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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茵两三日过来看望一次杨藜。她的端庄、沉稳、滴水不漏,确实给杨藜带来一种特殊的感觉,逐渐打开着杨藜关闭的心门。
日子久了,杨藜也无它法,沉浸在自己伤怀的情绪中也毫无益处,不如逐渐舒缓着对无茵的那种本能的敌意。
盈盈也知道,杨藜的心结明明就在无茵那里,但又无法改变,那倒不如让她们自己解决好了。无茵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她能够把很多的矛盾化解在无声之间。
等到杨藜自己的情绪释放的差不多了,开始尝试慢慢接受事实的时候,无茵决定亲自去找杨藜谈一谈。
一日午后,她来看望杨藜。杨藜见她带着若菱进来,便不自觉地起身……无茵快步迎上来,拉着杨藜的手,“藜儿,休息了这些日子,身子可好了?”
“都好,谢谢王妃关心。”杨藜终于十分客气的称呼无茵为王妃。
无茵接着说道:“世民常年外出征战,府中也是寂寞,对不对?”杨藜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看着无茵。“世民和我说起过,他是在和我成亲的前一日在晋阳宫中遇到你的呢。这么说来,你比我还要先遇到世民。”
“哪有,我听说过,王妃和世民是年少相识的,对不对?”
“所以,不论哪种,都是很珍贵的缘分,你说是不是?藜儿,说实话,之前我很是担心你呢,现在看你气色好多了,心情也舒畅了些,我也终于可以放心了,也不枉世民对我嘱托了”
“多谢王妃这些天来的照顾。”
“人生在世,白驹过隙,实在是经不起蹉跎的,不如放宽心胸,过些想过的日子。”
“说的是,可是我毕竟……”
“不要说了,都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我,相信世民,好不好?”
两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外面来人回话说:“启禀王妃,殿下在前线患了疟疾,连日高热。”
“什么?”几个女人同时吃了一惊。
“殿下现在如何了?”
“刘文静未尊殿下嘱托坚守不战,率部出城之后被薛举袭击遭遇大败。殿下不肯返回长安休息,现在仍然坚守在高坑城中等待战机。”
无茵说道:“这是世民自晋阳起义以来他第一次败仗,肯定心情郁结。又遇到疟疾高热,身边不能无人照料。不行,我得回禀父皇,赶到前线去照顾他。”
盈盈听闻,“王妃,战场危险,您一人前往如何能行?还是奴婢陪您一起前去吧。”
无茵点了点头。杨藜也很坚持的说:“王妃,还是让我去吧。我愿意去前线照顾世民,王妃身边还有孩子,还要打理王府上下得事情,亲自前往实在不妥。我无牵无挂,倒是可是拼尽全力照顾世民了。”
无茵十分犹豫,她还是想自己前往。毕竟丈夫在外征战卧病,她也不想让别的女人承担照顾之责。杨藜又说道:“王妃,这些日子承蒙您的照顾,我很是感动。王妃让我放宽心胸,以待来日,我听王妃的话,已是尽量化解心事。如今世民卧病,如果王妃能允许我前去照顾,我也能更舒缓些,不再未往事所扰,还望王妃能答应我。”
无茵听闻,觉得杨藜说得也是合情合理,她如今只身一人在此,千辛万苦还不就是为了世民一人。于是点头同意了:“好,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你了。又转身吩咐盈盈道,“盈盈,你同公主前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是”,盈盈低声答允。
杨藜和盈盈一路风尘仆仆,到达高坑城的时候,世民的病其实已经好转起来。李渊亲自写信慰问他,让他不将战败之事放在心上,又寻医问药,很是关切。世民看到杨藜和盈盈的到来很是高兴,知道在无茵和盈盈的共同更努力下,杨藜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杨藜关切得问:“世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吃过药,高热已经退了。身体也已经好了许多,现在属于休养,大军也城中操练整顿,不碍事。”不过。他显然今天有些什么事情一直萦绕着,有些心不在蔫。
杨藜问道:“你怎么了,有事吗?”话音刚落,便有军士来报昨日他假借疾病欲做后撤,然后突袭薛举营寨的计策获得胜利,薛举被斩。
他很高兴:“藜儿,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个好消息,你真是我的福星!”
杨藜看世民高兴,两人相拥在一起。
世民在高坑城前后逗留了将近两个月。薛举的儿子薛仁杲仍然在率众抵抗,他们带着为父报仇之心孤注一掷,很是勇猛,杀气腾腾。世民采用了按兵不动,坚守不出的策略。营帐之内,世民一半的时间在床上休息,杨藜便就近坐在床边照拂。另一半时间他便起身披衣在案几处理军务。杨藜很温柔的在他身边,也很是细心。
世民心情大好,眼看胜利在即,又得心爱的美人在侧。盈盈虽然跟随杨藜一起前来,但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帐外听候差遣,除了一般杂务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近身。不过,倒是给了她很多空闲。
每当杨藜照顾世民的时候,世民就会很自然的问起盈盈。杨藜便道:“我让她先下去了,我来照顾你,不好么?”
“藜儿,辛苦你照顾我。你也身子才好起来,其实不用麻烦,盈盈伺候我伺候惯了,让她来做就是。”
“不,我想多和你在一起。我们能真正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很多,对不对?”
“不会啊,以后,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世民安慰她说,“我是怕劳动了你,我心里舍不得。”杨藜便低下头,娇羞起来。
世民喜欢她和自己撒娇的样子,激发起了他的保护欲,杨藜的那种美便可以在这个时候发挥到极致。而世民只要哄一哄她,更是宛如一副秘制的解药,两人便一拍即合,浓烈而深刻。
盈盈怨而无力,只是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她突然想要挣脱。
当她在战场看到悠远天空的时候,便只想闭上眼睛,放空一切。
一次,她偷闲在行营不远处独自走走。几年了,她身边日日都是吩咐,日日都要围着主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这么清净过。
她感受到了初秋的风,那种有些清冽,又有些温柔的风,仿佛让她想到很多熟悉的时刻。
那一日阳光正好,白云缓缓地流过。她不自觉地抬起头,闭上眼睛。她微微有些笑意,怨怒也在眉间嘴角,时隐时现。
世民和杨藜来到不远处,看到了这景象。盈盈是那样的清新,自然,美的像雕塑一样。她这些年的妆扮越来越清丽,几乎看不出什么脂粉,但却和这幅素净的初秋景象融为一体,那么和谐。
杨藜也看住了,她或许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盈盈。
“她的确很美”,杨藜说。
“但你只想在这看她,是不是?”世民说道。
“世民,你是喜欢她的吧。”
“喜欢。但不一样。”世民望着盈盈,轻声说道。
盈盈听到有声音过来,看到世民和杨藜,连忙上前向他们行礼。世民关切的说,“你怎么在这,小心着凉了。”
“殿下才是,殿下才刚刚好起来,快回到帐中休息吧。”
世民点点头,微笑着:“我们走走,你去吧。”盈盈点了点头,退下,她如一阵风一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