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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毕业班的学生在补课,但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学,学校还处在半休眠状态,其它分来的毕业也还没有到校呢,辛平和郭诗睿大部分时间就是熟悉教材,早晚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在操场上散步成了她们每天早晨的必修课了。迎着山区特有的夏日晨风,在操场上闲庭信步,思绪也似无缰的野马漫无边际,那种状态辛平很喜欢,偶尔她们会交谈点什么,但更多的时候,她们则是无声的慢步。
“郭诗睿!”
这天早上,她们依旧挎着胳膊,相伴而行,一个男高音从大门口处传来,打破了她们的宁静。
辛平看了看郭诗睿:“谁呀?”
“肯定是穆青。”
“穆青?”疑惑间,她见一个男生从校门那边朝她们快步走来。辛平认出那是穆青,她们大学的校友,中文系的那个有名的活跃分子。他人个子不高,但很壮实,一双不大的眼睛很有精神,一身铁路制服,让他多了几分亲近感。辛平还是在大学为校刊工作时认识穆青的。刚才郭诗睿一说穆青,辛平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怎么会是你呢?”
“当然是我,我的家就是这儿的呀,而且我就是从这个学校的毕业的啊。嗳,郭诗睿,你没有告诉辛平我来过吗?”
“忘了忘了。嗳,辛平,头两天他就来过,他知道你分到这儿来了就特意来看你。那天他出现时,我一下子忘了他是谁,在学校时我见过他,但没有说过话,在这儿突然冒出来了,我一时对不上号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还是他自报的家门呢。”来个熟人,诗睿高兴的一口气讲了一大堆。
“这也不奇怪,我在学校不是什么名人,又其貌不扬的,哪有女生能注意到我呀?”穆青不无醋意的说笑道。
“你还不是名人?!我这个不懂文学的人都认识你,还不是名人呢?”
“拿我开心是不?”
“绝对不是,你真是名人,是不是辛平?”
“绝对的名人!”辛平被他们的谈话感染了。
“那天我听说咱们学校有人分到这儿来了,赶紧过来看看,第一眼就看到了郭诗睿,没想到还会有你。你怎么会分到儿来了?我记得你说过分配到我们系统的党校了吧?”
“是呀,但那是计划,计划没有变化快嘛。我都没有想到我会分到这儿,上帝的安排吧。”辛平调侃的口气,说的很是轻松。“噢,世界真是太小了。那你分到哪儿了?”辛平问。
“我也分到铁路了,但是留在了市里。”
“还是你厉害。”诗睿不无羡慕地说。
“我留在那儿可能就是一辈子不动了,你们能在这儿呆多久?也就是过渡,在哪儿不一样呢,是不是?”
“过渡?应该是吧。”辛平答道。说话间,她的感觉告诉她,有双眼睛在一直远处注视着她,她向远处寻去,这一寻不要紧,她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那深潭一样的眼眸、似曾见过的凝视,那个曾经让她心中那个柔软敏感的部位被拨动的凝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惊地喊了出来:“怎么他?”。
“对了,你们同班,不知道他家也在这儿吗?”
“啊、、、在这儿吗?还真不知道耶。”辛平从来没有关心过石宇的家哪儿,真的没有想到他的家会在这里。说着石宇已经含笑来到他们跟前,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一点惊讶,好像看到辛平是他早就知道的,一点也不意外。
“怎么样,这儿挺好的吧?”他的口气一如既往地充满了高傲。
“你们是这里的同学?”辛平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她对石宇出现在这里,心里充满了疑惑。
“噢,你太官僚了吧辛平?我来介绍:石宇,我的中学同学,现就读黑大哲学系,大本!未来的哲学家!”穆青不无自豪的说道。
“什么什么?黑大哲学系?”穆青的话又让辛平更加疑疑惑。
“是呀,小子总是野心勃勃的,不满意考上的我们那个专科学校,一直没有放弃继续深造,一起在复习,这不,还没毕业就参加今年了考试,结果咱们工作了,他却又去上学了。”
“哦!”辛平恍然大悟。难怪他一直那么洒脱。而且毕业了,同学都走了,而他却迟迟不肯离校,原来另有原因呀。
“我的户口不是牵到学校那边了吗,所以是在那参加的考试。这段时间一直在等录取通知书。”似乎看出了辛平的不解,石宇解释到。
“这不,明天他就要去省城了,我也得去报到,我们班同学要上山聚一聚,我们急着来看你们,就先到这儿来了。”
“不是他说的那样,是进修。插班进修。”石宇解释说。
“不管怎么说,出来就是大本了吧?”穆青为自己争辩着。“而且还跨了专业,多厉害!”
石宇的家在当时是小有势力的,这在上学的时候,辛平就听说过,让他去进修弄个学历什么的,在那个年代应该不是什么难题,这是大家都明白的,所以没有人再问下去。而辛平,此时更是思绪纷飞。
那个似曾多情的凝神,那个不知就里的训斥!那个在风雨中为她和王天舒准备饭菜、细致入微的关怀!
辛平望着她的这个不一样的同学:高大帅气,目光睿智,气质儒雅。肩膀很宽,额头也很宽,一个大大的鼻子占据在脸上很是突出,棱角分明的双唇充满了自信,一头乌发随意地向后梳着,虽然没有刻意修饰的痕迹,却显得成熟大气。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系在深蓝色的裤子里,彰显出他那伟岸的身材,一个字形容,就是酷!
酷毙了!
这一切都让她对他充满了好奇,或者说充满了迷恋。
这被脂粉气包围着的人--班里的好多女同学都对他充满好感,虽然方式不同,但都准确地摄入了辛平的法眼。这个穆青呀,与这样一个同学站在一起不是太贬低自己了嘛,辛平看着眼前的两个男生,心里想。
“这里有你们,真是太好了!”诗睿的兴奋溢于言表,伸出了手“欢迎你们常来哦!”在外面呆过的人都有体会,多个朋友是件多么好的事情呀!
“应该我们说欢迎才对呀,毕竟我们是这儿的真正主人。”是辛平所熟悉的那沉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
在学校时,辛平不知道多少次在冥冥之中苦苦对找这个声音,那时她经常想,多美的音质呀,让听他讲话的人会很快被他的声音所征服,这具有诱惑力的声音,会让许多女孩子为之倾倒,何况又具备了那样帅气形体和气质。
但石宇这个像外交词令的话,让她们感到有点不知所措。看到她们窘迫的样子,石宇无声地笑了,同时他真诚地说:“真佩服你们到这儿来工作的勇气,这一定是一个很痛苦的决定吧。”
“是啊,不仅如此,这还是一个很无奈的决定。”郭诗睿说。
“那不能叫决定,因为我们是被动的接受,绝对不是自己的意愿啊。”
“这样说更严密些!但是,既然来了就要学会面对和接受吧,只有这样才是解脱呀。何况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觉得这时里其实有许多吸引你们的地方。”石宇说。没有王天舒在,石宇说话总是一本正经的。辛平还没有看到他与别人争论、抬杠呢。而一本正经的说话,让别人感觉他真的有点哲人的味道,尽管他还没有去读哲学呢。
“会吗?”辛平疑惑地问道。
“当然。”穆青抢着答道。“好了,今天不和你们聊了,哪天我再回来的时候,带你们上山去看看,也请你们到我家去吃山野菜包的饺子,你们可得一定赏光啊。”
“野菜包的饺子?行啊,就怕你忘了请。”诗睿快人快语。
“绝对不会忘的。”
说着,大家就分手了。而石宇没有对辛平多说什么,这让辛平有了种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