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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芬出门没有看见许他他,回头问朗天骏,两人把院子都看遍了,同时抬起头,正要问一问朗马。
这个时候许他他正往这里冲来,进门的一瞬间把夫妇俩儿吓坏了,一人往前走了一步欲要叫住她,见脸色不对,前后让出了路。
许他他正着急,也没时间和两位说话,一股脑就跑上楼,站在柯牧言房门后不过一秒,就拧开了门。
“借我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事实上包括了她所有的纠结和挣扎。
柯牧言对与她的无厘头已经见怪不怪,也没搭理,扭头继续盯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游.走。
许他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跑到他身边,“你现在身上有多少现金,借给我,我之后一定会还的。”
柯牧言不是在意钱不钱的事情,只觉着她莫名其妙的借钱本身就是一件突发事件,直觉背后一定出了大事。
“借钱干什么?”
许他他好似一个自己苏醒过来的梦游人,她咬了咬下唇,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二话不说,转身就冲出了房间。
她忘记了,柯牧言不属于热情助人的那种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到外婆的乡下在哪儿。
许他他长大了,开始学会控制住自己不安的心和走在崩溃边缘的情绪。
草草地收拾好了东西,她回头眼睛盯着门,却是视若无睹,一副自说自话的模样,“阿木,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拜托你代替我留在这里。”
说完,房间落针可闻。
许他他又张开了嘴:“只求一点,别让自己因为柯牧言陷得太深,你要自爱,学会自我保护,你能够答应我吗?”
阿木想说不,可是眼前这个她从未看见过的许他他让那个字吞到肚子里面。
“谢谢你。”说完,许他他给了阿木一个深情的拥抱,没让她看见自己变红的眼眶,甩起包扛在肩上,爬上窗户,踩着外沿,接过阿木丢下来的长绳子一点点的落下。
许他他一口气又跑到了王大婶的店里面,只可惜,照看店的人是她儿子,她问他是不是回家了,他说是陪着几位大婶去跳广场舞。
也就是这个时候,许他他才注意到原来已经天黑了,她直愣愣地站在店门口,无奈的张望天空。
“你找我是因为你外婆的事情吧?”
许他他终于听到了让自己能够打起精神的话,她几乎兴奋地点头,“是是,你知道吗?”
男人看许他他的眼神不太友善,还带点瞧不起的意思,说话的口吻也是不冷不淡:“你也就只有外婆这么一个亲人,放在家里也不管,自己出去快活,现在回来关心是几个意思。”
“……”
“你以为我还相信你外婆替你说得那些借口?”这时有服务员问男人店里有没有高脚杯,他黑着脸吐了一句没有,回头,盯着许他他,“看你年纪轻轻的,别没事尽干些没趣的事,你外婆现在回乡了,你也别打扰她老人家了。”
“……”许他他心里委屈,嘴上说不上一个字,在她看来,说什么都是掩饰和解释,只会让周围看自己的更是瞧不起自己,讨厌自己而已。
“你别站在走道上,挡着客人了!”
许他他很快就挪了脚,仍旧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有什么事情等关店了再说,”男人说话很冲,瞥了眼许他他,丢下他就朝着一桌客人走去,跟自己的顾客说话,变脸比翻书还要快三倍。
许他他在原地愣了好几秒,盯着自己的鞋头,倒吸了口气,反身出了店,蹲在一边的长凳子旁。
她感觉得到,他其实是一个好心人,不然的话,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而脸红脖子粗的说上好一通话。另外一方面,她放弃去找王大婶,而是选择蹲在这里,一直等到所有的客人散席。
广场上人山人海,灯火通明。
家长带着小孩儿的、孙子孙女带着爷爷奶奶散步的、小情侣携手进超市购物,拎着一手满满塑料袋的零食在回家路上的、一群大妈大婶跟着音乐跳舞的、遛狗的、逗猫的……
热闹一点一点变得不够热闹,再变得冷清,街道上,广场上,超市里,烧烤摊前……人已散去,唯独,在一家小餐馆店门口旁的长凳子上,一直以来都坐着一位抱着书包的小姑娘。
此时已经十一点了,按常人的作息时间,这个点不是在睡觉中就是在睡觉的准备中。
而许他他还在焦急,想: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店里楼上的灯还亮的刺眼?
不幸也是幸运的是,五分钟之后,灯,总算是熄了。
她腾地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看这从店里走出来的几位店员,最后便是看见了王大婶的儿子。
“还在呢?”惊讶之余,男人话里还带着讽刺的意思。
许他他一点都不胆怯,笔直走向前,“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想问问我外婆乡下具体的位置。”
男人点了一根烟,一面抽一面自顾自的骑上了一辆青草绿的电瓶车,“我不知道。”
许他他拦在前面,“是这样的,我要去找我外婆,若是你知道的话,请你一定告诉我,拜托你。”
“都说了不知道不知道,你这人怎么听不懂?”男人将还没有抽完的半截烟直接丢在了脚边,用脚尖用力的一摁,“走开走快,我现在要回家了,别拦着。”
许他他没能拦住,在后面追,而男人却是加速离开的更远。
“我一定要找到外婆。”许他他差一点哇一声哭出来,她原地蹲下去,两手抱住自己的膝头,将脑袋埋进腿里面。
早已看不下去的柯牧言最终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假装自己路过,用自己买的一瓶柠檬水的顶端敲了敲许他他的脑袋。
“站起来。”
许他他着实一惊,她下意识里脑袋往腿上蹭了蹭,“你怎么在这里?”
“我出来买水。”柯牧言为自己随口编造的理由唏嘘,“然后就看见一个蠢蛋在这里蹲着哭。”
“我没哭。”许他他大声吼出来。
柯牧言一笑,干脆松了手,柠檬水掉在了许他他的脑袋瓜上,“你这是怕人不知道你哭了吗?”
“才不是呢。”
“不是就起来!”柯牧言命令道,欲要伸手拉起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你走。”
“凭什么?”柯牧言也蹲下来,“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许他他才没有心情和他玩猜谜的游戏呢。
“就像是一坨随意制造出来的屎!”
许他他一个抬头,指着面前的柯牧言:“那你就是另外的一坨屎。”
柯牧言鼓掌,“哦,你承认自己是屎了,不错不错,还是蛮有觉悟的。”
许他他想要站起来,碍于双脚已经麻了,她怔了几秒,反驳:“我没心情和你说话。”
柯牧言突然一脸认真,“我都知道了,你外婆的事情你就别担心。”
“什么?”
“果然,你脑子里面装的就是屎。”柯牧言站起来,伸出一只手。
“干什么?”
“别看了,快起来。”
许他他正在犹豫,柯牧言已经拉住她的胳膊带来起来。
“回去。”
许他他抽回自己的手,拽着书包带子,“你要怎么帮我找到外婆?”
“这你不用知道。”
许他他轻轻地锤了锤自己的左腿,跟上了柯牧言,“我要知道,她是我外婆,你是外人,不懂的心情。”
“那好,我会找人帮你找。”
“可是我……”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以为你现在找到了你外婆,然后就可以带她回来?”柯牧言单手放在后脑勺,“你可千万别忘记了,你外婆是有心脏病的,回到乡下,或许正好养病,也是一件好事。”
许他他满脸吃惊,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知道这么多。
“问你啊。”许他他一只手拉住他,“你是不是也找人调查过我的外婆甚至包括我父母?”
柯牧言回答得很干脆:“是。”
“我就知道是这样。”许他他嫌弃地甩开他的手,“我就说嘛,你怎么会关心我外婆的事情。”
“许他他。”柯牧言侧过身,“你把我想得有多么的冷血?”
许他他一时回答不上来。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柯牧言很失落,毕竟过去了很长时间,自己竟然在许他他的心目中还是最初的印象,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冷酷了,至少对她来说?
“朗马。”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本人喊出这个名字,“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也请你一定要找到我外婆,拜托!”
柯牧言双颊飞红,他很快扭过身子,紧张的右手盖住了自己半张脸,“你就这么喜欢给人鞠躬吗?”
“没什么不好的。”许他他觉着这很正常。
“算了,回家吧。”
“嗯嗯。”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
许他他仰头问:“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还真是蠢!”
“死开!”说罢,许他他一脚踩在那只正在行走的皮鞋上。“对付你只能够用狠的。”
“是吗?”话音还未落下,柯牧言的手伸向许他他,“不想被挠痒的话,就小心行事。”
“哈哈哈哈,我不……哈哈哈。”许他他被挠笑得满脸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