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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们去锦溪古镇走走吧?”弘庭梧边吃晚饭边说。
“吃完饭还是先回上海吧?我没有换洗的衣物,身上一股松节油和大漆的味道。”凤栖说。
“那晚上我们就住在万壑山馆。”
“嗯。”
“明天下完班我陪你再买些衣物放在斫勤坊,方便每周来这里斫琴。”
“你明天还回这里做琴吗?”
“是的,但从今往后的每个晚上,我都赶回万壑山馆。”
“以前不都是周末才回来吗?太折腾了。”
“现在不一样,我有了你啊。”弘庭梧说完用手指刮了一下凤栖的鼻头。
一个半小时后弘庭梧把沈凤栖载到了绍兴路住处。弘庭梧第一次来到凤栖租住的小屋子,房间虽小,却简雅洁净,角落里的几盆花草长得非常精神,馥郁清芳。案上和墙壁挂着的两把古琴让整个屋子生出了许多书香气。
“明天把房子租出去,搬到万壑山房和我住吧。”弘庭梧坐在沈凤栖的床边说。
“你在这坐一会或弹会儿琴,我去洗个澡,满身的气味。”凤栖说。
“松香和漆香不好闻吗?”
“好闻是好闻,但一直随身携带不太好吧?”凤栖边说边在衣柜里找寻换洗的衣服。
“浴室在哪呢?我只看到了厨房,卫生间也没看到。”弘庭梧好奇地问道。
“卫生间和浴室都在走廊对面的另一间房子里,是和对面租客共用的。”凤栖说完端着个装满浴袍浴巾和衣服的白色塑料盆了出门。
坐在窗边弹着琴的弘庭梧回过头见沈凤栖穿着件奶白色绸缎睡袍推门走进来,便停下了手中的琴看着她放下手中的盆,她乌黑的长发刚被吹风机吹成半干,蓬松的很。
弘庭梧上前拥住她,吻了吻她的脖颈说:“你怎么这么好闻?”
“是香皂的味道吧?”凤栖笑笑说。
“不是。”
“那不就是洗发水的味道了?”
“也不是。是你独有的体香,温香软玉。”弘庭梧说着吻住了她红润的双唇。
八点左右凤栖跟随弘庭梧来到了万壑山房,弘庭梧从后备箱把沈凤栖装满衣物的旅行包提上二楼他的房间,凤栖则抱着那张“凤栖”琴放置在靠窗的榻榻米矮桌上。
弘庭梧的卧房朝南,室内面积30平米,一米八的大床边是两个有点岁月的榆木衣柜并排立靠着墙面,凤栖把她的衣服全数挂在了其中一个稍大点的衣柜里,然后把洗漱用品放在内置盥洗室里。
靠窗是个两米长一米二宽的榻榻米,榻榻米一边的书柜,装着的都是沈凤栖爱看的经典传统文化读物,另一边是置放茶道器具和各色茶叶的檀木小博古茶架,博古架上摆放有竹篾小食篮、茶具收纳箱、紫竹收纳盘和湘妃竹茶棚,简约又雅致。
多宝阁壁挂里的茶道六君子更多是用来作装饰的,物件都看不出使用过的痕迹。榻榻米中间的四方小矮桌上放了盆石菖蒲和一些茶器,和“凤栖”琴相得益彰。
“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弘庭梧抱着她说。
“这是你父亲思念母亲的见证地,伯母才是这里真正的女主人。”凤栖说。
“以前是,可现在换成是你了,这也是见证我们两个相爱的地方。”弘庭梧温柔地说。
“我看你是迫不及待想把外面的厨房交付到我手上吧?”凤栖打趣说。
“你要不喜欢厨房,就还由我来统治。”弘庭梧说着吻了吻她的秀发继续说:“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将是这里的女主人,也将成为我心房里的女主人。”
一个电话收敛了弘庭梧对沈凤栖的柔情蜜意和甜言蜜语。弘庭梧接完电话对凤栖说:“我周末要回父亲的老家一趟,参加堂兄的婚礼,你和我一起去吧?”
“还是不要吧,我以什么身份去呢?”
“女朋友。”
“我们的事伯父伯母还不知道呢。”
“明天晚上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再过一阵吧,这么快见家长还是有点不习惯。”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要不去,这样周末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周末赵总也要回老家参加婚礼吗?”
“他周末还在英国看小孩。”
“他小孩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她Lily。”
“Lily还不知道她父母的事情吧?”
“很快会知道的,因为她母亲决定和她亲生父亲破镜重圆。”
“那赵总什么时候离婚?”
“怎么,你盼着你的领导离婚啊?”
“虽然我不提倡夫妻半路离婚,但事已至此,我还是要偏心点我的好朋友张桐竹的。”
“如你所愿,临潭这次会和妻子一同回来办理离婚手续。”
“真的?”
“嗯。”弘庭梧说着刮了刮凤栖的秀美的鼻子。
“对了,琴馆晚上是几点下班啊?”凤栖问,她进门时没有看见教务卢灵秋。
“有课时八点或九点下班,没课就六点下班。”弘庭说。
“周一到周五白天都是安老师和卢灵秋在上课吗?”
“周一休息一天,周二到周五是。”
“听说卢教务是你教的第一批学生?”
“嗯。她性格好,琴也弹的不错。”
“人也很有气质呢,有男朋友吗?”
“去年结的婚。”弘庭梧说完换了个话题问到:“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去见见父母呢?”
“干嘛这么急?”
“你不想和我早点结婚吗?”
“结婚?”
“嗯,我想尽快和你成家。”
“闪婚呀?”
“我们不算闪婚。”
“才认识几个月,在一起也才一两天的事就考虑结婚,这不是闪婚的标准定义么?”
“我们是相见恨晚的久别重逢。”
“每对闪婚一族热恋期都会这么说。”
“相同的话,真实意义也不尽相同,因为程度有肤浅和深沉之别。”
“你这话好像赵总也对桐竹说过,你们赵家的基因还真雷同啊?”
“怎么你们女孩子间连这么机密的会话也都共享的?”
“不然怎么表忠心?”
“看来临潭也找到了一生所爱。”
“赵总还没有带桐竹回家见父母吧?”
“没有,但我父母都知道了,还没有正式介绍而已。”
“等他们这对正式见父母了我们也一块去吧?”
“可以,那要不要一块结婚呢?”
“男人不都是害怕结婚失去自由的嘛?”
“那要看是和谁结婚了。”
“如果不是不小心怀孕了没办法才要结婚,我也不会主动进入婚姻的。”
“你对婚姻太不友好了。”
“看过太多美好的爱情葬送在婚姻里了。远的不说,赵总就是经典案例。”
“那也有美好安定的婚姻啊,比如我的父母。”
“你说我们会像他们那样幸福美满白头偕老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怎么试?”
“首先,我们要不小心怀个孕。”说着就把坐在床边的沈凤栖放倒亲吻她,凤栖偏过头说:“桐竹让我今晚去她茶馆坐坐,有话跟我说。”
“应该是要告诉临潭办离婚手续的事吧?”弘庭梧略微抬头双手撑在床上看着凤栖说。
“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我要过去看看,你去不去?”凤栖说完用一只手攀缘下弘庭梧的脖子轻轻嘬了一口他。
“你们女孩子家聊天,我就不凑热闹了。我在家看书弹琴,顺便等你。”
凤栖整理好衣服头发,背个小包出门了。复兴中路上行人稀疏,满地梧桐影,时有落叶随风飘下,汽车声和临街商户偶尔出来的交谈声让密林下的街道更静谧了。
凤栖慢悠悠地踱进茶馆,只有花园里的茶客还在喝茶聊天,双鹊昨晚和朋友出去喝酒聊天很晚才回来,今天早早便上楼睡觉了,雪景加班还没回来。
“恭喜你啊!”桐竹盯着沈凤栖看了一会笑笑说。
“何喜之有?”凤栖明知故问。
“你这样很不厚道知道吗?和弘老师在一起的事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会我亲自过问还遮遮掩掩的。”桐竹假装有点不高兴地说。
“你这不都知道了吗?”凤栖有点心虚地摆弄着桌上的小圆球雾松。
“你们赵总把弘老师给你请假的短信放我眼前了。”
“嗯,以后估计我和他的事你都用不上我告知了。”
“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相告。”
“好吧。不过,你和赵总的很多事我得来不也是二手资料嘛?”
“我们的事我都告知你了,今天约你来要说的这件事不知道你是否已经知道?”
“赵总要走离婚程序了?”
“嗯!”
“很好啊,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替你感到高兴!”凤栖拉着桐竹的手温暖地看着她说。
“谢谢你,凤栖。”
“谢我什么?”
“我认识他还是因为你,要不是认识了你,我也不会认识他。”
“都是因为你们的缘分深厚,多生累劫的深厚因缘所致,不是我的功劳。”
“就算你没我让我认识你们赵总,仅仅是认识单个的你就是我人生中极为幸运的一件事。”桐竹真诚地说道。
“彼此彼此。”
“想到将来我们很可能成为妯娌就感觉怪怪的。”
“呵呵,我想都没想到。”
“到时候成为一家人可别给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闹矛盾就好。”
“那怎么会。”
“一旦有了家庭很多事都容易失去管控。”
“你我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
“经营这个茶馆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也听过不少,大多关于恋爱结婚生子的生活琐事,耗了太多人的心神,好端端的一份感情最后被现实的柴米油盐覆灭了,听来挺感慨的,不知道将来的我们会怎样。”
“走一步看一步吧,活在当下,过好当下。”
“弘老师现在是在斫勤坊还是万壑山房?应该是琴馆吧,你们正处于蜜月期,他怕是舍不得两地相隔。”
“他刚从斫勤坊回来。”
“以后你应该不住在绍兴路了吧?”
“没有想这么快搬走,住了那么久,对那条小路有感情了。”
“那里租金不菲,反正复兴中路离的近,随时回来走走。”
“再住一两个月吧。”
“寒枝搬走了,你也要搬走了,对了,你那个叫易童的同事还楼上住着吗?”
“在,不过很快也会搬走了。”
“她和高宇已经确立关系了吗?”
“应该是,已经同居了。”
“看来离搬走也不远了。”
“绍兴路要成为历史了。”
“我能看出雪原哥对你有意思,这要是知道你已经心有所属该多伤心,听双鹊说雪景很想你做她未来嫂子呢。”
“雪原人很好,我挺喜欢他的,但不会是男女那种感情,只是朋友,就算没有弘庭梧,我和他也不可能。”
“我看出你的有意保持距离,但雪原还是深陷其中,你说要不要早点告诉他或雪景你们的事,让他们早点死心。”
“等我和弘庭梧正式确立关系见了家长再告知吧。”
“你们什么时候见家长?”
“这要取决于你了?”
“听不懂?”
“我决定等赵总带你正式见家长确定关系那天我们四人一起去。”
“你还真是有想法啊,上次我们不都在辣竹见过他们家长吗?”
“那不算,那时我不是他女朋友,而彼时的赵总还有家室呢。”
“那万一赵总一直不带我见家长呢?”
“考验你魅力的时候到来了。”
“他昨天说这次去英国回来办完手续就带我去见他父母并正式介绍我。”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你?”
“明年。”
“心花怒放了吧?”
“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会心花怒放。”
“可拉倒吧,你重色轻友可是人尽皆知。”
“不是吧,谁这么中伤我,我绝对是那种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类型。”
“嗯,然后为情人也可以插朋友两刀。”
“哈哈哈,我现在心花怒放。”
桐竹停住了笑因为看到花园里的客人出来结账,等茶客都走了,凤栖和桐竹这才去庭院里收拾清洗茶具。正要打烊时雪景走了进来,看见凤栖两眼发光,高兴地说:“正想联系你呢凤栖姐,想不到这么巧就出现在眼前。”
“怎么加班到现在才回来?”桐竹关心地问道。
“今天去采访一位企业家,回来立马整理编辑稿件,明天要把初稿上交领导审批,后天要定稿。”雪景喝了口桐竹递上的茶说。
“那你今天把初稿写完了吗”凤栖示意雪景坐下来说。
“只能说整理出来了,但还没有完全变成可读性文章。”雪景说完又喝了口茶。
“那你先要把初稿写出来才让你凤栖姐帮你改稿,不然就变成她给你写稿了,工作量也太大了。”桐竹说。
“嗯,我打算明天上午把初稿赶出来,下午请凤栖姐帮我看看改改然后再上交,凤栖姐明天下午你有空吗?”雪景说?
“我这两天倒不太忙,下午可以给你看看文章。”凤栖微笑着说。
“太好了,我们这期杂志就等我这篇文章了,赶稿太让人有压力了。”雪景说。
“你今天的采访顺利吗?”桐竹问。
“差一点就没采访成,对方因为我迟到不肯接受采访,我就迟到一分钟,而且提前打电话表示了歉意。”
“后来是怎么办成的?”凤栖问。
“遇见了许泽兰,她帮我搞定的。”雪景说。
“许泽兰?”凤栖说。
“赵临潭的表妹,怎么你也认识?”桐竹问雪景。
“上周在万壑山馆的雅集上认识的,那天她也在,她好像对弘老师有意思。”雪景说。
“许泽兰是怎么帮的你?”凤栖问。
“我今天本来已经提前出发了,路上堵车还是晚了一分钟,然后被受访人刘总的秘书请出公司了,谁知天无绝人之路,在一楼电梯门口遇见许泽兰了。”雪景说。
“她也是去刘总的公司?”桐竹问。
“是的,她见我垂头丧气便问明情况,然后让我跟她上楼,她说她有办法让刘总接受我的采访。”雪景说。
“她们应该认识的吧?”桐竹说。
“嗯,她说刘总一直是她父亲公司的供应商,有一年管理出现问题导致资金链断裂,差点破产,是许泽兰的父亲收购了部分股份并出资才让刘总公司起死回生的。”雪景说。
“她那天去刘总公司有什么事吗?”凤栖问。
“许泽兰是做财务的,每隔一段时间会到刘总公司给做账什么的,我采访那天刚好是她对账的日子。”雪景回复道。
“看来许泽兰人还挺热心的,乐于助人。”桐竹说。
“是还不错,采访完还请我吃大餐呢。”雪景说。
“你们吃饭都聊什么?”桐竹随口一问。
“什么都聊,还聊到我哥,弘老师,还有凤栖姐。”雪景说。
“聊我什么?”凤栖问。
“许泽兰让我找时间请你出来吃饭喝酒聊天,我说吃饭聊天就好,喝酒就算了吧,说你不胜酒力,有次喝了瓶不知什么名的葡萄酒,醉到第二天中午。”雪景笑着说完又问了句:“那葡萄酒叫什么名字啊?下次我也去试试看能喝多少?”
“你喝过的,三年前我们去上海博览会的红酒展上喝过,你喝的时候还被两个四处打闹的小孩不小心给撞洒到白色衬衫上呢你忘啦?”桐竹回忆说。
“噢,原来是那款啊,我生日宴那天我哥还专门给买了好几瓶喝呢,不过那天喝了不少,却没有丝毫醉意呀,难道我酒量见长了?”雪景疑惑说。
“因人而异吧,我一喝就头大,半瓶就醉透了。”凤栖说。
“许泽兰说她等了弘老师十年,她还问我如果我有一个喜欢了十年的男人,结果有人横刀夺爱会有什么反应。”雪景笑着说。
“你怎么回答的?”桐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凤栖说。
“我说首先我不会傻等着一个人十年,其次他既然不爱我,还管着不让别人横刀夺爱么?”雪景说。
“见解很理性,一听就知道没遇见个降得住你的男人。”桐竹说。
“巧了,许泽兰也这么说。可我也喜欢过安老师啊,结果满庭芳捷足先登了,我不也愉快地放手了吗?还能死缠烂打不成。”雪景说。
“许泽兰可不像你这么洒脱。”凤栖说。
“凤栖姐你和她认识深吗?怎么她总提到你,好像对你很很感兴趣的样子。”雪景说。
“有过几面之缘,谈不上熟。她的表哥是我的上司。”凤栖说。
“我说呢,她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雪景说。
“有点晚了,我想回去休息了。”凤栖说。
“好吧,我们改天聊。”桐竹说。
“那明天我的初稿一出来就发给你帮我润润色?”雪景说。
“好的,不过有个小条件。”凤栖笑笑说。
“只要我能做到的,尽管说。”
“以后不要告诉许泽兰太多关于我的事行吗?她表哥是我上司,你懂的。”
“好,我明白了。”
沈凤栖走出淳风茶舍,往复兴路方向走去,桐竹和雪景收拾收拾店里也上楼准备睡觉了。
凤栖蹑手蹑脚上楼走进房间,弘庭梧穿着身丝绸睡衣盘腿在榻榻米上看《易经》,抬头见了凤栖把书放一边说:“你回来了,猫一样的悄无声息。”
凤栖“嗯”了一声进了盥洗室,她有点犯困,想早点洗刷睡觉,弘庭梧也走进来从镜子里看着沈凤栖,“聊得开心吗?”他问。
“开心。”她答。
“让我独守空房这么久。”
“要是变成怨妇了,正好可以弹曲《长门怨》。”
“是《凤求凰》吧。”
“咳!”
“叹的什么气?”
“好一个《凤求凰》,「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弘庭梧在镜子里笑了,沈凤栖也笑了。
周二上午凤栖把一整天的工作快速处理完成,午饭后不久便收到雪景传来的采访稿,于是花了个把小时把文章调整润色好发回去了,下班时雪景传来消息说一遍通过。
弘庭梧的车还有半小时开到万壑山馆,他晚上要带沈凤栖外出就餐。恋爱的初期总是那么的美好温馨,情侣间一起吃吃喝喝你侬我侬的日子,再平常不过的点滴生活都变得生动有趣味了,不过弘庭梧和沈凤栖还是比较委婉收敛,他们话不多,更多是相对无言,这大概是心灵相通的好处吧。
凤栖回到她绍兴路的住处坐了会儿,把花花草草灌足了水,再捡了几件衣服出门。
卢灵秋在大厅里泡着茶,晚上有安远老师的一堂课,凤栖在台上弹奏《普庵咒》,虽然没学多少段,但她几乎把整曲都自学了下来,当然她在斫勤坊自学时,是在弘老师一边斫琴一边指导下顺利完成的。
凤栖练了一会琴起身走进书房看安老师写字,见他正在写石老师布置的作业,她纳闷的是安老师的叔叔书法字画绝妙,怎么安远老师却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反而现在才开始和书法结缘呢,凤栖见安远老师跟她打了个招呼便笑了笑说:“安老师,好勤奋呀!”
“写不好,就只能靠勤奋了!”安远说。
“怎么满庭芳没有一块过来?”凤栖问。
“她也有洞箫课要上。”安远说。
每次见安远,沈凤栖都会想到魏晋南北朝时期丰神俊秀的卫玠,安远的姿容气质和古书上描写卫玠容貌一样犹若珠玉在前。
凤栖取了支毛笔也想写写字,她的作业还没开始写呢,不过此刻她并不想写作业,而是想起一首刚读到的唐诗。
《山居》?李咸用
草堂书一架,苔径竹千竿。
难世投谁是,清贫且自安。
邻居皆学稼,客至亦无官。
焦尾何人听,凉宵对月弹。
弘庭梧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在凤栖身后把诗读了一遍说:“不错!”
“诗不错,还是字不错?”凤栖回过头笑笑说。
“都不错!”弘庭梧说完和安远打了个招呼。
卢灵秋进来知会安老师上课时间到了,安老师进教室没多久,弘庭梧和沈凤栖喝了两道茶上楼去了。
一进房门沈凤栖就被弘庭梧紧紧搂住,一阵热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说。
“你先去洗个澡我们再出去吃饭吧。”凤栖趴在他身上说。
“怎么,身上又有味道?”弘庭梧看着她笑说。
“头发上有点。”
“好,要不要一起?”
“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弘庭梧说完一把把沈凤栖抱进浴室。
两人下楼走到大厅,弘庭梧问卢灵秋吃过晚饭没有,被回复已经吃过,这才带着沈凤栖出门了。
安远上完课问卢灵秋:“弘馆长怎么今天回琴馆了?”
卢教务递了杯茶给他说:“不知道呢,弘馆长和沈凤栖一起出去吃晚饭了。”
“难道说他们两个……?”
“我看,八九不离十。”卢灵秋说。
“终于脱单了。”安远喝了口茶说。
“原来弘馆长喜欢的是沈姑娘这种类型的,我一直纳闷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卢灵秋笑着说。
“他们两个很般配啊,虽在意料外,却也在意料中。”
“说得也是,沈姑娘天资聪颖,弘馆长德才兼备,郎才女貌,确实般配。”
“学员们都走了,我一会也要走了,你可以下班了。”
“嗯,我收拾一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