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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驻中国冲击点观察组,官方汉语口译官叫邱水玲。她为适应联合国高强度工作,避免每日挑选服装痛苦,日常穿着只有一个风格与配色,显得异常干练。
给他人的印象,她永远扎着马尾辫;穿贴身黑色混纺棉质西装加黑长裤,配小翻领白色混纺棉衬衫;配一条橙色Epsom印花小牛皮KellyPocket腰带,皮带挂着精致小巧橙色腰包,走动中能通过上装下摆隐约看见;脚上永远是一双黑色山羊皮Blush40高跟鞋;似乎比较怕冷,在空调非常强劲办公室工作时,随身带一条橙红色“Morsàjouets”图案,真丝混纺手工卷边山羊绒披肩,为避免换洗时候没有披肩用,这种披肩一次买3条;
从来不戴耳环,左手带着一只女装陀飞轮手表。上班时,手里拎着与腰带同材质,有黑色Epsom印花小牛皮制作的KellyDépêches36公文包,另一只手拿着特大号浅橙色咖啡杯。身上唯一会变换服饰是她左手中指戴着的戒指与胸花,每日根据自己心情不同挑选不同款式搭配。
官方简历上邱水玲毕业于南京外国语学校,实际上她毕业于体校无线电定向越野专业,这是个非常非常冷门专业,虽然招收高中生,在高考报名表上却根本没有这个专业,就像它名字一样,招生也是定向的。招收学生往往是从其家庭政审开始,只有符合政审条件家庭,孩子在初中就被重点考察,高中开始已经接受培养。从学习,政治觉悟,身体素质全面审查,满足条件的,由组织正式征询个人与家庭意见后,在组织部备案,直接入学。
它与另外一个系统,在外语学院里专业培训不一样,毕业后就业差异很大。例如:申一民毕业外国语学院后,进入外交部工作,工作内容接受公开审查。而无线电定向越野毕业后,通常是进入总参某部工作,工作内容不接受公开审查,甚至许多同学不在系统内工作。多年前,邱水玲就曾经在一个咖啡馆里,看见外面街道上扫地清洁工,带着大口罩也被她一眼认出是自己同班同学。
邱水玲学习成绩异常出色,外语水平非常高,她不但外语水平高,语音还能自由转换不同地区口音,例如爱尔兰腔对自由一词发音非常怪异,更接近中文的:狐狸洞。这种各地区口音她说的非常标准,还能自由转换不同类型,模仿不同女性说话。能够说模仿出不同中文方言人很多,但是能够说不同口音英文的中国人,非常少,算是一个特殊天赋技能。在学习中老师发现她这个天赋,特意安排在南京外国语学校函授班挂个名,时不时去听课,通过毕业考试,算有个正式学位记录。
三年前执行一次特殊行动,她被组织安排去担任联合国会议口译员。由此进入外交系统,本次联合国驻中国冲击点观察组,联合国官员特意挑选她担任联合国小组口译官。于是从纽约,又飞回中国。
在过去48小时里发生太多糟心事,连续值班超过10小时,她决定回到酒店盥洗一下,换套衣服回去继续值班。掏出门卡推开房门缝隙瞬间,敏锐注意一丝不对劲,房间里隐约有股陌生味道。
邱水玲扯过披肩捂住鼻子深吸口气,平静一下心跳,若无其事继续推开房门,把门卡插入取电插槽,房门灯陆续亮起。视线可见范围内没有发现异常。没做停留,反锁房门后,转身进入洗手间,关门,打开水龙头,借着流水噪音掩护,拿起手机给单线联络人发出求救短信,随即关静音,拿起垃圾桶里塑料袋,手机放进去打个死结,扔进抽水马桶水箱。
她并没有因此停止准备工作,伸手把灯泡拧两个下来,毛巾包裹着压碎,轻轻撒在门口地面上。迅速拆开牙刷包装,换个新手巾捂着牙刷在盥洗台上压断,牙刷杆破裂声被毛巾遮蔽。断裂牙刷杆形成尖刺,把牙刷杆夹在左手中指与食指之间,中指佩戴的TRINITY黑陶款戒指,三个环型空隙恰好牢牢卡住牙刷杆。用毛巾紧紧缠绕左手固定住牙刷刺,逐一拧熄剩余灯泡,整个洗手间漆黑一团,只有门缝底下漏出外面一丝灯光。邱水玲在门口摆出右腿在前,左腿在后半跪姿势,厚重咖啡杯放右手随时可以拿到的地方。
现在除水流哗哗声外,门里门外一片寂静。
等待中,邱水玲觉得自己就像条蛇,冷冰冰,毫无感情。盯着门缝漏出的光,地面上碎玻璃,映射出微弱五彩缤纷碎芒,好像一地细水晶。
一团阴影移动过来,遮蔽住门缝漏出的光,水玲把左眼闭上,只睁开右眼盯住门缝里光线。这是为应对等会可能出现复杂光影变化。人眼对突然出现黑暗或者光明反应比较迟钝,
如果对方不关灯开门,刹那间会看不清漆黑一团卫生间内情况,而水玲右眼一直盯着门缝光线,所以适应门外光线强度,能够趁对方失去视觉刹那间,发起准确攻击。
如果对方关灯后再开门,水玲左眼比他更适应黑暗,反应更快,也能迅速发起攻击。
现实是,一切情况都没有依照剧本进行。门外那团黑影主人,伸手在卫生间门上敲3声重复2次。“咯咯,咯;咯咯,咯。”隔3秒后,再次重复一次“咯咯,咯。”
水玲惊讶眨眼,并没有立即开门,而是继续保持警戒姿势。看见门内没有反应,门外再次重复敲门信号。
“门没锁,你进来吧。”
门外笑了一声,“别闹,我知道规矩,主动开门就违规了。”听着声音非常熟悉,水玲非常惊讶,她可以通过对方说话盲判是不是自己熟悉的人,门外这位居然是今天才见过。
“你是那个教派的?”
“我是喜欢喝全脂奶也喜欢捏脱脂奶的。”
“什么?那个教派?”
“奶牛场没有红豆派。你在美国养的宠物牛奶猫生日是几号?”
“14月42号。”
“用奥卡姆剃刀原理可以证明世上没有神,有什么办法可以驳斥这种证明?”
“我不喜欢明。”
当年水玲与上级领导共同制定暗语规则:
启动暗号问答,需要重复“长长短”信号二点一次,无论什么方法都可以;
第一验证措施是启动人需要强调自己遵守【规矩】;
被启动人必须用疑问句首先提问,启动人无论回答什么,最后一个字都必须与问题最后一个字相同,问题必须是正经的,严肃的;回答必须是离奇的。发问两次,回答两次,然后两者问答角色互换,再来两次。
第二验证措施是:第一提问人必须选择简短问题,回答必须长于问题;角色互换后,提问人必须问长问题,回答人必须选择短回答。
所有暗语以及隐蔽验证措施都对上,邱水玲还是觉得不保险,毕竟门外这位身份有点特殊,他并非单线联系人,关键是她认识对方。
门外接头者并不着急,他知道绕过单线联系人直接找上水玲是严重违规操作。如果不是事情紧急,也不会如此鲁莽,他准备第二套核对身份证明:“我知道这不合规,这是因为事态紧急且无法确保联络线有没有被AC污染。当年与你协调暗语规则领导代号是:’大能’;
你上线代号是:“smart”;
你代号是’无所不为’;
进洗手间后,你向smart发出紧急求助信号,代码J82。我们回复解除警报,大概你把手机藏起来看不到。
本想测试一下你警觉性,没想到进门就被发现。如果不是smart转发警报给我,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在卫生间里已经布置好反击准备。现在,你能出来吗?”
邱水玲保持半跪低矮姿态,稍微拉开一点缝隙向门外看去,对方靠墙上,张开手,两眼望天,一副标准耶稣受难挂十字架的样子。“满意没有?”直到此刻,水玲才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你等着。”
锁上卫生间门口,转身从马桶水箱找出手机,大约60秒前,接到smart解除警报通知,并确认对方身份。她长舒口气,拉开卫生间门,一边解开左手缠绕毛巾,一边走向房间。看着牙刷杆那锐利惨白色崩口,门外男子脸上肌肉明显抽搐一下,紧张挺直腰靠紧墙,让出通道。
水玲一脸冷漠经过他前面,毫无表情问候:“希奇,你好。”
希奇尴尬笑笑,“没想到你在洗手间里弄出这么多东西。”
“你赔。”水玲伸手拉开冰箱,在里面抽出一支迷你装红牌威士忌,向希奇举了举,“包括这个算你帐上。”
“好,算我的。”希奇倒是不在乎,近几年九节狼名下产业利润丰厚,经费比总参那边给的多几倍,不愁吃穿。
“财大气粗啊,难为我在纽约那边省吃俭用打工。”
希奇一脸便秘表情看着水玲当着他面踢开鞋子,毫无形象坐在窗边椅子上喝酒。“我知道联合国翻译官很忙,吃饭时间都紧张,省吃是走不了。可是你这鞋子,皮带,戒指,手表,披肩。。。”希奇点着这些服饰,“那来的俭用啊?”
“老娘我打工赚的,不像你投机倒把。”水玲一点不给希奇面子。希奇知道为什么水玲如此气愤,这次绕过单线联系人行为,等于破坏基本原则,这在情报工作中是大忌。按规矩,水玲应该立即降级使用,或者立即撤离。无论哪种处置方法,都导致她在联合国总部部署浪费了。
“你那些事先放一放,我们有更紧急任务处理。”希奇抽出墨菲斯托、利斯·麦德、申一民照片,“最近UN在16号会议室工作,你有没有观察到这三人除了互相之间交流,还有没有与其他人密切交流?”
水玲面无表情拿起申一民照片,“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一伙的?”
“什么意思?”
“申一民在办公室非常规矩,并没有表现特别喜欢谁,说话回答问题非常老道,他外交工作扎实。墨菲斯托、利斯·麦德两人是形影不离,会议,视频全部都腻在一起。说吧,你想了解啥?”
希奇把个人终端递给水玲看,上面是两张图片对比,一个是刺杀现场缴获的AC代理人专用手机,另一张是三人在指挥所楼顶吸烟时候,红外线摄像机拍到图像。两者是同样型号,我们高度怀疑他们三人是隐藏AC间谍。但是抓捕前,我们需要确认还有没有其他人也是他们两个的暗桩。
水玲吸口酒,盘腿坐起来。“如果按接触时间算,洛克希德技术官兼美国人专职翻译萝葶,嫌疑最大。”
看着希奇不以为然样子,水玲继续补充:“如果你认为翻译官职业特性导致的,那么下俩位嫌疑人就是J先生与马歇尔先生。他们四人经常躲在小会议室里开会。主要是J先生与墨菲斯托在讨论事情,马歇尔与利斯·麦德只是旁听。”
希奇想了想,“他们之中有没有人携带武器?”
“J先生,马歇尔,墨菲斯托,利斯·麦德都是优秀射手,可是我没有发现他们随身携带武器。”水玲爬起来,从冰箱里又开一支迷你装白兰地,“不是随身携带的武器他们都有。”
“此话怎说?”
水玲想一下,“准确说,J先生应该没有随身携带武器。马歇尔应该有一把短枪,因为我闻到擦枪枪油味。”
“枪油味道你也能闻出?”
水玲回头翻个大白眼,继续在冰箱里找坚果。“但是墨菲斯托与利斯·麦德的武器装备可不得了,他们应该装备了重武器。”
希奇这次吸取教训,根本不问,安静等着水玲补充。发现希奇没有配合提问,让有表演欲的水玲十分不满。“他们身上有很浓烟火气。”
希奇终于忍不住水玲这种挤牙膏式回答,“为什么你说有重武器?”
“因为他们身上的烟火气,不仅限手臂,而是里里外外,甚至衬衫背后都有。这只能是重武器开火后残留。”看见希奇似乎不信,水玲补充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在进门口前就发现你吗?”
没等希奇回答,她指着希奇,“你身上有一股烟臭味。”
“不可能,我不抽烟。”
水玲皮笑肉不笑的咧嘴,“如果是你自己抽烟,还要加上焦油味。那些烟臭味是你从一间烟雾缭绕房间中带出的二手烟。”
找不到适合杯子,她举起酒瓶抿一口,“这种烟臭味只能用酒味遮盖,你以为我想喝酒啊?开门后就闻到了,为避免被走廊空气干扰,我拿披肩捂着吸口气,清洗一下鼻腔味觉细胞,进房间后再次确认是烟臭。”
希奇反驳道,“不能是你披肩上带着的二手烟臭?”
水玲抓起披肩,扔给希奇,“这是“Morsàjouets”花纹披肩,手工卷边真丝混山羊绒材质,它的味道是最好对比基底,隔着它闻一下,再闻其他味道,很容易发现差异。”
希奇尝试闻了闻,拿开披肩后,第一口就闻到身上带着的烟味。“真神奇?那里有的买?我也买一条。”
水玲一把抢回披肩,“别占老娘便宜,自己去爱马仕订货。现在我要洗澡换衣服,等等还得值班,快滚!”
“还有一件事,”希奇再冒出一句,看着邱水玲准备发怒。希奇举起手,“真的,就一件,之前问你那些是前期调查,要你参与的就只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