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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阡陌道,“内脏的缝合线不能用棉线,可试试羊肠线,令其自然消溶无需拆线。”
陆世泽便豁然开朗,“羊肠线,医典中倒是有过记载。”
席阡陌点点头,大致说了一下羊肠线的作法,又说了一下消毒和术中清洁的注意事项。
隔日陆世泽便来说已经大功告成,她便狠狠松了一口气。
又过两日,席阡陌果然见到大嫂和两个侄子侄女儿,龙凤胎只有三岁,看起来呆萌呆萌的,煞是可爱。
一对龙凤胎小名分别叫江江和安安。
两个小娃对着席阡陌像模像样地行礼,脆生生地说,“见过表姑母……”
席阡陌一见就爱得不行,特别是小女娃儿,净了手后直抱住安安疼个不停,叫人把带来的见面礼分给了二人还不够,又想把手上戴着的一只玉镯褪下来给她。
大表嫂齐氏连忙阻止,“表妹莫要太纵着她了,这样贵重的玉镯她还太小戴不得,只怕摔了碰了倒是浪费了表妹的一片心意了。”
林氏哈哈笑道,“你不知她如今当是一个小富婆了!”
她便想起来,问,“你上回说要从骆氏手里拿回你娘亲的嫁妆,可都拿回来了?”
席阡陌笑,“倒是有一些收回了,但铺子庄子的账目,母亲还没有理好,这二妹妹的大婚刚刚忙完,她的嫁妆还在席府呢。不急。”
另几位舅母大乐,二舅母余氏问,“当真还在席府啊?这嫁女送嫁上门的本就少见,可嫁妆也没送过去,到底是不成体统。”
席阡陌笑,“母亲倒是想送呢,可侯府那边一直说没挑好日子,便也拖着。”
云老夫人也笑了,“虽说那二丫头抢了陌丫头的亲事不是个好的,可这样大失颜面,于席府到底也不是好事,陌丫头的亲事小不得要受影响的。”
三舅母张氏点头,“谁说不是呢?不过陌丫头心善定能寻个好婆家。”
云老夫人说,“且等选妃之后再看吧。”
林氏看看时辰,连忙转移话题,“可以传膳了,我们移步花厅用膳吧?”
云老夫人点头,几人连忙扶着她往外走。
林氏快走两步喊了丫环传膳。
安安在席阡陌怀里扭来扭去,齐氏连忙过来抱了她。
到了花厅席阡陌看到大表哥扶着大舅舅迎面而来,欣喜不已,“大舅舅的伤可是好多了?”
他按着腹部,笑道,“承蒙摄政王关爱,派了他身边的陆神医来给我医治,倒是好了许多,可以起身活动活动了。”
林氏上前扶着他另一边,小心在云老夫人旁边坐下,“可莫要大意了,活动时且得小心着些。”
席阡陌坐下,也很是高兴,“今日大舅舅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林氏点头,“那可不?之前一直发着低热,我原准备将他送往药王谷的,谁知陆神医竟也十分擅治外伤。那日他来寻我说是要将平北的腹部旧伤重新切开缝合用药,我还吓了一跳,咬着牙应了下来。没想到,第二日便退了低热,进食也恢复了许多。”
云老夫人点了点她,“也就是你敢应承,切开腹部这等骇人听闻的事你竟敢瞒着老身!”
林氏连忙认错。
席阡陌好奇问,“药王谷是什么地主?”
林氏脸上一僵,才道,“那是个可怕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可千万别去。”
云子建补充道,“那是江湖中传说专治疑难杂症的地方。虽有一线希望,但基本都是当死人送进去的。”
林氏瞪他一眼,赶紧拿起筷子示意开吃。
自家人的席面没有那么多讲究。
席阡陌也是知道,大舅舅伤口一直感染未愈,又发着低热,可能就是抱着快死的心态,回京来与家人团聚。
这话题不提也罢。
云子建就说起这几日朝堂上的事情来,“听说,那昌国公被撤职了?”
云平北也摇头,“前几日听说有人擅调五城兵马司,无令擅自调兵,这事儿要是放在军中,那都是杀头之罪!这阮家的儿子,被下大牢只是第一步,后面且看吧。”
云子章感叹一声,“他们莫不是得罪了哪尊大神?”
席阡陌心头一跳。
……
这些日子,京城确实暗中刮起了一股可怕的风。
先是大理寺会同督察院出了一份彻查令,彻查十月十五那日五城兵马司异动情况。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阮崇当即就瘫软在椅子上。
摄政王重伤秘密回京之事,昌国公府是知道的,所以那日假扮成诚王的人去围杀,但却围而不杀,就是为了调虎离山。再将默夫人引至郊外,用兵马司的人在外围用箭能杀死最好,不成就将她迫入林中杀死。
最后再清理现场,不留一丝痕迹。
一切都天衣无缝,可没想到那个贱女人竟能支撑那么久,也没想到摄政王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还能顾得上去救那贱女人。
他已经从父亲口中知道十月十六那日摄政王召见过宁远侯,而且次日上书阁就下了文书,让宁远侯官复原职。
随后便走马上任督察院右都御史,能监察百官,不分文武。
昌国公如临大敌,交代他一定将那日私调五城兵马司军士的证据全都毁灭干净。可是有十几个莫名中毒身亡的军士,可以草草找人顶上,但是十月十五那日点卯的名册已经送往兵部备案,在他托了关系去找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见。当机立断,立刻造了假点卯名册替换了十月十六以后的名册,又造了那十几个身死的军士请辞文书和替补的名册准备递交兵部。
父亲得知此事后阻止了他,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知道这十几人不见了吗?
于是他按兵不动,给这十几个枉死的兄弟排了休沐,整个五城兵马司有足足五六千人,每日巡查城内城外也不过一两千人,少个十几人沐休,太正常不过了。
如果没有督察院严厉的要求彻查,如果没有大理寺老练的问话手段,五城兵马司中有不少都是勋贵子弟,以剿匪为名出兵,这事也就瞒天过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