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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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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之中,一片苍茫虚无,玄奥的法则气流纵横。

    一点紫色的光芒在混沌中忽明忽现,虽然微小却不可忽视,它在混沌中随波逐流的飘荡着。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四面八方的紫色流光向它汇聚,那一道道紫色的流光划过,带着荧光的尾巴十分壮观,就像一场紫色的流星雨一般美丽。

    那一道道紫光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球状,它不断旋转着,紫色的光球隐隐有流光时隐时现。

    ‘轰’一声炸响,光球炸开,无数流光迅速遁入茫茫混沌消失不见。

    正在打坐中的嫦曦蓦然睁开双眼,身子一晃,手托在床上,额际有细汗慢慢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气息也隐隐有些不稳。

    嫦曦紧紧抿着唇,凝眸回思刚刚自己探知的东西,那是什么意思?那紫色流光是…鸿蒙紫气?她并不记得混沌中发生过这事啊!那样声势浩大的动静,如果发生过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嫦曦颦眉思索半晌,却依旧毫无所得,只得暗叹一声放弃了。可惜,那股可恶的威压又出现打断,不然她一定能查探更多的信息。

    不过,好在也让她知道了那股威压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强大,它能够一再打断她探查真像,自身却一样在不断消耗。如果她所料不差的话,她元神最深处应该藏着一个隐秘,而那股威压亦隐匿在她元神中,它的目的就是阻止她揭开这个隐秘。

    之前的好多次嫦曦都已经发现了自身的不对劲,可似乎她就那么下意识忽略了,这极不符合她谨慎的性子,想来是那威压的来源在慢慢引导她,它似乎在将她引到另一条路上。

    想到这儿,嫦曦身上起了一层冷汗。道了一声险,这么一来她倒要感谢那妖神了,将洪荒之力渡到她身上,提前引发了自身的隐患,让她察觉到了不对。

    而有这个能力的只有……嫦曦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眸中冷芒一闪而过,朱唇轻启,“天道。”那股威压就是天道印记了吧?

    右手紧握,直到手心传来刺痛感才让嫦曦回过神,闭了闭眼,冷静下来,脑子飞快的转着,思考着。

    看来她身上这个秘密还不小,不然又怎会引得天道如此算计?

    这样一来,她离开洪荒倒是一件好事,天道无法跨越其他世界,所以才使得她元神上的天道印记逐渐削弱。只要再想办法将天道留在她元神中的印记驱除,她必然可以明悟一切。

    此时不能着急,只能慢慢来,嫦曦已经有了一个想法,还需逐步完善再寻找一个契机才行。

    想罢,叹了口气,心下烦闷,她不知道天道为何要算计她,但跟天道杠上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可偏偏事与愿违。

    也不知是不是心情烦闷的原因,嫦曦感觉这屋子里也有种憋闷感。

    起身漫步走出房间,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抬头看向天边那一轮明月,任由夜风吹拂着自己的衣摆。

    今日他们一起进入江都城后,嫦曦与太子长琴言明想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所以便直接买下一所住宅。现在的江都和她曾经见过的江都不同,却也有相似之处,不由想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

    嫦曦的眼神望向太子长琴所住的院子方向,似乎透过墙壁房屋看到那个人一样。有几分淡淡的失落划过心间。

    叹了口气,手腕一转,泣源笛出现在手中,透明的笛子凑到唇边,玉指轻轻按压着洞孔,笛声幽幽,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却令人听之有种轻灵自然之音。

    本是随着心情的吹奏,没有什么特殊的曲子,可是脑海中渐渐回想起在榣山时的时光,眼眸微阖,曲调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换着。

    沉浸在过往思绪中的嫦曦没发现自己吹奏的曲子在改变,可那熟悉的曲调却把另一个人给惊到了。

    太子长琴站在窗前,听着那熟悉的曲调,只是将琴曲变成了笛曲,却毫无违和感。

    脑海中似是一片白雾,雾气中一男一女端坐在一起抚琴弄笛,琴声和笛声交织在一起在脑海中回荡。

    ‘卿言,我有位好朋友,他出了点事,记得所有人却单单把我忘记了,我很是伤怀,你说我若是教训他一顿,他恢复记忆后会生我的气吗?’

    不期然想起她当时的话,还有那意味深长的神情。

    这一路上她的言行举止无一不透漏出她对自己的了解,那种了解不是浮于表面,而是深入灵魂。关于此事他本就已有疑心,如今听了此曲才彻底确定。

    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方向,他一直以为脑海中那若有若无的片段,和熟悉亲近之感是属于身体原主的残念,却不想……

    “嫦曦……你到底是谁?”喃喃自语的声音随着窗前夜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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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嫦曦看着手中那朵疑似兰花的透明植物,心下暗叹:当时还觉得这凝水兰对她没用呢,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这世间之事真是奇妙。

    正要施法提取其精华的嫦曦突然被推门声打断了动作。

    “嫦曦,你到底是谁?”

    嫦曦看着那推门而入的男子,他脸上没有了平日里带着距离的笑容,嘴唇紧紧抿着,眼神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困惑。

    嫦曦挑眉,“我是嫦曦。”

    “那么嫦曦又是谁?”

    嫦曦浅浅一笑,看着他道:“重要吗?”

    “重要。”

    嫦曦看他郑重的表情好笑,“既然重要,为何会遗忘?”说完嫦曦自己先愣住了,终究还是在意他的遗忘吗?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小气了?

    摇了摇头,将那份特别的情愫压下,随后淡声道:“我是嫦曦,是太子长琴的好友。你、我、悭臾在榣山相伴无数岁月。”

    太子长琴低头扶额,发丝垂下掩盖住了他的神色,只听他喃喃道:“榣山……悭臾……嫦曦……”

    嫦曦就坐在桌子旁,淡淡地看着他。

    良久,太子长琴抬头,声音嘶哑道:“原来如此。”脑海中闪现的浮光掠影虽然不真切,但太子长琴依旧能从中捕捉到只鳞片角。

    嫦曦挑眉,讶异道:“你相信?”现在的太子长琴可以说是将警惕性提升的极高,有这么容易就信了?

    嫦曦之所以不直接言明,一来的确是生气想乘机整他,二来她很清楚,就算她说了,若太子长琴想不起来,以他现在的性子只怕会更加防备她。这么一来还不如等他自己想起了呢,毕竟被自己的好友这么当敌人的防备真是不好受。

    “若我不信,嫦曦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和我坦白?”

    嫦曦想了想,点头,“若你一直想不起来又不相信我,就说明你我缘分已尽。失去的东西固然可惜,但既然失去了就没必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缘分。我会回首过往,却不会为谁永远停留脚步。”

    说到这儿轻笑一声,“但不管如何,嫦曦总归不会害你。”比起太子长琴,她本性真的要凉薄的多。

    太子长琴怔楞了一瞬,“在嫦曦心里当真没有值得留恋之人?”

    值得留恋之人?嫦曦低头,目光落在手腕上的紫水晶手镯,剔透、晶莹、不含一丝杂质,道心是否也可如此?

    嫦曦低声道:“值得留恋之人自然是有的,只是……”嫦曦抬头看向他,眸中带着几分笑意,几分茫然道:“他们都无法令我止住脚步呢。”

    “……”太子长琴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没有记忆,但心底依旧升起一种无力之感。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似乎以前的他也是为她而无可奈何。

    “那么,嫦曦是来找太子长琴的,即便是现在的这个太子长琴?”说到最后,说不清是自嘲还是期待。

    太子长琴很清楚,既然是太古之时的旧友,那么必然是来自天界,那他现在的状况不可能瞒过眼前的女子。

    “现在的太子长琴和以前的太子长琴有何分别?只是一个是过去,一个是现在。不管经历了什么,改变了多少,你始终是太子长琴。而太子长琴是嫦曦的好友,曾经给予嫦曦帮助,为何不来找你?”

    太子长琴微微怔忪,一直以来,其实他都在刻意遗忘着太古时代的记忆,因为他明白,回不去了,他做不会以前的太子长琴了。可若是连这个身份都没有了,那他又是谁?他又应该做谁?所以他一面遗忘着太古时代的一切,一面又抓着太子长琴的这个身份不放,如果连这个都失去了,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只能走下去,那怕连他自己都在否定着自己,他也只能走下去,若是停下来,也许就是万丈深渊。

    而现在……太子长琴眸中带着复杂看向嫦曦,她竟是如此认为的?……过去、现在吗?

    嫦曦默默注视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那白云看似不动,却在缓慢散去,“这世上任何生灵,想要回归最初是本能,但是……”转而看着太子长琴道:“但是,时光是不会倒流的,也不会有什么东西永远停留在最初。”

    “长琴,为何你一定要纠结于过去呢?过去如何,你都已经没机会改变了,沉浸在过去只会越来越痛苦罢了。与其沉湎过去倒不如放眼将来,哪怕前路一片黑暗且没有尽头,只要你愿意,终会有走到光明的那一天。”

    “……”太子长琴看着那双带着温暖笑意的眼眸,有些怔然。光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