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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年前,舞勺之年的赵良人还是个整天抱着书读的一名幼小的生员,心思纯粹,一心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东华门唱名,名扬天下。
赵家本也是书香门第,但自从父亲辞世后,一直没有进项,就逐渐开始没落,母亲独自一人把他扶养长大,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赵良人读书成才,能够重振家业。
然天有不测风云,事有变幻轮回,一日辰时左右,赵良人一心在家读书、练字,却突然看见,一个妇人领着几个门客冲进家来。进来后就是一顿怒骂,打砸,然后就一抓,把还在做织布的母亲给从房里拖了过来,痛的惨叫不已。
而此时的赵良人却弱不禁风,还没等到上前去阻拦,就被那门客给一脚踹到在地,只能拼命大声的叫喊、呼救,却无力阻止着什么。
原来赵良人母亲一直在一家书肆里做帮工,好补贴家用,偶尔又能给自家儿子弄点笔墨,还是很满意的。但昨日给客人搬运之际有了些许触碰和交流,什么都没有发生,之间很是清白。
但今日却被人打上门来,显然是有人乱嚼了舌根,无论赵良人母亲怎么解释都无甚用处。那凶煞的夫人还不依不饶,不肯放过,接着就拖着赵良人母亲到了镇里的大街,一个劲说着邪话,败坏着赵良人母亲的清白。
不知是无知还是喜欢热闹,这镇里的人很是嬉闹嘲笑了一番,甚至有人还扔了东西,砸在了张良人母亲的身上,搞得好不狼狈。整整折腾了半日,赵良人母亲才得以逃脱魔掌,回到了家中。
看着已经没有了神采很是麻木的母亲,赵良人既心痛愤恨又深感无力,只得抱着母亲痛哭起来,母亲却安慰了赵良人,让他定要好好读书,出人头地,随即回房安置休息。
翌日到了巳时发现母亲还未开门的赵良人,心里有些悸动,便强行撬开了进去,出现眼前的一幕却令赵良人悲痛欲绝,不曾想到赵良人母亲因受不了如此之辱,已经夜里悬梁自尽了,想着从小到大的一幕幕,赵良人已然泪流满面,胸里充斥着无尽的怒火。
安排好了后事的赵良人,收拾好心情,准备听从母亲的遗愿,努力的读书,好博个前程,但再也不想待在此镇之中,欲寻个大城,他对这里充满了恨意,这里就是俞源镇。
离开这里后,赵良人去到了平江府城,此经五载后,很是顺利的通过了解试,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举子。而正当赵良人准备意气风发,想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时候,赵良人却在省试中出了意外。
刚交完卷出了贡院门的赵良人,却被衙门之人给扣下,带回了牢房审问,期间陆续还有不少举子也被带了进来。过了二日,让赵良人感到的只有迷茫和冤枉,原来有人密报说是有人走了考官门路,提前拿到试题徇私舞弊,矛头直指赵良人,事情闹的满城风雨。
再过了一旬,实在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便放了赵良人,但却革了他功名,永弃不复。这让赵良人失魂落魄却又无比的绝望,本来离母亲的心愿只有一步之遥,现却已是天涯。
没有了指望的赵良人只能每日买醉消愁,若无意外,这辈子就会一直的落魄下去,没有任何希望,但就在赵良人无意中救了一个乞丐后有了变化。
原来此人是一个武林之人,听说了赵良人的事后,为了报恩,就提议让赵良人随他学武,赵良人眼看科举再无希望,便应了下来。
却不想赵良人武学天赋甚好,悟性颇佳,没过几年就有了江湖三流好手的实力。这让老乞丐既欣慰衣钵有了传人,又担心经历过很多悲事的赵良人性格有些偏激,便常带着他到江湖历练,多了解民生疾苦,希望时间长了可以感化他的憎怨之心。
又过了几年,赵良人的表现越来越令老乞丐满意,看到他脸上表情不再阴郁,有了侠少的风范,而赵良人也非常感恩老乞丐,真正把他当成亲人、长辈,感情日渐加深,二者之间的相处也很是融洽。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二人再次行走江湖的时候,被一伙所谓的江湖正道人士给盯上了,硬说他师傅老乞丐是邪魔外道,不由分说的,群起而围攻。
他师傅为了护住赵良人,让他逃命,却硬生生的被斩杀当场,血蹿的很高很红,看到这一幕的赵良人,瞬间就变得双目赤红,浑身颤栗不已。经受过这么多磨难的赵良人爆发了,为什么天地对他如此的不公,他终于抛弃了一切枷锁和道德人性,性格逐然大变。
逃得一命后的赵良人,为了提升实力,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报仇,无所顾忌,已然入了魔道。
又过了许多年,当他有了一流顶尖高手的实力后,他手刃了他的仇人、灭杀了侮辱他母亲的女人和她的家族、打残了当初污蔑他的考生,但是这么多年来,赵良人一直都不曾开怀,始终带着迷茫和痛苦。
他此刻活着的目的就只剩提升实力,突破宗师之境了,然他的潜力已尽,想打破天地之桥,将无比困难。但赵良人没有放弃,他以前是个读书人,有些聪慧,就找了很多关于武功书籍来研读,终于被他找到了一种方法可以打破禁锢,于是他就来到了他的老家,俞源镇。
听到了这里的叶玄很是吁嘘,命运是如此的捉弄于人,虽无比同情着赵良人一生的遭遇,但这也不是可以为非作歹,抛弃人性的理由。
“那么汝抓这些孩童是为了什么,报复以前的镇民吗?他们还活着吗?”收回了思绪的叶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是探寻的根本目的,必须要弄清楚才行。
“汝应该有所猜测才对!”刚还沉浸在过去不能自拔的赵良人,现已变得讥笑起来,显得邪魅无比。
“汝当真泯灭人性至斯,毫不留情?当吾剑不利乎?”
“小牛鼻子,吾之功法就差最后几人就能突破,打开天地之桥,尔竟敢想坏吾好事,勿要命耶?”
“所为不所为也!”
“那吾就送尔去轮回走一遭!”说完此句,已然变得狰狞,脑门青筋突出的赵良人又持着凶刀俯劈了过来,刀身泛红,其势不可小觑。
看着赵良人如此狠辣的一刀,叶玄赶忙运转真气来了一个横移,避过锋芒,眼神却示意刚追上来的雨蝉紧急避让,不要被误伤。
赵良人看叶玄成功躲避了此招,未能尽功,随即快速的再次挥刀横拉过去,一幅是不罢休之意,叶玄虽有着前世的境界,奈何此世的道功还太浅,一时之间,被逼的毫无还手之力,只得不停的持剑防守。
虽说打的叶玄频频后退,但发现也奈何不得叶玄,赵良人不免急躁,便使出了他的绝招,燃血刀法。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双目陡然变的赤红,散发着邪光,一刀使出,速度倍增,刀气快速的在叶玄周身闪现,叶玄已然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雨蝉看着叶玄的处境岌岌可危,心中慌忙的着急不已,拿起弩箭就射向赵良人,想给叶玄减轻一些压力,但一流顶尖高手的实力,不是区区一把弩箭能够对付的,没能造成伤害。
要不是赵良人想先拿下叶玄,一个三流之境的雨蝉早就化为灰灰了。
与此同时快陷入绝境的叶玄,赶忙运起了观气之术,想找出敌手的破绽以遏之,然赵良人的速度太快,叶玄一时也无从下手。而就在此时,雨蝉的一箭射到,虽未能攻破赵良人的防御,却也乱了他的一丝气机。
这就让叶玄的观气法有了用武之地,察觉到了赵良人胸腹之处有些郁结,想必是在冲击天地之桥的过程中留下的暗伤。
心中计定的叶玄,不再闪躲,迎着赵良人斜劈过来的刀光倾身向前,唰的一声左肩赫然被划出一道深深地口子,血流不止。但叶玄却借此近了赵良人的身,强忍住伤痛的叶玄全力使出了天罡掌,砰的一下,就拍在了赵良人的胸腹之间,只见一声惨叫,瞬间就让赵良人当场口喷鲜血,身受了重伤。
被重伤的赵良人却不肯就此受缚,转身冲向了方雨蝉,想要先擒住雨蝉让叶玄投鼠忌器。
突变的情况让方雨蝉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在赵良人要触及之时,叶玄的一声大呵,惊醒了还在诧异中的雨蝉。遂赶忙使出了小极星分光剑,而受了重伤的赵良人,居然一时拿不下用出此剑法的雨蝉,让他无比懊恼和焦燥,眼见叶玄追了上来,忽地一个侧身,向着凹林的深处逃了去。
看着没有受伤的雨蝉,靠上来的叶玄松了口气,而叶玄伤了的左臂,也让雨蝉心疼不已,慌忙的扯了裙角的布条先给扎了起来。
待雨蝉收拾完毕,和叶玄走进凹林,却在一棵树的下面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孩童,应该是赵良人今夜掳走的。经过一番商量,虽然让雨蝉有些幽怨,但还是同意了留下照看孩童,叶玄独自顺着血迹追踪而去。
一路顺着血迹而行的叶玄,看着最终的痕迹,消失在了前方的一处山洞之中,想必这就是赵良人的藏身之地了。
不敢大意的叶玄运起观气法,缓步走进其中,片刻之后却感到一股寒气升起,虽然不明白赵良人为何会躲藏在如此的环境下,但叶玄并未停止脚步,依然深入了进去。
再行了盏茶时间,豁然开朗,一个颇大的空间呈现在了叶玄面前,里面寒气萦绕,一幅冰雪之地的模样,一些萤石照在寒冰冷石之上,泛出绚丽的色彩,煞是好看。
“汝是求心求道的,吾知汝定会临于此地。”不远处盘坐在冰石上的赵良人开了口。
“福生无量天尊,小道也是求仁的。敢问阁下为何居于此?”
“吾冲破天地之桥之心甚急,然机缘尚缺,行功之际,天地间的阳煞之气趁虚入之,不得不寻此处作以压制。若非身体有损,汝必奈何吾不得!”停顿了下的赵良人又继续说道。
“待吾以秘法冲破天地之桥后,定能解此后患,然时也命也,竟碰到了汝之道德,奈何如乎?”
“汝之悲切,小道亦痛,然罪非能恕矣,何言以留之?”
“吾之一生,累也怨哉恨足长,已无言矣,已无愿矣,然自缚非吾愿,吾有最后一式请教,望相赐之。”言罢的赵良人,突然纵身跃起,一刀从空中向下劈而来,其势威威,像已复了全盛之力。
叶玄只得奋力的运起两仪乾坤剑术相抗,只见当的一声,叶玄就被劈的倒飞而回,嘴角涌出血来,而赵良人却已浑身筋脉爆开,跌倒在地,片刻已是灰灰,原来赵良人自爆了全身的内力以作最后一击,刚烈至斯。
见着如此情况,叶玄久久无法言语,便道了声。“无上救苦太乙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