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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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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嫦曦坐在床沿边上,右手凭空出现一团蓝色的火,明明是火焰却散发着惊人的寒气,在它出现的一瞬间房间被渡上了一层寒霜。

    这火焰乃是太阴寒火,与三足金乌的太阳真火的至阳烈焰不同,太阴寒火是至阴至寒,同样只有同出太阴星的嫦曦和羲和会用。

    将那凝水兰置于太阴寒火中煅烧,将其本源提炼出来,形成一团雾状之后将其装入一个琉璃瓶中。

    看着瓶中那雾隐朦胧的液体,嫦曦松了口气,在渡魂前将此物炼化一些,渡魂时就不用再损耗太多自身的魂力了。此物应该可以支撑至少三次的渡魂,终究治标不治本,看来得好好谋划一下焚寂剑了。

    夺取焚寂剑之事并不容易,要知道三魂七魄之间都是有联系的,在晚清的叙述中太子长琴在最后一世才找到焚寂,这其中没有天道的手笔打死她都不信。

    想到这儿,嫦曦无奈,五十弦琴,你真是把你主人坑苦了啊!

    天道维系整个世界,代表平衡,它没有灵智,却会本能将威胁到次方世界的之人或物泯灭。五十弦琴来自混沌,乃大道产物,就连洪荒天道都无法将其销毁,更何况这里的天道?如此一来,作为五十弦琴的主人就倒霉了,毕竟有主之物和无主之物差别是很大的。

    嫦曦揉了揉额角,看来只能先找到五十弦琴再谋其他了,毕竟混沌至宝隐匿天机也是很强的。只是……如此一来,作为五十弦琴主人的太子长琴将彻底被次方世界的天道排除在外,成为异数。此事需和太子长琴商议一下,看他是何想法再做决断。

    突然传来的泠泠琴音让嫦曦微微一怔,缓步走到窗边,远远传来的琴声更加真切。手搭在窗框上,目光放在远方,静静倾听着。

    良久,嫦曦低头一叹,琴音中的含着的萧瑟、肃杀、不甘和贫恨她又岂会听不出来。

    嫦曦很清楚,因为她的那番话太子长琴的心境已经开始松动,可也仅是有所了悟罢了,让他彻底释然放下还是很难的,毕竟自太古到现在已经这么久了,其中经历种种黑暗和痛苦又怎是几句话可以抹平的。

    而那段经历她不曾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只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能帮他抚平过去的伤痛。

    低头沉思了一瞬,手腕一转,泣源笛出现在手中,横在唇边循着琴声缓缓吹奏。

    相同的曲调流泻而出,与琴音相得益彰,笛声轻柔舒缓,淡泊空灵,在无形中冲散了琴声中的悲凉之感。

    隔院,端坐在石桌前弹琴的太子长琴微微一顿,抬头望向旁边,似乎可以穿过墙壁看到那吹笛之人一般。

    那笛声中含着的抚慰温和之音,将他曲调中的负面情感一一和缓,双眸微阖,那因梦寐而揭起的过往似乎也在这笛声中慢慢平静下来。

    知己吗?太子长琴睁开眼眸,眼底晕开淡淡的笑意,手下曲调再转,音调再变,曲意中带上几分杀伐之音。

    笛声一顿,嫦曦皱眉望向墙边,似乎想透过那一堵墙看清那边的人是何种神色。

    凝神倾听了一瞬,笛声也跟着改变,同样是杀伐之音响起,却和对方的孤愤晦暗不同,笛声中透着金戈铁马、豪情壮志的杀伐之音,让人听了豪气顿生。

    琴笛合奏,时而如凤凰嘶鸣、时而如溪水潺潺流过、时而如身临战场、血腥肃杀。旁人听之只觉曲子犹如天籁,绕梁三日而不绝,却无人可知这曲调下的暗涛汹涌。

    按下最后一个音,太子长琴嘴角弯起愉悦的笑,就连眼眸中荡漾着笑意,不是平日流于表面的笑,而是真心实意放开心怀的笑意,温润如玉,君子端方。

    刚刚的琴曲,他几乎将自己掩藏在温和外表下的凌厉全部展现,可那人却也应对自如,总是有办法将那些一一缓和或转换,总是……能让他从那些灰暗中走出来。如此的知他懂他、如此的不讲道理却又温柔,仿佛他的苦痛那人也在认真揣摩,陪他承受一般。

    站起身来,走至墙壁跟前,手抚上那冰凉的墙面,轻笑一声,喃喃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在下可不会放手呢。”

    另一边,嫦曦也放下笛子,侧眸望向墙面,浅浅一笑,声音中透着笑意和无奈,“这算是一次试探吗?”

    明明有着一墙之隔,却有着化不开的柔情默契,断不开羁绊牵扯在两人之间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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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的合奏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少了几分疏离防备,多了几分自然温馨,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样,但又有所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嫦曦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太子长琴对她的态度怪怪的。

    两人在江都的这些时日甚为悠闲,在太子长琴问诊时嫦曦便在一边打打下手,或在闲暇时一起出去逛逛,或在一起探讨乐曲。

    就这样他们在江都一呆就是三个月,期间太子长琴问过嫦曦要不要离开这里,可每次都换来嫦曦的神秘一笑。见此,太子长琴便知道嫦曦又知晓了什么,便不再问什么,静待事情出现。

    几日后,江都出现瘟疫,蔓延迅速,几日之间就席卷了整个江都城。由于瘟疫的蔓延,官府下令封城,所有人不得出去,外面的人也不得进来。

    因为这段时间太子长琴在江都行医,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所以官府请他来着手救治。

    这样一来,不仅是太子长琴,就连嫦曦也忙了起来,太子长琴一边查看瘟疫的来源,一边为病人问诊。而嫦曦就在一边抓药,一边熬药,由于人数众多,一时间也忙的不可开交。

    夜晚,月华如练,繁星点缀,虫鸣声不知疲倦的响着,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上点点热闹的气氛。

    太子长琴坐在石凳上翻看着医术,石桌上摆着一盏灯。

    嫦曦提着食盒走进来,浅笑道:“以长琴的医术还需看这个?”

    太子长琴听她语气中的挪噎,无奈放下书,看向缓步而来的紫衣女子,“不过无聊之下打发时间罢了。”随即看向嫦曦手中的食盒,挑眉道:“这是……”

    嫦曦笑睨了他一眼,“明知故问,既然这瘟疫源于水源上,你的吃食还是注意些才好。这几日就委屈长琴了,毕竟我除了会做糕点,其他的也只是看过而已,还没实践过。”说着就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的菜肴一一摆在桌面。一盘精致小巧的糕点,一些小菜和一碗粥。

    太子长琴微微一笑,“即是嫦曦所做,又怎会委屈?”拿起手中的筷子,夹起菜肴放进嘴里之后,太子长琴顿了顿。

    嫦曦期待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样?”

    太子长琴看向嫦曦闪烁着期待的眼眸,在月光之下,消去几分清冷,含着一种别样的潋滟温柔。神色微微一滞,随后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味道很好。”

    “真的?为什么我觉得你的样子怪怪的?”嫦曦有些怀疑。

    太子长琴失笑,“自然是真的,如此别致的菜肴味道又怎会差?”

    嫦曦松了口气,坐在太子长琴对面,“那就好,说来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做饭。”真是不适应。抬头看了一眼太子长琴,心下好笑,这自己所有的第一次似乎都因眼前这个人呢。

    太子长琴夹菜的筷子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嫦曦,不解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嫦曦是怎么来凡间的?”

    虽然对于太古时代的记忆已经丧失大半,但是他还记得天帝伏羲对于人类的厌恶,且不准仙神私下凡间的。而嫦曦记忆犹在,实力尚存,显然不是被贬下凡的。

    嫦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长琴若是记得,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就再和你说一次,我是仙不假,却不是你们这个世间的仙,我来自另外一方世界。”

    太子长琴愣住了,惊异道:“另一方世界?”竟然还有世界之外的世界?

    ‘洪荒,在这个世界之外啊!’

    ‘这个世界之外?’

    ‘嗯,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数不清的世界,我就是来自其中的一个世界。’

    恍然之间,这段对话突然划过脑海,脑海中的景象就像隔着层雾般不真切,可他却能看出那是在榣山水湄,而那女子就是身边之人。

    暗叹一声,他果然忘记了一些重要之事。随即又有些疑惑,为何他会遗忘关于嫦曦的所有事?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刻意遗忘一般,看来他是不是应该去衡山一趟?也许那里会记载着一些什么。

    嫦曦看他明显失神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醒醒,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太子长琴迅速回神,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事,嫦曦既然是洪荒世界的仙,又怎么会来此方世界?”

    嫦曦挑眉,“你想起来了?”她刚刚貌似没提洪荒吧?

    “只是想起一些片段。”

    嫦曦低头转着右手上的镯子,沉默一瞬道:“我是来灵魂碎片的,我碾转各个世界就是为了集齐灵魂碎片,将来待我灵魂法则大成之后让她再次归来。”

    太子长琴震惊,灵魂碎片?难道在嫦曦的世间魂飞魄散之后也可魂魄再聚,从而复生?

    嫦曦看他一副震惊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缓缓解释道:“在我的世界,我们这些先天生灵都可以参悟法则,嗯……天道就是由法则衍生组成。灵魂法则就是其中的一种,修至巅峰可灵魂再聚,重塑神魂。”

    当然,天道圣人也能做到这一点,可嫦曦也很清楚,就算她和三清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三清也绝对不会帮她救帝俊羲和的。不仅是要耗费功德,更是因为身为天道圣人的同时束缚也不少,同样的事她做没事,他们做就是和天道结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