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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软抚上他清俊的眉宇，笑意阑珊。
她爱的人说不记得，她能怎么办？
他认定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推翻，否则别人再如何也是徒劳。
“那你应该记得什么？”黎软舔了舔唇瓣，“一个月前流掉的那个孩子吗？”
陆韶寒全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好看性感的薄唇彻底失了血色。
“你说什么？”
“说什么？”她好笑地看着他，“寒，你在问我吗？你应该问，你自己干了什么。”
陆韶寒单手搭在她腰间，一翻身轻松将身上的女人压在身下。然后在她讥讽的目光中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微微俯首，眼底渐渐汇聚起翻腾的怒气，燃烧成滔天火焰。
“你怀孕了？”
黎软微笑着迎上他的戾气。
“对啊，你的确不知道，是我没有告诉你。”
柔若无骨的手软软地搭在他的颈部，盈盈剪瞳含情脉脉，丝毫不在乎当下的情景。
”没有告诉你，重逢的三个多月，你碰过我两次，一次怀孕，一次流产。”
陆韶寒面色惨白，迅速起身，身体不稳，脑海中一片空白，渐渐氤氲起层层血雾。
黎软坐起来，眼眶不禁湿润，他难过，她又何尝不是？
那也是她的孩子，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
她望着他，想告诉他。
她不怪他，是她的错，是她没来得及告诉他。
然而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却在她面前直直倒了下去。
“陆韶寒！”黎软大惊失色。
……
“哥……”
无边无际的夜幕中，传来一声轻唤，仿佛自远古而来，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显得空灵而诡秘。
明明是轻极了的一个字，却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陆韶寒的心上，使得他不由得全身一僵。
一阵寒意也如电流一般顺着尾骨迅速涌入后颈。
陆韶寒握紧了拳头，平素冰冷无波的眸色渐渐氤氲上一层浓重的悔恨与沉痛。
是……他吗？
陆韶寒微微定神，紧锁着眉缓缓转过身，入目的是一个穿着的红白格子衫和黑色牛仔裤的少年。
少年身后灯光忽明忽暗，却是怎么都照不清那隐藏在阴影里的大半张脸，唯一清晰的是那精致却惨白的瘦削下颔以及……勾起诡异弧度的血色薄唇。
熟悉的衣着，熟悉的嗓音，即使看不清面容，但毕竟是相处了二十年的人，他如何认不出……
是他，陆韶寒的弟弟，陆云夜。
陆韶寒瞳孔骤缩，猛得上前一步。
“云夜，你……”
声音未落，少年抬头，记忆里灿若星辰的眸子却一片荒芜凄凉，只余悲伤静静流淌。
“哥，为什么呢？她那么喜欢你，你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陆韶寒喉咙微紧，微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生生咽了回去，拳头几度握紧又松开，指甲在掌心深深刻出印记，他却仿佛不知疼痛一般自虐着，沉默良久，才艰难启唇：“云夜，她，不是你的嫂嫂了，你……可以喜欢她，回来吧……我会退出……”
闻言，少年的眼神愈发空洞，嘴角的笑意却讥讽味十足：“哥，你明知道不可能的啊……”
“可能的，我说过——”陆韶寒眉宇紧锁。
“够了！”少年厉声打断他，眼神愈发凛冽，却似想到了什么，又自嘲般笑了笑，语气也渐渐平缓了下来，“哥，自欺欺人有意思吗？你明知道啊——”
少年弯唇冷哼一声：“陆云夜啊，已经死了。”
话音未落，血水顺着少年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角缓缓流出。
“不——”
陆韶寒猛得睁眼，神情恍惚，密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脑袋似炸裂一般疼痛，梦中的内容逐渐从脑海中淡去，只剩下耳边的嗡嗡声。
趴在病床边的黎软惊醒，惊慌地去查看陆韶寒的状况。
陆韶寒推开她欲扶他起来的手，拔掉针管，艰难地靠在床上。
抬眸，喉结滚动。
黎软无措地站在原地，担忧地对上他平淡的目光。
“寒，你……”
“对不起。”
她愣住。
“我的错。”他深色不明，冲她伸出手。
她咬了咬唇，上前握住，坐在他旁边。
“不怪你，”她低下头，“是我没有告诉你。”
“你怎么样？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她心里有些不安，顾栩不肯告诉她，医生也含糊其辞，只说是劳累过度。
陆韶寒眼神闪躲。
黎软见他不肯回答，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门把拧动，顾栩走了进来。
“黎小姐，可以和我出来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