑着说:“看来家里的格局该变一变了。”

    打开冰箱,东西都摆得很乱,我不禁担忧地问他:“你平常在家里都吃什么?”

    “出去吃,或不吃。”

    不吃?——我回过头:“不吃饭这个坏习惯,你什么时候改?”

    他走上来抱我:“我改了,你就当女主人,成交吗?”

    “看你表现,改了再说……”

    “好,我改,”他在我唇上轻吻了一下,“现在我是一万个不想出差了。”

    “你要出差?”

    “要去一趟英国。”

    “要去多久?”我问他。

    他笑意很浓:“得看情况,最迟不会超过一周。你舍不得我?”

    我转身关上冰箱门,以女朋友的身份,问这个不是很正常吗?他干嘛这么得意……

    “颜悦,”他环抱着我,“你相信吗,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

    “相信,”我握住他的手臂,侧脸触及到他的温度,很暖,“你要尽快回来,我等久了会生气,搞不好你要哄我一年。”

    他笑了:“我保证,尽快回来,哄你到老。”

    “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

    我回头看着他:“那我去送你。”

    “太早了,你好好休息,不要来。”他在我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

    晚上,辰羲把我送到楼下:“今天时间太晚了,也太仓促,等我出差回来,就去拜访外婆,搞砸了她为你安排的相亲,我得当面道个歉。骆颜悦,你觉得她会不会接受我的道歉?”

    我又想起那天跟王先生见面,他来搅局的反常样子,不禁失笑:“很难讲,外婆对王律师很满意。”

    “是吗?”辰羲握紧了我的手,“你呢?你对他,也满意?”

    “你猜?”

    辰羲越凑越近,定定地看着我,我不由得往后一退,又被他拉回去:“你……干嘛?”

    “你让我猜,我就看看你眼睛里有没有我。”

    我愣了愣,问他:“看见了吗?有还是没有?”

    “你猜?”他用我的话堵我,我低头一笑,他又说,“外婆对他满意,那我就让她对我更满意。至于你,你迟早是我的人,跑不了。”

    我听着他的话,脸上的温度迅速攀升,想要避开他的目光时,他却托起我的下巴,这样近距离的对视让我不知所措,以前对着辰羲,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低头吻我,温柔而热切,世界忽然安静下来,我的意识像游丝一样从脑子里飘走……辰羲抵着我的唇,声音闷闷的,像低音提琴,好听极了:“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我闭上眼睛,轻轻点头:“嗯。”

    他吻到我的耳边,我的心跳得很快,耳边触及他的呼吸:“颜悦,晚安。”

    我木讷地回应他:“晚安……”

    转身上楼,回到家里,关上门,激荡的心跳还是没有平复下去……

    外婆不在大厅里,我走进她的房间,她正在叠衣服,看见我额头上的伤,吃了一惊:“你额头怎么了?”

    我唯恐她多想,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酒店的门坏了,不小心磕了一下。”

    “怎么加班还加出伤来了?”她放下手里叠好的衣服,朝我走来,“我看看。”

    我抬手捂住额头:“一点小伤,没关系的,就是有点淤青。”说话间,我看见床边放着打开的行李箱,“岁莹的预产期到了?我记得没那么快呀。”

    岁莹怀孕以后,舅舅舅妈都要上班,请不出这么长的假来照顾她,上个月打来电话,让外婆在岁莹临近生产期的时候过去照看一下,不过,算算日子,岁莹的预产期还没有那么快到。

    她拂开我捂在额头上的手,一边打量一边说:“还没到。保姆家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要回去一段时间,我想着离岁莹的预产期也就几个月了,你舅妈说她孕期反应很强烈,再请一个保姆还得磨合适应,太费事,孕妇哪受得了这些,别折腾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今天就跟你舅妈商量了一下,还不如我早点过去,他们也比较安心。”

    “什么时候去?”我绕过她,把床头的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明天?”

    “明天下午,”外婆坐在床边,“我在你舅舅家这段时间,你可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我冲她一笑,“我都多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你怎么不是小孩子?”她又叹气了,“有了家庭、有了孩子的人,那才不叫小孩子。”

    她又提这个,我无奈地笑说:“你又叹气,瑞莹的孩子都要出生了,这么大的喜事摆在面前你还叹气。”

    外婆一脸忧愁,瞥我一眼:“你要是有了孩子,那就是更大的喜事了,我也没那么高的要求,目标要一步一步慢慢实现,你先交个男朋友。”

    我点头答应:“好好好。等你回来,我就把他带来给你看。”

    没想到她还是一脸不高兴:“你又骗我,一提男朋友你就拿这样的话骗我。”

    我信誓旦旦地解释:“这一次不骗你,我保证。我们都说好了,他想来家里看你,可是临时要出差,只能把时间推到出差回来,他出差回来你不是不在嘛,那就等你回来再见面。”

    外婆又惊又喜:“真的?是王律师?——我就说那孩子不错。”

    我答道:“不是王律师,他叫辰羲。”

    她愣了愣,煞有介事地琢磨:“辰羲?这个名字以前没听你提过,可靠吗?”

    我笑着拉好行李箱的拉链:“可不可靠我说了你也觉得没准,到时候带回来让你见见,不就知道了。”

    她呆坐了一下,轻声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要么我就先不走?”

    外婆又这样郑重其事了,我对她说:“他又跑不了,等你回来再见他不就行了?这个时候,岁莹和孩子更重要。”

    外婆总算高兴起来:“你说的也是,不着急不着急。”

    ……

    仿佛在一夜间就告别了一切过去,仿佛在一夜间就迎来了新的未来。

    新的一天如期到来。下午送外婆到车站搭车,回家途中接到辰羲的电话,他已经到了英国,一切顺利。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楼道里的灯坏了两盏,今天下午才去填表报修,看来,物业还没来得及让人换。我抹黑掏出钥匙,正低头摸索哪一个才是大门钥匙,忽然听到楼梯上有人大喊我的名字:“骆颜悦!”

    我着实被吓得魂丢了一半,钥匙从手里滑到地上,回魂好久,才看见一个黑影子坐在楼梯上,这才醒悟过来这个黑影是艾棋:“艾棋,大晚上的你搞什么鬼!”

    艾棋从楼梯上一跃而起,捡起地上的钥匙,麻利地开了门:“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坐得我腿都酸了。”

    我跟在她身后进了门:“你腿酸了,我魂丢了,我们扯平了。”

    我回身关门,艾棋开了灯:“扯平?骆颜悦,哪有那么好的事!”

    她这种发生了大事的阵仗又吓我了一跳:“又怎么了?”

    她瞪着眼睛瞅我:“我们的新总经理,那个陆梵翊,他就是宫昀的男朋友,也是你的……前男友,对不对?”

    我默默点头:“嗯。”

    “骆颜悦,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我今天看见他跟……他跟……”她的气势弱下去,“我就说这个人看着有点面熟,原来是他!”

    我回过头看着艾棋,不明白她的激动从何而来:“就算是他,有什么好激动的?”

    “你,额头怎么了?”刚问完,她又恍然大悟似的,指着我的额头说,“这就是他弄伤的,对不对!所以辰羲才让我帮你请假,是吗?”

    “不要乱想,”我心有戚戚,不想再提那天的事,于是若无其事地拂开她的手,“我就是被门磕了一下。”

    但我忘了艾棋根本没这么好糊弄,她摆出一脸“骗鬼”的表情:“得了吧,平白无故被门磕?你哪有这么倒霉!”

    我岔开话题:“好了,别说这个了。我有两件事情要告诉你,要不然你到时候又该怪我瞒着你了。”

    她扫了我一眼,正襟危坐:“算你识相,说吧。”

    我坐在沙发上:“第一,外婆到我舅舅家照顾我表妹去了,要去好几个月。第二,我和辰羲,我们在一起了。”

    艾棋一下子蹦起来:“真的?!”

    难道我像在说假话?我又对着艾棋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珍珠都没那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