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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她活蹦乱跳的,一天天呆在家里,动都不动的躺在床上看电视剧,晚上不睡觉,一天就吃两顿饭,怎么能行。”
妈妈开始给姥姥解释着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可是姥姥却听不进去,只是在一味地责怪妈妈不知道心疼我。
妈妈心里一定是太多说不出的委屈与无奈,那种为了我好,却无理由的反驳。
“姥姥,如果我真的再这样呆在家里,我可能就真的要身体发霉啦,不要怪罪妈妈啦,是我主动要求要去工作的,不然我会觉得更加对不起你们的,最近总觉得天天都在拖累着妈妈,如果我身体特别健康,我爸爸也不会不让我妈妈出去工作了。妈妈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就想要出去做点什么,让妈妈有时间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每天都在为我和我爸爸活着。”
和姥姥说完这些话,我嘚瑟的给妈妈使了个眼色,向妈妈证明着自己虽然做了手术,但是这小脑袋瓜依旧如同以前一样聪明。虽然脑子被打开,切掉了一些坏死的东西,但是我脑袋瓜里的“马达”转的还是那么快。
“你就天天向着你妈妈说话吧,傻姑娘。”
姥姥无奈着。
我怎么回事傻姑娘,权衡利弊而言,这样的决定才是最机智的。既可以逃离父母的争吵,也可以逃离面对我家没钱了的事实。如若我已不在家需要妈妈照顾,那妈妈是否也可以出去有一份工作?
手术后的自己,变得心思极其敏感,考虑事情的后果,总是会理性做出最坏打算。
如果我爸真的再也无法翻身,那么会有很多的负债,没有在社会上工作过的妈妈,是否能受得了?
如果我们家彻底破产,我妈妈能不能承受的住这样的现状?
到我们家负债累累的那一刻,我妈妈的生活应该怎么保障?我还没有完全踏入这个社会,我拿什么养妈妈?
为了这些,我必须要出去工作。当妈妈要找工作的那一刻,如若爸爸用我当理由和借口,不让妈妈出门,那么此项理由则不成立。这一次,我必须去工作。
“你妈妈天天不按常理出牌,你还随着你妈妈一起唱双簧。”
姥姥无奈的指了指我的脑袋瓜子。
随着与姥姥的各种嬉闹,天色已晚,姥姥不愿意住在这里,我想或许是因为害怕听到爸爸妈妈吵架的声音,或许是需要属于姥姥自己的空间,姥姥便回了家。
手上拿着几张报纸,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静悄悄的开始统计着招聘信息,寻找那适合自己的工作。
曾经手术前的自己,具有了挣钱的本领,可同时却拥有着能花钱的技能。那时觉得挣钱真的是比较容易,花钱大手大脚也成为了习惯,前期并没有存下多少积蓄,两张机票估计就可以花完所有的积蓄。
呆在家中的这段时间没有收入,又怎会心安,无数次的瞬间,都在恐慌着,恐慌着自己在后来的以后,不要成为像妈妈一样的家庭主妇,这样的角色虽伟大让他人羡慕,但绝大多数,丢失了尊严,极度的缺少着最起码的尊重。无数次的某一刻,我内心深处强烈的警告自己,以后的日子里,一定不可以成为妈妈这样的家庭主妇,当今社会,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这话没毛病。
我应该找一个怎样的工作?
对于工资是否有要求?
“妈妈,你说我现在的样子,可以去面试么?人家会不会看到我头上这么大的一个疤痕,就拒绝给我工作的机会。”
此时的自己是极度自卑的,亦或许我还没有学会在短时间内与自己做手术留下的印记好好相处,裸露在头皮上那一道很长的刀疤,从眉角处弯曲延伸至耳朵根后部,刀口的印记在短时间内,并没有变浅,相反随着时间的缓慢逼近,刀口上开始慢慢结疤,像是很久很久没洗澡结出来的那种“脏东西”一样的疤,像极了电视剧中黑社会老大的感觉,招摇的存在于自己的脑袋瓜上。在眉毛上方,脑袋里的梅花钉换换露出了头,一个小鼓包一样的存在着。
这样的我,别人会接受么?柔柔弱弱,嘘嘘诺诺,声音像极了南方那如同雾气般的温柔,轻轻的存在这个空间内。
我是多么的希望,妈妈可以云淡风轻地对我说一句“我们家小吻当然没问题”,瞬间给予我接下来的勇气。
妈妈果然从来不会让我失望,总是在我最需要的那一刻,给予我最需要的爱。我想真正爱一个人也是这样的状态吧。在对方需要的那一刻,不需要对方主动告知需要什么,不需要对方唯唯诺诺的请求所谓的爱与关心,更不需要去猜测对方能否了解自己。而是在自己迷茫、不知所措、内心极度不安的那一刻,瞬间给予自己那一丝勇气,然而这种所给予的勇气,在他人面前虽微不足道,但在自己心中,足矣拯救自己的整个世界。
“我们家小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谦虚了,在上学期间,都那么能挣钱,自己都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挑战了这么多次了,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工作而紧张。不用担心,我们的这个刀口多酷,别人看到一定会喜欢的,一定也会对我们家小吻刮目相看。”
妈妈满满自豪的赞美着自己的女儿,后来长大后明白,再给我勇气的同时,也是在给予自己勇气,那是做为母亲所需要的勇气,那是所谓以身作则的意义。其实妈妈并不欠我什么,给予我生命就已经是一个很伟大很伟大的事情了。可是这么些年,妈妈依旧没有从我拥有癫痫这个病的自责中走出来,妈妈依旧觉得亏欠于我,我想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让妈妈可以做家庭主妇这么些年,我出生了多少年,妈妈就做了多少年的家庭主妇。
一个女人,将自己毕生的所有精力和时间全部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舍弃自己的事业,丢弃自己的家庭地位,只为了确保孩子可以平安健康的长大,况且我妈妈还是一个如此拥有事业心的女强人,就在此时此刻,我也依旧无法对于妈妈当年的心情感同身受。
“妈妈每次都最会说话了,总是夸的我自信心满满。”
本宝宝的心都已经快要被妈妈暖化,这种来自于妈妈的踏实和感动,这种妈妈所给予的自信,足矣让我强大内心世界的一切。
“癫痫”这个词汇,能如同此时般随意的说出口,自始至终,也从未因为这个病而变得自卑,它在于妈妈点点滴滴的努力。
“给你一晚上的时间,确定好去哪几个公司面试,明天早上醒来就去。”
妈妈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严肃到现在如此胆小的自己,二话不说的拿着报纸开始认真研究着每一个招聘信息,并将自己有意向的信息写在自己的小本子上。
“喂,您好,我想问下您这边是不是在招聘,我现在学校还没有毕业,可能要明年六月才可以拿到毕业证,但是目前不需要去学校了,想问下能否有面试的机会。”
“喂,您好,您这边招聘么?我想问下你们的工作性质是怎样的?”
就这样,将自己感兴趣的工作挨个打了个遍。
此时已深夜......
“妈妈,早点休息,臣妾我要睡下了,明天约好了早上十点到单位面试。”
自己的角色变换速度,还真的是惊人。一夜之间,从一个浑浑噩噩度过半个月的自己,瞬间又回到了一个正常的状态,活成了一个人的样子。
“嗯,快睡吧,我等你爸爸回来就睡。”
妈妈已经开始分心,因为此时已经是深夜一点,爸爸还没有回来,此时的爸爸在做什么?我想在妈妈的内心世界里,应该已经开始脑部着爸爸此时在做什么的无数种场景。
或许在陪领导喝酒,是因为手机振动,环境太吵导致没有听见。
或许在哪个KTV唱歌,因为有领导或者很重要的事情在谈,所以不方便接电话。
或许是在和一起吃饭的人道别,很快就会回来。
可能在陪哪个女人吧......
妈妈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遍遍的拨打着电话,先是“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而后“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最终“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前期已有过外遇的经历,也早已有了对于妈妈一次次的伤害,讲真当时的自己实在无法理解妈妈的这种行为。再一再二不再三,已经无数次的被伤害,为何还会如此在意着这个让他伤痕累累的人。难道真的因为爱,因为深爱么?
手术后的我,已不再主动和妈妈谈及到这样的话题,潜移默化中,不知不觉中,自己怎么就学会了保持沉默,怎么就学会了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的境界。是成熟么?这样的世界就是大人的世界么?所有的事情看破不说破,随着事情任意发展,当事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是自己的主管意念,而我们做为局外人,只可安静的陪在身边便好。
练就了此项技能,自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小时,便能睡着,而不是如同曾经的那个自己,假装睡着的陪妈妈一起等待着,深怕会有争吵,深怕爸爸再会动手给妈妈一巴掌,深怕自己错过了保护妈妈的第一时间。
清晨八点半,闹铃响起......
清晨九点,我已经开始趴在妈妈身边,叫妈妈起床。
妈妈是个爱睡懒觉的人,超爱的那种。但其实是真的爱睡懒觉么?其实那也只是一次次的等爸爸回家到半夜后的补觉罢了。
“妈妈,起床啦,今天陪我一起去面试吧,做完手术这是我第一次出去见陌生人,我有点害怕。”
嗲嗲的声音,妈妈怎么不会被我融化。如此疲倦的妈妈依旧拿我没办法,只能起床和我一起去吃个早饭,来到面试的单位。
这是我第一个面试的单位,心情那叫一个紧张,紧张到心跳加速,心跳的频率宛如遇见那个心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