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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往事与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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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受伤的还有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魏蔚然。

    魏蔚然放烟花放红了眼,一下子点燃了四根拿在手里,其中有一只没抓稳,在冲炮的瞬间撒手飞出去,刚好朝着池隐的方向。池隐毫无察觉,幸得百里穆成眼疾手快,一个转身护她周全,自己的后背却成了烟花盛开之地。

    而魏蔚然吓得一着急,手一抖,烟花就地开花,把自己给炸着了。

    夏以卉跑得快,没被连累。

    于是,三个女人把被炸伤的百里穆成和魏蔚然运上了车。

    池隐开车,夏以卉坐副驾驶,魏蔚然、谢梓情、百里穆成后座。

    池隐开了导航,从后视镜里望了后座一眼,她决断道,“去瑞山医院,这种炸伤需要急治。”

    “嗯,你快点!”谢梓情扶着百里穆成的肩膀道。她的手冰冷得要命,炸伤不怕,就怕引发他的腰伤旧疾。

    于是谢梓情火速打了通电话,车刚停好,还没下去,就远远望到一片白花花的人马整衣接驾。最前面站着的是瑞山医院院长,指挥着担架员把百里穆成挪上去,就差自己冲上去了。什么医者仁心、救死扶伤,那态度就差把百里穆成当自己祖宗供着。

    一行人呼呼啦啦浩浩荡荡冲向了急救处理室。

    接着便是长达一小时的等待。

    在这一小时的等待里,走廊里的三个女人却各有心事。

    谢梓情在手术门前来回得走来走去,焦虑不安。这样来回几十圈后她拿出手机走到一旁给谢梓尧拨了个电话,匆匆说完合上手机,谢梓情脸上内疚的表情越发明显。她在想,如果不是她提议来瑞山,不是她提议放烟花,他怎么会受伤?

    夏以卉握着手机坐在长椅里,看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发出阵阵叹息。偶尔她会将目光投向亮着灯的手术室。她在心里祈祷,魏魏和大老板都要没事。

    池隐在夏以卉对面靠着墙,看着手术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跳着,几乎面无表情。过了很久,才从鼻尖逸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她移开眼眸,闭了闭。

    往事忽然被撕开一角,随夜风趁机而开。

    那是她正读大三的时候,她那时的男朋友叫百里穆成。

    正好也在冬天,陷入爱情的她凭着浪漫和冲动选修了最后一门选修课电影美学,每周五上午三节课,讲师会放一部经典老电影,结束后布置一篇影评,一周后上交。百里穆成那时很忙,几乎没时间陪她,她早知百里集团当时的惨况,也不吵不闹,自己上课,自己休息。

    在一个平常的周四晚上,她和他发着短信散漫着聊天,最后入睡前她说,明天放罗马假日,终于等到爱情为主题的片子了,附了一个笑脸。

    那头过了半小时才回复,“哦,晚安。”她在这头自然知道他一定还在陪客户,便合上手机睡下了。

    第二天,她洗漱完毕,挎上包带上口罩端着保温杯去上课,放映教室很大,她挑了后排位置坐下,打开保温杯,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泡好的速溶咖啡。

    9点,放映教室熄灯,拉上窗帘,电影缓缓开演。欧式宫殿,复古装饰,奥黛丽赫本睡醒了……

    池隐握着保温杯,看着屏幕微微笑着,仿佛依靠这一杯咖啡和一场电影能驱散着严冬的寒冷。

    忽然身边就多了一个人影,她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挽住,她惊讶地转头,嘴巴就撞上了一片湿热。

    她瞪着眼睛微微张口,然后整个口腔就被迅速占领,她在一片黑暗里差点尖叫,可口腔被温热包裹着,她涨红着脸发不出一个音节。

    刚被放开,耳朵就成为下一个沦陷区,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像蚂蚁似的咬着她的耳朵,“是我。”

    是他,百里穆成。

    “你!……怎么来了?”池隐从屏幕上投来的光影里辨别出他的样子,惊愕地不知该说什么。

    百里穆成微微扬着下巴,伸手将她搂着,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来陪我女朋友看电影。”

    “公司不是很忙……吗?”她看着他的眼睛。

    “昨天加班了,所以今天早上可以空出来。”他弯弯嘴角。

    “加班?加到几点?”

    “刚刚。”

    “刚刚?”池隐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嗯。”他没有更多的说话,而是将她搂得更紧些,双目黑漆漆的。

    但池隐在那一瞬间却看见了无数的星星在他的眼里闪烁。

    她曾以为那就是爱情。

    咔哒。

    手术室灯熄。

    门外的三人皆转头注视。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从里头走出来,谢梓情离得最近,第一个冲去看百里穆成。池隐和夏以卉则第一时间奔去魏蔚然。

    在听了医生的报告后,谢梓情长吁一气,夏以卉也安抚自己的胸口,独池隐还愁眉紧缩。她在想,这下好了,欠了百里穆成一个大人情。

    医生抱着百里穆成的报告,托了下镜框问,“谁是百里先生的家属?”

    谢梓情想都没想抢答,“我是,我是,怎么了吗医生,不是说没大碍吗?”

    池隐闻言转头,也看向医生,但没说话。

    那医生看了一眼谢梓情,“到病房我和你说。”谢梓情跟进百里穆成的病房。医生看了一眼正在床上小憩的百里穆成,对谢梓情说,“烧伤不严重,幸亏是冬天,有厚衣服作为抵挡,已经处理得当,接下来好好休息和上药,再挂几天消炎药水,差不多了。不过我们照过片子发现病人的腰骨在多年前断了一次,虽然如今已经接上,但日后还要多加小心和注意!”医生想了想追问了一句,“这么严重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就是以前在瑞山……”谢梓情蹙眉回忆。

    “我没事。”这时病床上的百里穆成突然沉声打断了她,“别和我妈说。”又嘱咐道。

    “我知道。”谢梓情了然点头。穆锦郁要是知道了,怕又是一番闹腾。

    两人沉默了一会,谢梓情接到一个电话,她抬手看表,凌晨四点,“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行了吧?”她烦闷地挂了电话后又进病房,“我妈又闹了,我弟叫我回去一趟,明天来看你。”

    “不用,我没事。”百里穆成摇头。

    凌晨五点,谢梓尧那厢杀到了医院,池隐拍拍他的肩膀,“你老婆咎由自取,你也别太闹心了。”

    “没事放什么烟花!”谢梓尧气得跳脚。

    池隐本想损他烟花都是他买的,想想无谓,就耸耸肩膀走了,把地让给了人小夫妻。

    她一脚踏进了隔壁的病房。百里穆成正在安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投射出淡色的剪影。池隐在他床头坐下,表情郁闷。

    过了一会,床里忽然传来动静,百里穆成发出微不可见的一声忍痛。

    池隐低头察看,百里穆成突然左手伸手一抓,就抓住了池隐的手腕,他将身体侧卧,给背部腾出一片空白。

    池隐心下一抖,不敢动。

    这个姿势太过诡异,让她极不舒服,她的身体倾在床的半空,手被百里穆成抓住搁在床边,她的脸靠着他的下巴,能听到他发出的略微凌乱的呼吸声。

    她当下很想拍醒他叫醒他,让他收回为非作歹的手,但想到他毕竟因她受伤,心下一软,没有计较,一夜没睡,没过一会,她顾不上不适,就这么趴在床头睡了过去。

    这一夜,百里穆成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那年白雪皑皑的瑞山,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慌张地四处寻找,他的腰骨被敲断,双腿已经很难支撑身体,摇摇晃晃,全身早已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冷风一吹,整个人像被无数把刀刺过一般巨痛,但他仍在执着地跑着,他挣扎着又跑了一步,终于踉跄跌倒,他趴在雪地里,整个人没了力气,但手还执着地僵硬在空中,想要抓住什么。

    终于,他好像握住了什么。

    他闭上了眼睛,沉沉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