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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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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姨妈在边上看着,忍不住念佛:“阿弥陀佛,原来蜡烛也有这许多花样!”

    贾母笑道:“也不费什么,左右不过是棉芯、蜡烛油、颜料、香料这些东西罢了。只是要做这个,要手上有力气,她们姐妹年纪小,就是要做也是叫下面的婆子来做,最多不过是嘴上累些罢了。”

    不过,林诗音拿出来的这几个蜡烛还真是漂亮,估计是林家的秘方,故而才会有这宛如瓷器一般的光泽。

    正说着,就听见外头喧哗,不多时,外头就有丫头们一声声通传:“琏二奶奶回来了。”

    紧接着,打扮得宛如神仙妃子一样的王熙凤带着一群丫头婆子进来,一进门,看到一身孝衣的林家姐弟,王熙凤就顿了顿,拜见贾母之后,就过来跟林诗音林黛玉林昭道歉:“不知道弟弟妹妹们此,多有冒犯,还请弟弟妹妹们见谅。”

    说着就行礼,林诗音林黛玉林昭三个连忙起来回礼。

    礼毕,各自归座,王熙凤眼尖,就看见了那明黄的锦盒,再看众人的位置,王熙凤心里就明白了。

    她满面春风地道:“给林大妹妹道喜,给林妹妹道喜,给林弟弟道喜。”

    薛姨妈奇道:“喜从何来?”

    王熙凤道:“宫中忽然赏赐林家弟弟妹妹,必定是姑爹在任上做得极好。这难道不是喜事吗?说不定这一任做满,姑爹就要高升了。”

    林诗音和林黛玉林昭都道:“那就谢姐姐吉言了。”

    另一边,被晾了半天的贾宝玉捧了那最小的一个蜡烛过来,凑到王熙凤跟前道:“凤姐姐,你看!”

    王熙凤接过来,一掂量,哎呦一声:“原来是蜡烛!我还以为是烛台呢!我还纳闷,谁家的烛台做成这等模样。必定是宝玉又偏了林妹妹家的好东西。”

    贾宝玉道:“姐姐怎知是林姐姐家的?”

    王熙凤道:“宝妹妹素来简朴,不爱花儿粉儿的。这般精巧玲珑的东西,除了你,也只有林家弟弟妹妹们配使。我记得我们府里原没有这样的东西,所以,除去我们家和姨妈家,可不是只有林妹妹家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王夫人这才问她:“你公爹叫你过去,所谓何事?”

    王熙凤道:“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跟前的姐姐们出去了,寂寞了,叫我婆婆寻几个好的。”

    贾母便道:“你公爹也是一把年纪了,也该好生保养才是。”

    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像什么话!

    只是贾赦终究不是贾母的儿子,有些话,贾母还说不得。

    王熙凤笑道:“到底是老太太有福,跟前孙子孙女一大群,宝兄弟聪明伶俐且不说,林大妹妹林妹妹,哪一个不出挑?只可惜我公爹跟前就琮儿一个,年纪也小,难免寂寞。”

    薛姨妈笑道:“那你也该给你公爹添个小孙女才是。”

    王熙凤脸色微变,却听林昭一本正经地道:“先开花后结果,才是一个好字。也许不久之后,凤姐姐就能得偿所愿。”

    王熙凤道:“不如弟弟让姐姐抱一会儿,将来姐姐也好生一个跟弟弟一般聪明伶俐的哥儿。”

    林昭伸出手,道:“那姐姐抱吧。”

    喜得王熙凤一把把他搂在怀里。

    她嫁给贾琏也有三年了,跟贾琏是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情分,嫁给贾琏的时候也是十里红妆,上面又不是正经婆婆,也没有人给她气受,跟贾琏也是蜜里调油一般。可以说,这门亲事虽然不是十全十美却也差不了了。

    只一桩,她嫁给贾琏三年,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虽然公爹婆婆不说什么,贾琏也说他们还年轻,可王熙凤却很清楚,在这年头,女人没有儿子,那都是虚的。

    薛姨妈开口就是孙女,王熙凤心里就不舒服,难得林昭帮她回转回来,她心里自然高兴。

    王熙凤道:“我也不求什么,若是我将来的孩儿有弟弟的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自己认不得几个字,但是王熙凤也知道贾宝玉跟林昭的区别:贾宝玉虽然在贾元春的教养下在三四岁的时候就读了几本书,认了几千个字,可如今却是终日玩耍,比不得林昭在姐姐的指点、父亲的函授之下日夜苦读。

    如果真有个儿子,就王熙凤而言,她更愿意自己的儿子像林昭,而不是像贾宝玉。

    贾母看见了,笑道:“昭哥儿果然是个可人疼的,也难怪凤丫头喜欢。”

    贾宝玉一听,立刻道:“可不是,老太太,林弟弟若是我的亲弟弟就好了。”

    众人又笑起来。

    又闲话几句,见时候不早了,众人纷纷散去,贾母带着贾宝玉三春薛宝钗回荣庆堂,王夫人跟薛姨妈回日常起居的耳房内说话,王熙凤回自家屋子换衣服,至于林家姐弟三人,自然是在各自的嬷嬷丫头们的陪伴下回自家小院儿。

    不想,就当他们走到小院儿门口,就听见对面的月洞门里有人说话。听墙脚本是一件极不礼貌之事,林诗音也不想当众丢人,不想,那几人竟然提到了林家,不觉站住了:

    “若不是这府里显赫,那公公怎会先恭喜老太太?”

    “不过是客气话罢了。”

    “你们难道不知道?听说,当年林家袭爵四代也跟这府里有关呢。”

    “竟有此事?”

    “那还有假?若非为了我们姑太太做亲好看,林家怎会加恩又袭爵了一代?”

    林诗音当时就气笑了,直接叫人将人绑了,送到王熙凤跟前去。

    “你们顺便帮我问一下凤姐姐,这话是怎么传起来的。什么为了母亲做亲好看,所以我们林家才加恩又袭了一代?难不成,这府里还能左右朝廷法度决定袭爵人选不成?再者,即便当时外祖父贵为京营节度使,简在帝心,老圣人就是要加恩也该加恩舅父,给舅父一个实职官儿做。与我们林家何干?我只听说过封妻荫子,从来没有听说过家里男人的功劳不给自家子侄却赏赐外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