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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小冰河时期,让湖广地区冬天的温度也很低,连河水结成的冰面上都能过车,历史上极少有的情况。当然在这个时代是木架的马车,要是现代的重卡能不能过就不清楚了。
这个寒冷时期导致的冰冻,受损失的不是只有农民,连那些依靠在河面上摆渡为生的渔人和船工都没得钱赚了。是生命总会为自己找到出口,不知道是出自哪里的一句话,诠释了这些贫苦的人们。
等韦岩他们的一行车马到达渡口的时候,那些曾经的渔人、船工呼啦啦地围上来,向他们兜售一些碎皮子。他们使劲鼓吹冰面上的寒风能冻个死人,就是能侥幸过了河,一不小心还可能冻伤了脚趾,那可是要落下残疾的大事。这些说法也没错,这个年代没有发泡厚底的棉鞋,上了冰面就那些千层底的布鞋还真有可能冻伤脚,遑论那些穷得连鞋都没有,只靠编草鞋过冬的人。
在看到韦岩这一帮人的打扮,从头到脚全是皮货,连马都有包腿和蹄垫,真是羡煞死了这一群人了。还有他们从拉货的马车上倒腾下来的古怪雪板,那些船工和渔民又是一脸的懵懂,直到他们把马车拉上冰面后,再给车轮卡上雪板的时候,那些人脸上的神色如同看到神迹般地精彩。他们有这功夫费力不赚钱的卖皮子,不如回去给自家打上几架板车,连轮子都不用,就用这种雪板也能当摆渡船。
韦岩他们过了河,在对面渡口上休息,韦岩忽然想要吃鱼,这河上都是冰面,这可怎么打渔啊,可把老徐给难为坏。正所谓好吃的人必然有办法,韦岩叫人找来些稍大的鱼钩弄成一串,还有开山破石的凿子,用这些工具把冰面生生凿开一个洞,连鱼饵都不下就把串钩下到水里去了,还不停地上下搅动着,直感觉到手里需要用的力气越来越大,他突然猛地向上提钩,只看到那钩上居然挂着一串的活鱼。那些活鱼大的都有五斤重,还是一串,到处乱蹦的力气还真不小,差点把韦岩这小身板给带倒了掉进冰窟窿里去。那些围观看热闹的渔人终于明白了,这是人家故意做给他们看的,这小少爷亲自打鱼不是为了吃,是为了他们这些穷苦的渔人,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时候几个年纪大的已经不顾冰面上的寒冷,郑重地跪下给韦岩磕头谢恩,这是他们衷心地感谢,可比给皇上磕头真心得多。
在大冬天里吃着浓香的鱼汤,喝两口小酒,确实是无比的惬意,黄腾虎只是心里憋着疑问,实在是忍不住了才问出来,“小少爷,要说你这办法咱还真没见过,没想到这么好用,要我说不该让那些打渔的学了去。”
韦岩没理他这话,放下手里的汤碗,“黄大哥,今晚值夜你和折折换一下,我要和他说点事。”说完没给黄腾虎说话的机会就接着说道:“如今我们进了湖广地界,这是哪里?这是到了我们罗家的外围了吧,正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自打从过了这条河,咱们的手段就得收敛着点儿了,不能处处让人看到咱们就害怕,大家记住没有?”
老徐几个人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纷纷点头称是,黄腾虎点头的时候没有看到老徐和樊刚纷纷瞥了他一眼。
“少爷,小虎最近把手下训练的不错,我看着有点模样了。”樊刚跟着韦岩出来,一大一小两人一起到房后撒了泡尿,一边提裤子樊刚一边和韦岩说着话。韦岩打了个冷战,“我看还是差着些,”他冻得说话都带上颤音了,“小队的配置我还是要调整一些,叫李四更到他手底下干几天,省得上了马都是一股脑地硬冲硬刚,自己丢了性命不说,我的银子不是白花了吗。”
樊刚“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点到为止吧。
见小少爷转身,板凳忙上前给他披上皮大衣。这些天过去,这个起名叫板凳的胖大妇人已经瘦了很多,之前胖得跟猪站起来走路似的,现在居然能看到腰身还有点弧线了。韦岩每一次突然的动作还是能吓得她全身发颤,但这个妇人脑子却是清楚得很,每每能在韦岩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及时递到少爷手边,这样的下人还是留着吧。
是夜,韦岩睡得很香。白天给那些渔人演示了一下如何在结冰的水面上打鱼,是做了一件好事,无论哪种人,无认是主动还是无意间做了好事,在受到别人的感谢和尊敬后,都会感到身心愉悦的。心情好了就吃得香、睡得香。韦岩甚至还做了个美梦,梦里他找到了两个日本女人,享受着她们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就像一只雄狮,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和一帮为他捕猎,为他传宗接代的女人们,虽然任何美梦都有醒过来的那一刻,要是被惊醒都会让人发狂愤怒的。
尖锐地警哨声把他从美梦中惊醒,在那一瞬间他抽出的刀差点把唐草儿给杀了。外面已经开始乱了,有的房间在打斗,有的房间冲出来的人手上的刀还在滴血,还有的房间冲出来的是自己人。他必须冲出去,他担心大哥罗有宝,担心莺儿姐,甚至担心王素贞,尤其是王家的人,他们的护卫不多了,有些伤还没好利索,王伯鲸夫妇两个人更是没有反抗能力,要是在夜里被人摸进屋子,那是一定保不住性命的。
到处是警哨声,因为有警哨的人多,同时警哨声的个数也代表着重要人员存活的个数,警哨声同时也是临时招集附近人员集合、汇合的引导命令。可韦岩设计得再好也没用,这些最长两个多月以前还是流民和乞丐组成的小队伍,想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变成训练有素,反应灵敏,行动坚决的精锐,想多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还是没有剔除队伍里包括一部分少年和女人的因素。
混战开始,韦岩和唐草儿、邢敏组成了一个三人三角阵型,唐草儿岁数大些,也冲在最前面,她不害怕,她要保护这个给她饭吃,给她温暖,给她力量的少爷,此时她如同一只保护幼崽的母兽般疯狂,她从前是不会武术的,还是跟了少爷之后学过几下,也大多是用在马上的招式,回到地面上就只有两招,一是挑、二是刺,就是如此简单的两招,让她坚持了很久,那些挡不住的,刺不中的都由韦岩和邢敏来联手解决。她们三个到处横冲直撞,每救下一个人或者解决一个敌人,都会由韦岩吹响一次他特有的警哨。渐渐地他们身边也汇聚了几个人。
而那些木制警哨的声音还在快速减少,那是最下层头目在被一个个杀死,那些最基层的人更是在不断地倒下。最可怕的是中层人员比如老徐或者罗有宝,他们使用的竹制警哨声居然也少了两个,这导致韦岩更加地发狂。
前面的唐草儿终于坚持不住倒下了,她已经拼命了,却实在是打不过面前的敌人,被一刀刺穿了腹部,她在最后一刻都没有扔掉手中的短矛,用矛头上的斜刃狠狠地划过敌人的脖子。这个可怜地女人,她没有了男人,没有了孩子,没有了家,这一辈子也就吃过这两个月的饱饭,却连杀死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走完了她年轻而又凄凉的一生。
这让她最敬爱的少爷为她疯狂了,她用最后的力气看向她的少爷。那个少年,小小的身体迸发出雄狮般的力量,速度已经快得看不见人影,他已经抛掉手中的利刃,用最原始的拳头和爪子发出最凶猛的攻击,每一次打中一个人的身体都会爆发出古怪而巨大的力量,能够直接将人的身体爆炸出一个个血洞。唐草儿眼睛没有离开少爷的背影,嘴里不断地咳出鲜血,脸上却绽放出女人最美丽地笑容,“少,少爷,你要好,好好活,活下去。”
扶着她的邢敏仰天发出一声凄厉地哀嚎,这声音如同泣血的乌鸦在为死去地同伴送行,那声音穿透了整个客栈,刺痛了每个人耳朵。
又一个疯了的人。邢敏曾经发过疯,那是她第一次参与大规模地屠杀一些无力反抗地人,让这个曾经普通的小女人经受不住刺激,在鲜血与恐惧中发了一次疯,这一次是为了同命相连的伙伴。在此之前她不理解少爷说过的话,如今那些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流淌在她的血液中。此时此刻,她如同那能抬起汽车的女人,肾上腺素分泌地速度就象是打开的水龙头,好似狂奔地火车般在血管里流动,冲向她的每一丝肌肉每一根神经,让她象装上了飞机的发动机一样,冲动韦岩的身后,快到能够跟上他的速度,为他挡住后面和侧面的攻击。
这此形容词里的东西邢敏不知道,更是没见过,但这并不影响她要杀死那些袭击他们的人,让他们拿命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