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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之中最快反应过来的是巴菱羽,她迅速滑下舷梯,着急拉扯苗诺小腿,“快下来!立即下来!”
两人先后滑下来,巴菱羽拿起扔在地上的步枪,用枪带简易捆扎一下被拆散的应急灯,举起来伸出舱门。明明已经拆掉电池的应急灯神奇亮了起来。巴菱羽稍微旋转应急灯角度,亮度也随着角度不同而变化。最后,巴菱羽小心的用枪带挂住舱盖把手,拉下舱盖。
黑暗中邹林堂拧开手电头,苗诺发现他与表妹都是脸色苍白,面额细汗,“怎么了?你们脸色不对?”
巴菱羽还是一贯细声细语:“我们可能受到超大剂量辐射。”
“什么意思?谁辐射?”
没等巴菱羽回答,整个舱室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个巨人在外摇晃舱室,原本安放在拖车挂架上的舱室整侧翻,在地上滚了几圈,三人猝不及防摔倒,翻滚中没有固定的物体噼啪打在身上。苗诺只来得及喊了一句“卷起身子抱住脑袋!”她也没法顾着他人,在翻滚中手电筒飞了出去,忽明忽暗扫着舱内黑暗,刚刚拆解设施的工具与仍在地上的铁锤也在翻滚中飞舞起来,邹林堂头上不知被锤子还是被凳子狠狠砸了一下,满眼金星,耳内嗡嗡一片。被重机枪打变形的舱壁,终于在翻滚中崩开,巨大的缝隙恰好对着第三次同步传输光路,原先紫色边缘的黑洞消失不见,取代的是一朵巨大蘑菇云,靠近同步传输光路那边惨白,另一半暗红。蘑菇云还在不断翻滚着,一边扩大一边向高空上升。舱外的建筑仿佛被拆迁队打过,墙壁破裂剥落,一切可以燃烧的都在冒烟,路边绿化灌木正在燃烧,空中弥漫着烟尘。邹林堂强忍恶心,捂着脑袋,挣扎试图坐起,舱外空气异常炎热,烤的半边身子发烫。邹林堂觉得舱内情况有点不一样,可是自己头疼欲裂,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手电筒仍未熄灭,正好照亮旁边的两姐妹,她们受伤似乎更重,两人被固定的操作台挂住了衣服,悬在半空,昏迷不醒。
一股旋风在外打着转,把炎热的沙粒尘土吹入缝隙,骤然变热的气流让人窒息,邹林堂被杂物压住身体,没法扭头,只能努力斜着眼睛向外看。身上没有刷任何标志的鱼鹰机正打着旋准备在附近降落,庞大身影遮蔽了正在盘旋上升的蘑菇云,鱼鹰机尾门依然敞开着,门口重机枪歪着,操纵重机枪的人不知生死,耷拉脑袋被安全绳吊在半空中。
鱼鹰机采用一个奇怪的姿势悬停舱室外,起落架没有放下,它向右稍稍倾斜,让部署在右侧机头的光电探测器处于最低点,机头探照灯打开,灯光正正射向开裂的缝隙。感觉就像一个人,单腿跪下,歪着脑袋,用手电筒照射缝隙。
借着反光,邹林堂发现鱼鹰机表面呈现斑驳状,一边的表面仿佛被高温烧烤过,满是皱纹与大大小小气泡,另一边还是皮光肉滑的暗银色。机舱内亮着灯照亮了阿斯加尼奥机长面孔,这么近距离内,他的鼻孔、眉毛、眼睛清晰可见,没带头盔,头跟着飞机倾斜角度歪向一边,眼睛睁大大的,半张着口,眼角在流血,他面前的玻璃上,喷溅一滩红色液体,从外面看进去,机舱内都带着一抹血红色。
飞行员分明已经死去,是谁在操纵做出这种高难度飞行动作?
鱼鹰机继续维持这种高难度姿势,以三人躲避的高压釜罐体为中心,缓慢转着圈,像一个会飞翔的巨人,拿着探照灯,通过裂缝查看内部情况,射灯照到挂在半空中的两位姐妹,鱼鹰机明显停一下,然后继续缓慢变换角度,试图找到邹林堂。
脑震荡后的嗡嗡声,让他听不到外面螺旋桨噪音,邹林堂闭上眼睛,把鼻子埋在杂物堆下,感受从缝隙处吹来的热风,一动不动。探照灯照亮他的脸庞,隔着眼皮也能感受到那强烈灯光。灯光消失了,邹林堂仍然不敢动,他悄悄眯开一条眼缝,通过眼前手电筒壳反光,恰好能看见缝隙外的景象,鱼鹰机关闭了探照灯,但是距离缝隙更近,机头下方的光电探测器窗口几乎顶着缝隙口,就像一个钢铁巨人把自己独眼伸到缝隙前仔细观察。脑震荡后遗症仍然让邹林堂晕乎乎的,耳朵仍然听不到外面螺旋桨噪音。他只能通过手电筒壳反射观察外面的鱼鹰机在干什么。
时间非常漫长,邹林堂即将忍不住咳嗽时,光电探头终于向上抬起,离开缝隙。鱼鹰机在尾门没关下,急剧拉高,向着蘑菇云方向飞去。邹林堂用力推开压在身上杂物,爬到缝隙口,透过罐体上的大裂缝,盯着鱼鹰机越爬越高,径直飞向蘑菇云,。一半暗银色光滑一半焦黑起泡的机身,尾门处还吊着利斯·麦德躯体摇晃着,在红白色蘑菇云背景下,显得非常妖异。
邹林堂终于知道那里不一样,刚才发现光线散射、折射角度限制的情况已经消失,同步通道那边紫色边黑洞也已消失不见,广场上泛出的红光是燃烧中的灌木与杂物火光,而不像刚才那样,似乎有层红色薄膜笼罩一切。
耳朵里仍在嗡鸣,手脚没有力气,推开压在身上的杂物后再也无法动弹。一双运动鞋从侧面出现在缝隙外,让邹林堂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摸一下,手枪都交出去了,身边没有武器。直到舱外的人靠着罐体坐下,邹林堂才发现是猫叔,他身上一半完好,另一半也起了无数水泡,就像被热水烫伤一样。猫叔看见靠在里面的邹林堂,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血痰。
“王八糕子,他妈的那是氢弹爆炸。”
邹林堂听不到他说什么,只能咧嘴笑笑。
猫叔没有在意,他仿佛也没有了力气,靠在罐体上的身子向下滑,“阿火运气好,躲在花基后面,泥土与砖块挡住了,不像我烧伤一半,眼睛也瞎了一只。”
耳朵里的嗡鸣声逐步降低,邹林堂听到了后面半句。他关切看着猫叔,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另一脚出现在外面,是火叔,他焦急的蹲在缝隙外,看看高压釜内的邹林堂,“你怎么样?能解锁吗?刚才我尝试解锁,舱门锁死了。”
邹林堂摇摇头,“浑身没力,动不了。现在关键还是赶紧进行第4次同步,关闭通道。可是设备全部断电,无法启动。”
猫叔扭头看着外面,“不急,有阿火什么都能修好,还有两兔崽子在外面。土豪与那个美国人,先找到他们,确保不会搞破坏。”
当当当,侧面传来几下敲击声,火叔骤然紧张起来,举枪瞄准。
“怎么说我们也算共同打击AC的战友,不用这么防着我。”
“放你妈的狗屁!”火叔怒骂到,“我们在拦截时候,你他妈的在那里?!”
一开始火叔还牛逼哄哄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国骂几乎听不见,一支手枪顶在火叔的后脑勺上。
“别动,我并不想打死你们,只是表示善意。”土豪警惕的与猫叔保持距离,避免猫叔暴起攻击,一边把火叔缴械,沙龙手里拿着根木棍从前面转了过来。猫叔苦笑一下,继续瘫软坐着不动。
“猫叔,火叔,我没有恶意。否则在里面我就能瞬间杀死你们全部人。”土豪缴了火叔手枪后,没有继续威慑大家。把弹匣取出,退出子弹,手枪扔回给火叔。
他面对裂缝盘腿坐下,沙龙撑着木棍,也跟着坐在旁边。“邹林堂,你在里面能不能启动同步器?关闭通道是第一要务,AC他们已经发疯了,居然引爆氢弹。”
邹林堂没有立即回答,他稍稍离开裂缝,让身体隐蔽在裂缝后,“为什么你说这是AC代理人引爆的氢弹?不能是我国引爆的?”
土豪指了指沙龙,“他们开隐身鱼鹰进来前,用支援中国名义送过来一个晶体,储存罐里暗藏了一枚47万吨氢弹,剩下的你来说。”
沙龙用怪异的外国人口音解释:“看见那朵蘑菇云颜色没有,暗红色那边就是证明,我们用的2代氢弹用了钯铜合金,它能在高压情况下过滤高纯度氢,这样可以在非常小的体积下,不用原子弹做引信起爆氢弹。特点就是爆炸后的蘑菇云会带有一丝红色,至于白色那边我个人估计是放在一起的振晶导致的异象。”
邹林堂漏出半边脸,用一只眼睛仔细盯着沙龙表情,似乎在判断他有没有说谎。
“刚才非常危险。”
“是的,幸好我们隐蔽的好,否则。。。”
没等土豪说完,邹林堂暴喝一声,“闭嘴!”
邹林堂喘了几口气,平静一下,继续说“刚才非常危险的原因是,第三次同步那边能量泄漏,已经开始影响时空。在通道那边出现紫色边缘的黑洞你们发现没有?”
几个人点头,“那是什么原因?”
邹林堂没有回答火叔的问题,他继续说,“那么在你们身边,在广场上,到处覆盖出现的红色你们发现没有?”
“我发现了,”还是火叔,“不但到处是红色,似乎还有扭曲的作用,他们无论如何向你射击,子弹都会拐弯,我们向他们射击,子弹也会拐弯,就像。。。。”火叔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
“就像在岸边叉鱼,如果对着鱼叉下去,肯定叉不到,需要向外偏移一段距离,才是鱼的位置。”猫叔有气无力接上话。“我发现这个情况,慢慢试,最后一枪足足偏移15度左右才能打中那狗杂种。”
“那个机枪手是你打死的?高手。但是机舱里的驾驶员你是怎么打死的?”
“阿斯加尼奥死了?”沙龙惊讶睁大眼睛在两人之间扫视。
猫叔疑惑扭头看向裂缝后面的邹林堂,“我还没这本事打穿鱼鹰机体命中驾驶员。你看见他死了?那谁开的飞机?”
猫叔与邹林堂对视一秒,两人忽然达成默契,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你刚才说非常危险是什么意思?”
“我在舱内做了一个简单测试,发现我们所处的时空产生定向驾驶情况,整个广场所在时空在向超光速传输通道那边移动。所以我们看向那边,围绕着光通道形成了一个带紫边的黑洞。那个紫边就是因为时空变化,导致光波被压缩产生的紫移,我们人类只能看到紫色,中间超过紫色更短的波长看不见,感觉就是黑洞的样子。而广场的其他方向,因为我们在远离它们的时空,所以出现红移,看上去什么都带着一层红色。”
沙龙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土豪,似乎刚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发现沙龙表情不对,一起看向土豪。
土豪犹豫是否应该说,最后咬咬牙,“刚才我说过,被改造后的我们对特定波长光线非常敏感,甚至可以破坏我们的神经与视觉。”
土豪呼口气,继续说,“我与沙龙翻出去,借助停在路边的卡车掩护,准备绕到侧面发起攻击,忽然觉得非常危险,只要我爬在车底阴暗之处,就没有这种感觉,伸头出去。看一眼那紫边黑洞,整个人就像要发病一样。”
邹林堂看着土豪,沉默一下,继续解释:“紫色之上,是紫外线,X射线,伽马射线。在广场上的各位,均已经被高剂量伽马射线照射过,包括舱内的我们,因为我们做死爬出来看你们在干什么,逗留超过1分钟。”
他看着沙龙,“阿斯加尼奥应该是被超剂量辐射照死了,利斯·麦德在机尾,躲过了伽马射线照射。所以是被猫叔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