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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怒了。
这么多年，清风镇还没听过卖孩子的。
这还是人吗？
这是畜生，是禽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警察看着瑟瑟发抖，瘦弱的身子像是羸弱的小羊羔似的草芽，低声问道，“你爹，你爷爷奶奶知道吗？”
李老太赶紧喊了一声草芽！
她不想让草芽说。
要是儿媳妇必须要蹲大牢，最起码她还在，还能养自己的孙子，要是她也蹲了大牢，那她可怜的小孙子要怎么办啊？
警察怒声说道，“阻碍警察办案，罪加一等！”
李老太身子瑟缩一下，不敢再说话了。
警察又问了草芽一句。
草芽擦了擦眼泪，可怜巴巴的说道，“草芽不知道爹知不知道，可素奶奶晚上回来，草芽和奶奶说了，奶奶不让草芽和别人说，草芽想去找大队长，后娘和奶奶就把草芽绑住了，还堵住了草芽的嘴巴，把草芽扔在了灶房里，晚上，早晨都没有给草芽饭饭吃。”
看热闹的不少都是家里有孩子的小媳妇，听到这话，眼睛都红了。
真不是东西啊！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用绳子绑起来，还不给孩子饭吃，天杀的，这不是丧良心吗？
李老太被众人责备的目光看的抬不起头，“要不然能咋办？孩子卖都卖了，也找不回来了，我总不能再把儿媳妇告了，我们这个家这样不就完了吗！”
警察低吼道，“你知道你们家不能完，可是了李菜芽的一辈子，就这样毁在你们手里了！”
李老根面露愧色，“我之前是不知道的……我上工回来没看见菜芽问了一句才知道，我想过去把菜芽找回来，可我婆娘说他们这时候早就坐着绿皮子车不知道去哪里了……”
李老根媳妇啐了一口，“你看到一千块钱的时候，还不是高兴的嘴都咧到腚后头了？”
李老根：“……”
这个婆娘真是蠢货，非要拉他下水，他们儿子岂不是以后没人管没人问，要饿死了？
李老根媳妇也不再坚持自己是送李菜芽出去打工了。
毕竟警察一查肯定就能查出来，她在说谎。
但是拒不认罪的她，还是梗着脖子说道，“他们说一定给菜芽找一个好人家，去吃香的喝辣的，比在家里过的好多了，这是菜芽的福气。”
警察气急反笑，“好人家买八九岁的女孩子做什么？我们以前破过拐卖人口的案子，女孩子都被打坏了脑壳，一根铁链子拴在牛栏里，吃喝拉撒就一个牛栏，彻底沦为生孩子的工具，这是福气？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李老根媳妇瑟缩一下脑袋，“我……”
啪——
警察摘下自己的大檐帽，摔在桌子上，“拐卖人口是犯罪，马鲜花，你跟我们去派出所吧，李老太也得去，李老根，你随时等待派出所的传召。”
然后是草芽的归属问题，“李草芽姥娘那边还有啥人没？”
陈老二连忙说道，“没了，草芽他娘是老来得的独生女，就前几年生草芽的时候走了，老两口都没熬过那个冬天。”
警察一下子为难了。
李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容不下李草芽了。
要是李草芽继续留在李家，平时日子尤其不好过了。
警察深吸一口气，问李老根，“这个小闺女，你还养不？”
李老根瞪着这个让自己家破人亡的扫把星，“以后她不是我闺女，我也不是她爹，谁爱养谁养，我不养了。”
陈老二说道，“那行，等会你去生产大队给我签个字，等找到愿意领养草芽的人家后，你再跟着我去派出所改户口簿。”
李老根正巴不得赶紧摆脱这个扫把星呢。
当然是满口的答应下来，“行，都听大队长的。”
警察把俩李老根的媳妇也就是马鲜花，还有李老太带走了。
李老根的儿子哭着喊着要娘，李老根一个脑袋三个大，带着孩子进了家门，锁了门。
程老二趁机和村民们普法，“买卖人口是罪不容赦的大罪！没错，娃娃是你生的，但是你生了娃娃，这个娃娃就享受一些人生来就有的权利，而不是你的私人财产，一切买卖人口的行为都会蹲大牢，都会得道重判，没有意外，也没有漏网之鱼！”
大家伙连连称是。
现在又不是几年前的困难时期，那几年饿死人的时候都熬过来了，还有熬不过去的？
现在哪一家的孩子不是宝啊？
要是菜芽是马鲜花的亲闺女，马鲜花肯定舍不得卖啊！
说白了，就是得好好活着，得拼命的活，得铆足劲的活，要不然自己的孩子落在后娘后爹手里，那就完了。
大家伙逐渐都散去了。
暖宝哒哒哒跑到了草芽面前，握住了草芽冰冷的小手，小奶音软糯糯的说道，“草芽妹妹，你做的很棒啦！”
陈老二松了口气，上前，拍了下小暖宝的后脑勺，“咋样？小暖宝，伯伯没骗你吧？”
小暖宝歪着小脑袋，天真无邪的说道，“大东沟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伯伯是好人。”
这个熟悉的前缀……
陈老二哈哈大笑，“你现在才知道伯伯是好人啊？”
暖宝嘻嘻一笑，小手捂住嘴巴，看着周围没人了，才敢小声问道，“伯伯，暖宝可以养草芽妹妹嘛？”
闻言，陈老二眼睛里闪过一抹意外，“暖宝和你爹娘商量了吗？”
暖宝嗯哒嗯哒点点小脑袋，“商量啦，爹娘答应啦。”
陈老二抬眸看向四个陌生的小媳妇面孔。
那个最好看肯定是暖宝的娘。
他正要走上去问问，江老四和李老板却姗姗来迟。
暖宝指着江老四，蹦跶蹦跶，高兴的不得了，“暖宝的爹来啦，是暖宝的爹！”
陈老二迎上去，江老四是拆井墙那天见过的，李老板他也见过，他大哥家的侄子前几天娶媳妇，他去帮忙买柜子，就是在李老板的家具店。
李老板是生意人，八面逢源，七窍玲珑，“大队长，你还记得我吗？”
陈老二搓搓手，“我肯定是记得李老板的，就是李老板海纳八方顾客，早就把我忘了吧？”
顿了顿，陈老二大抵是猜到了江老四的意思，他主动邀请，“江老弟，李老板，眼看着到晌午饭时辰了，不嫌弃的话，去我那里凑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