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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满尊脑袋有点涨。
聚光灯打在他身上，给他揉上了一层浅浅的光，让他的皮肤让他的头发让他的衣服都在发亮。
《爱的欢乐》悠扬轻盈，像无数鸽子绕着他一圈一圈的飞，他被绕得有点头晕。
“逃……什么……”何满尊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约瑟芬说话。
就像现在，她又说了很奇怪的东西。
完全听不懂。
台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并不是因为听到“逃婚”这个词。
约瑟芬说得很轻，他们听不到的。他们只是以为新娘是约瑟芬。
这个新娘好看得不讲道理，但她为什么没穿婚纱？
难道她是伴娘？
大多数新娘都不愿意找比自己好看的伴娘，如果伴娘这么好看，新娘一定也好看到天上去了吧。
有人开始起哄，喊着“新娘快出来！”
而这时，也终于有人注意到“夏娜”的存在了。
那个天才的摇滚女歌手，来参加何满尊的婚礼了。
所有人对这场婚礼的期待值被引爆了。
何满尊第一次吸引这么多目光，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他。
他低声说：“真天呢？怎么还不上来，大家都等着呢……”
约瑟芬平时冷得像一块冰，即便在盛夏的烈日下看见她，都会忍不住打寒颤。但现在，她却露出了柔和的……心疼的目光，然后微微低下头，像在躲避何满尊似的。
“大家都等着呢，快让她上来，”何满尊上前了一步，低声问着，“快让她上来，快让她上来啊……”
拿破仑轻轻抓着何满尊的手，低声说：“哥哥饿吗？我们先去吃饭。”
“嗯嗯，说得对，还得给大家敬酒呢，所以让真天快点出来。”何满尊连连点头，“酒都准备好了吧，这可不能出岔子！”
“哥哥……”
“对了，敬酒礼服有准备好吗？”何满尊说，“入场的婚纱和敬酒礼服要有差别，不然不礼貌。对了对了，我要不要也换一套。我平时也没什么场合穿礼服，好不容易结婚，我要多欢几套……”
“哥哥……”
“快点快点，都准备好……快点，快点，快点……”
何满尊不断催促着，但声音越来越低。好不容易挺起来的腰终于坚持不住了，慢慢弯下去，像一只煮熟的龙虾。
台下的人见到何满尊的反常，也疑惑起来。
他怎么了？
拿破仑看着他深埋着头，不断催促：“快点，快点，快点……”
声音很快糊成了一团，他仔细听着，发现这会他说的并不是快点，而是在说另外两个字。他说：
“猴子。”
拿破仑的心猛地一凉。
约瑟芬走到拿破仑身边，低声说：周围的情绪开始乱了……
拿破仑点点头，但没有多说什么。
在他们身边，不知不觉出现了一个个穿着华服的人偶，眉目栩栩如生，如果不仔细看，会怀疑他们真的活着。
何满尊的情绪崩溃导致领域出现了紊乱。
台下的人虽然看不到领域的存在，但情绪乱流已经影响到了他们。莫名的悲伤从每个人心底涌出来，眼眶毫无预兆地开始流泪。
之前拿破仑问“你们幸福吗”，有三分之一的人举起了手，但现在即便是这些人，也开始不可遏制地痛哭。
好难受……
他们曾与何满尊一起长大，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悲哀，与他同哭同诉。
康季也有点受影响：“夏娜，这是……怎么回事？”
夏娜摇摇头，她也不清楚何满尊为什么忽然这么痛苦。
朱诺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凝视着埋着脑袋的何满尊。
现在的他，和当初在苏丰涯生日会上时真像……但这一回，他似乎更绝望了。
情绪的颜色深得化不开。
“果然不应该来……”朱诺在心中默默地说。
拿破仑在何满尊身旁蹲下，轻声说：“哥哥，我带你去找她。我是神，无论她在哪儿，我都能帮你找回来。”
何满尊没有回应。
好久之后，他才摇摇头：“不用了，没关系的，都没关系的……”
拿破仑看了他一会儿，不再多说，站起来面对所有宾客：“大家可以回家了。”
所有宾客都沉浸在悲哀里，没人回应他。
拿破仑轻轻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时，双眼像血一样浓艳。
“该回家了。”
一瞬间，恐惧惊涛骇浪般在每个人心头涌起。所有人像沉船前的老鼠，纷纷往场馆的大门逃。
连康季、夏娜都产生了逃离的冲动。
甚至朱诺的心也被震撼了。
但在这时，却有一双人，逆着人流走进来。
这一双人脚步轻得仿佛没有重量，就像两只幽灵，在人潮中载浮载沉。但惊慌逃亡的人看到他们，却忍不住给他们让开一条路。
朱诺回头看到他们，不由皱了皱眉头：“唐上礼……苏丰涯，她怎么还活着？”
“厄洛斯，”逆流而来的唐上礼在人潮中抬起头，“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