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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芬将太刀放在朱诺的肩膀上,以防她的逃亡。
但朱诺的情绪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她也没有逃亡的打算,只有磅礴的愤怒失控般暴走。这种状态让约瑟芬感到意外。
一直以来,朱诺冷静得像精准读秒的石英钟,但随着红泥门的打开,石英钟三根指针像风车一样旋转起来。
何满尊虽然不像朱诺一样激动,但门后的东西同样让他的精神分崩离析:“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离没有搭理他们,穿过大门,走进了“子宫”。
门后……过于巨大!
红泥的土地一望无际,左边看不到头,右边看不到头,前面看不到头,上面看不到头。离穿过大门,就像一粒尘埃站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
但真正让何满尊震惊的,是视野交界线上的东西——那个庞然大物。
“那是……那是什么东西?”何满尊不断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巨大的东西。
那东西一共有七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像巨神揉捏的橡皮泥。它在何满尊视野的尽头,但依旧几乎填满了他所有视线,难以推测这团东西究竟庞大到了什么程度。如果传说中围绕中庭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真的存在,那这个七色的东西,或许就是耶梦加得生的蛋。
而何满尊越看着它,越觉得它像某样东西……一种难以名状,却非常熟悉的东西。他为这种感觉而震惊——为什么会对这么“巨大”的东西感到熟悉。
如果他曾经见过,那肯定会像钢印一样在记忆力发光。
但没有记忆,却对它有莫名的熟悉感……就像……就像它是身躯的一部分一样。
“进来吧。”离踏过红泥土地,脚步却不经意间加快了起来。
约瑟芬押着朱诺穿过红泥门,而何满尊已经不需要提醒,自己就跟着走了进来。
那庞大的巨像震撼着他,也吸引着他靠近,恍惚中他像变成了朝圣者,行千万里,只为靠近那难以名状的浩大。
那究竟是什么……那种熟悉、庄严的感受,又招引着汪洋般的恶心感。
何满尊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凝视着巨像,熟悉的感受挥之不去。而朱诺面对巨像,表现出了史无前例的愤怒,如果不是约瑟芬的刀,她几乎已经暴走了——不对,即便在约瑟芬的刀锋下,她依然拔出了世界树。
银白的剑身在太刀下凛冽地闪耀,刀与剑碰撞的同时,约瑟芬后退了两步,但朱诺凭借着狂乱的情绪,没有后退,反而冲向了天地尽头的巨像。
约瑟芬犹豫了片刻,没有追上去。
刚才那一剑没有涌动出东风,所以不必担心朱诺的生命力。但如果在这种状态下强行压制她,她可能会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不顾一切地挥舞世界树。如果她因为挥剑而死,那些谜团可能就石沉大海了。
况且,朱诺的情绪暴走同样引起了约瑟芬的兴趣,是该好好看看,她与“子宫”,与创世神之间究竟存在什么关系。
朱诺握着银白巨剑,风驰电掣地扑向巨像。
离微微“咦”了一声:情感比起在上面,成倍暴涨了?
他的右手食指轻轻搭向了飞驰而来朱诺。
“滚开!”朱诺引剑咆哮,斩向离。
“没有东风?”离的手指撞上了世界树,但东风没有卷起来。
离立刻意识到,朱诺虽然暴走了,但理智的弦比之前更加坚韧,牢牢压制着释放东风的冲动。
“回去。”离重重地压下银剑。
磅礴的力量惊涛骇浪地卷向朱诺,她全身肌肉开始发颤,骨骼“格拉格拉”炸响。但她的手臂忽然从肩膀脱落:“给你了!”
朱诺的手臂握着世界树卷向离,身体却像离弦之箭,标向了七色巨像。
离五指成爪,抓住了世界树的剑锋。
世界树虽然是最辉煌的权柄之一,但是只要没有吹出东风,那它也只是盛放前的花苞而已。
然而离刚刚抓住剑锋,整支剑立刻逸散成了漫天金色粉末。
权柄是没有形状的。
朱诺的右臂在半空几个锐角转折,告诉追向了朱诺的身体。
离的推测是正确的,朱诺暴走之后,依然保持着最冷静的战斗本能。
而离却处处掣肘,这儿是子宫,如果他也放开手脚的话,这儿肯定会被污染。
“畸形”的孩子,就是在这种污染中诞生的。
离看了一眼约瑟芬,她没有追击的意思,立刻明白了她的算计,只能自己上前,粘向朱诺。
朱诺的身上系满了弦,嗡嗡轰鸣,她的速度同样也提升到了极致。
即便是离,后发想要追上也要花上一段时间。
约瑟芬看着离和朱诺一前一后远去,慢悠悠地走到何满尊身边:“我们也过去。”
何满尊依然沉浸在巨像带来的震撼中,茫然地点点头,还没说什么,已经被约瑟芬提起来,追了过去。
约瑟芬的速度快得惊人,身下的红泥土地飞快后退。不止过了多久,何满尊看到远处的地面不再是红色,而是橙色。红色的大地就像向前涌动而去的潮头一样,缓慢而沉重地扎入了更远处饱满的橙色之间。
而由于靠近,巨像在他眼中变得更加庞大,那种熟悉感和恶心感,也更汹涌地翻起来。
“约瑟芬……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我好想吐……”
“吐吧。”约瑟芬冷冷地说。
“我一定见过这东西……我肯定见过这东西!”何满尊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巨像,“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东西?”
“再靠近一点你就知道。”约瑟芬拎着何满尊继续向前。
而脚下仿佛无限广阔的橙色大地也终于到了尽头,迎面而来的是黄色的土地。
他们离巨像越来越近,何满尊的胃仿佛绞了起来,熟悉的感觉惊涛骇浪般冲击着脑海。它那么庞大,以至于即便离得那么远,依旧看不到它的全貌,就像无论怎么仰望天穹,也不可能看遍整个星盘。
可是那种熟悉感已经快撑爆他了。
“这究竟……究竟……”
约瑟芬提着何满尊,有点受不了他的挣扎了,正准备告诉他那东西的真面目,他全身忽然巨颤,不断说:“是他!是他!是他们!”
话音未落,他腰猛地一弓,“哇”一声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