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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狐(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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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俊卿确实是在狐仙那,但不过不是被抓去的,而是自愿去的。

    话说这张俊卿立冠之后,可谓是风姿神态,慰藉潇洒;举止风度,俊美绝伦,定州州城内不少富商小官,都有意将女儿嫁与他,可一则这张俊卿也是一死脑筋,要求也高得很,二来这张父曾与狐仙有约子孙官运亨通,故认为此等商贾,小官末流不足为儿子妻妾,只是一并谢拒了媒人说亲,虽然父亲不急,但张俊卿见了身旁的友人皆已成家,心中难免一阵嘘唏。

    那夜元宵节,恰逢战捷佳报,大街小巷上张灯结彩,人们赏灯,猜谜,正可谓人声人海,热闹非凡。

    张俊卿本不喜出门,却受不过父亲催促,无奈下带着几个小厮出了门,他在街上正想着些诗书礼节,却迎面走来一女子,那女子虽以一副狐狸面具遮出半脸,但举止神韵却吸引着俊卿,他看着女子发了愣,一时竟失了常态,直到女子柔柔地说还请公子借过,他才反应过来,忙向姑娘赔了个不是,那女子见了俊卿这幅憨样,也不禁咯咯地轻笑起来,待女子走远了,俊卿才恢复常样,只在地上拾得一个做工精良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对绿头鸳鸯,正在水中怡然自得,张俊卿忙拾起追还去,却找不到那女子,只得怅然而归。

    此后数月,张俊卿常带着香囊去那段街巷独自转悠,希望能见到女子一面,父亲不知其由,只道是儿子变得活泼了点,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或许是诚意感动了上天,一夜,张俊卿正沿着街心河的街道走着,人很少,夜很静,只看见一女子在月光下独自眺望似绸缎旁的河水,女子柔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女子听见人来,却并不躲,只是看着张俊卿,她的双眸散发出媚人的气息,美的实在是令人无法形容。

    张俊卿虽见过女子半面,但见了全颜,仍不禁脸红心动,原本在脑中想了许久,改了又改的话似去了九霄云外般,不见踪影,俊卿一言不发,只是讷讷地把香囊还给女子,女子落落大方,朝俊卿微微一笑,却并不接,只是说:“若公子有意,不若持此香囊留作念想。”俊卿这才反应过来,忙说道:“小生闲来无事,偶然转转,却不想唐突遇见姑娘,恕小生冒昧,夜甚,姑娘奈何留于此地?”

    “我...我家住城外,心中闷了,就来..来到州城闲逛。”女子思索了一下说。

    “原来如此,小生乃一介书生,家住前方不远。”俊卿自报家门道,他并不在意女子的称呼,只觉得可爱。

    女子很开心,脸上带着顽皮说:“小女子姓胡唤做汐柔,若君有意,妾愿与与君每夜,此时会于此地。”

    而俊卿却害羞起来,他不敢直视女子的眼睛,憨憨地答应着:“如此甚好,小生明日定

    “我想清楚了,我这一辈子从未这么肯定过,爱一个人,无论你究竟是谁,也不管我们以后会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嫁给我。”俊卿认真地说。

    忻柔一片绯红,但却并没有同意,只是犹豫着。

    俊卿知道她在顾忌着,于是说:“你不用担心,就算你是妖鬼,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如果是其他原因的话,我也想和你一起去面对。”

    忻柔望着俊卿的眸子,她知道他没说谎,浅浅地笑了一下,然后冷冷地说:“张公子,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人妖殊途,我们不会有结果的,你喜欢我,也只是因为媚术而已,我们抗拒不了爷爷,但我啊,也不愿意对你下手。”然后又饱含温柔地对他说:“以后不要再想我了,还有,你这个傻瓜,夜里一个人走,会死的,一定要带上术士啊。”

    然后一阵狂风,只留下了俊卿一人痴痴站在原地。

    毒蛇拐并不想与仙家发生直接冲突,师徒俩去找了城外城隍庙里住的巫觋,(古代称女巫为巫,男巫为觋,合称“巫覡”,后亦泛指以装神弄鬼替人祈祷为职业的巫师,巫觋在当事人

    和鬼仙间充当着灵媒的作用),巫觋听闻来意后,只是教毒蛇拐买来一袋细米和母鸡,再寻来椿树叶子,又反复叮嘱不要惹那仙家生气后,就开始请胡大老爷——城外山谷里的一只赤色狐狸。

    仆役把鸡杀了,放在供台上,又把鸡血撒在米上并用血盛了一碗,放上椿树叶子,一切准备就绪后,那巫觋口中念着些词话,拍下鼓散一把米用米围成一个圈,然后跳着,跪着,舞着,不一会儿,那椿树叶子便从血里立了起来,巫觋忽盘起腿端坐在圈里一动不动,忽地睁开眼,原本混浊的眼晴一下变得机敏谨慎,活像一只狐狸,她,或者说它的眼睛溜的转了一下,便瞥见那只死母鸡,扑起一下便捧起鸡生吃起来。

    少年见了是一脸惊谔,但毒蛇拐毕竟见多识广,只是耐心地等着那只鸡被啃得只剩几根骨头。

    这时,毒蛇拐才毕恭毕敬地对正眯着剔牙的巫觋说:“敢问您可是城外幽山谷处的胡老太爷?我乃一介平民,有事想请教老太爷,还请老太爷帮忙。”

    那巫觋睁开眼,望了眼毒蛇拐,冷漠地说:“一个捉妖者找我,料想不是什么好事,倘是为那姓张的说情,我劝你早断了念想。”

    毒蛇拐心想,听闻狐族恩怨分明,但这狐狸未免过了点,但仍赔着笑说:“我并不为那姓张的做事,而是为这少年做事。”说着,便指了指身旁的少年,少年一懵但很快反应过来,忙应着,毒蛇拐接着说:“这年轻人曾与张家公子有些情谊,刚从外地归来寻旧友,却听闻与仙家有些纠纷,这少年难免担心寻了在下特来问张家公子是否无恙?”

    赤狐听了并不做声,过一会才缓缓道:“这少年口音浑厚,不像是中原境内之人。”

    少年也不含混,道我乃契丹人,年幼时村里遭了狼妖,一路南逃,张公子应试时曾予银两救济,心怀感恩,远道而来。说着便掏出一袋银两。

    胡老太爷似有所触,捏了捏下巴,似在捋须,然后平和下来,坦然说:“这张家公子张俊卿已入赘我胡府,已是我胡家人,你如今是见不到他面了,但这份恩情我可以替你转达,至于银两,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少年还要说什么,胡老太爷只挥了手做止态,又恢复成原来那副骄横状。

    随即叶子又沉在血里,巫觋低下头去,只觉得一阵迷糊,少年又是一奇。

    待毒蛇拐师徒俩酬谢过巫觋后回到张宅,一一详报了情况,张恒远自是一番犒劳,酒宴上又表示仍不放心,希望师徒二人能深入谷中亲眼见见,毒蛇拐也是喝高了,一时糊涂便答应了,酒醒后却是一番懊悔,但无奈一言既出,只得带着徒儿向谷中寻去,此中详情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