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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老夫人立刻振作起来,“是,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原本这门亲依老身看,定远侯夫人原也是不太赞同的,只是碍于你舅舅的面子,不好悔了定远侯与你舅舅老早定下的亲事。此番被设计换亲,只怕过不了定远侯夫人这一关。”
席阡陌拍手笑道,“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喽。”
林氏也擦了擦眼角,笑道,“可不是?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回头我就让你大舅舅好好留意着……”
席阡陌连忙摆手,“大舅母,您可饶了我罢,我这一回……真被伤到了心,得好好养养……”
二舅母余氏笑道,“也不急的,丫头才刚不满十六,还有两年,可以慢慢相看。”
席阡陌连忙转移话题,“舅母们费心了。我今日来,一是向外祖母和各位舅母问安,二是……”
她犹豫一下,“想问问看,当年我娘亲嫁进席家时,嫁妆单子可还留有副本在云家?”
云老夫人立刻眼里射出精光,“丫头,你为何要问这个?”
席阡陌撒娇道,“外祖母一听就知道我的意思啦!”
她吐了吐舌头,“换亲后,骆氏想把原先给我准备的嫁妆给席阡兰,我这才醒悟过来,娘亲留下的嫁妆这十年都在骆氏手里,我想把它们要回来。一是攥在自己手里安心,免得哪日又被她们母女算计了去;二是我想先在铺子上练练手,我在长公主府发现自己制作脂粉的天赋,说不定其他方面也有天赋呢。”
说到后面,大家都笑了起来。
云老夫人笑了一阵,“你这个皮猴儿,练练手是可以,不过不用太费心神了。不说你娘亲的嫁妆,便是你出嫁时,这几个舅母给你的添妆,都会让你在夫家腰杆儿挺得直直的。”
席阡陌故意大笑,“哇,云家家底好深厚啊!”
云老夫人笑,“你舅母们每日没事干,尽数银子了。”
“哇——”席阡陌惊叹道,“那我得跟舅母们好好学学!”
几人笑成了一团。
林氏忽然收敛了神色,“不过,这骆氏竟敢算计你的嫁妆,你娘亲的嫁妆单子,我这就去找找。”
云老夫人淡淡道,“当年娴婉出嫁时,官府也备了一份嫁妆单子,没有的话,去官府抄一份便是了。”
张氏点头,霸气地说,“大嫂尽管去找,找不到,明日我自去京城府尹衙门一趟。”
四舅母李氏也道,“娴婉那几个铺子,我们都还一直留意着,这几个铺子都是黄金地段,生意也一直很好。不可能赔钱的。陌陌,你不仅要将这些嫁妆要回来,还要对一对帐,看这些年赚的钱都花用在哪里了。有不懂的,你尽管来问舅母们。”
席阡陌眼眶发红,“嗯,谢谢几位舅母了。”
云家是百年侯府,根基深厚,这几位舅母虽是出身大家闺秀,但在云家根深叶茂的商海中打滚这么多年,哪一个不是精通商道?
云老夫人拍拍席阡陌的手,“你在这里用了午膳再走。”接着指了几个媳妇儿,“你们几个,还不去厨房看看,可别短了我乖孙的饭食。”
“哎哟我的母亲哎,我们哪敢短了这个小祖宗的饭食?要是她一不高兴,又是失踪半年,又是对我们爱搭不理的可怎么办?”
哄堂大笑。
席阡陌连忙站起来,给几位舅母团团作揖,“以前是外甥女年纪小不懂事,如今知道错了,舅母们饶命啊——”
又是哄堂大笑。
林氏拍拍她,“你陪母亲说说话儿,我们去去就来。”
说完她带着其他三位舅母一道出去了。
席阡陌又折回外祖母身边坐下。
云老夫人突地坐直身子,“陌陌,你老实交代,这半年,你当真一直住在长公主府?”
席家寻女儿之事一开始是静悄悄进行,怕坏了女儿的名节,可婚期越来越近,也实在瞒不下去了,这才公开了她失踪之事。
这事京城人尽皆知,若真是她一直住在长公主府,长公主府也定然有人会猜测这个被救到的失忆的女子是不是席阡陌。
席阡陌神色一僵,随后又抱着她撒娇道,“外祖母果然厉害,都没有人敢质疑长公主呢。”
她随后拉着云老夫人的手慢慢摸上自己的脸,那烙痕虽已淡去,又覆了脂粉,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依旧能摸到有的肌肤特别娇嫩,像是新长出的。
云老夫人的手颤抖了一下。
席阡陌对她轻轻点头,“外祖母,我被送到了南丹岛,是真的被烙上贱奴的身份。我忍痛求生,就是为了要回来报仇。我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长公主,她为报恩,才将我接到府里,让府里懂得制膏脂的嬷嬷来调理治伤,终于被消了烙印。”
云老夫人又气又怒又心疼,咬着牙道,“是哪个天杀的竟然胆敢把你送到南丹岛?”
席阡陌道,“那日去光孝寺,是骆氏和席阡兰把我骗到后山被马匪带走。后来席阡奇出现了,我以为他是来救我的,没想到,他一边将马匪捉拿送到官府领功,一边派人将我扔进南丹岛。”
云老夫人怒气丛生,“老身……”
席阡陌连忙安抚道,“外祖母别气,我的仇,我会自己来报。她们母子三人,一个都逃不掉。”
“所以,张禀恒是真的嫌弃你脸上的疤痕?”
席阡陌垂眸,“是,他这么在乎一个皮囊,我便不必再将真心系于这样一个男人身上。外祖母,别为我担心。”
云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里的心疼和怒气,“乖孙,你受苦了……”
虽然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要从南丹岛那样一个亡国岛吃人岛逃出来,必定是受了极大的苦。
席阡陌依偎着她,“外祖母,相信我,我要让她们血债血偿。还有一件事……”
她看着云老夫人,“当年我娘亲的死,是不是同骆氏有关?”
云老夫人一愣,“你怀疑骆氏?”
席阡陌摇头,“那时我六岁,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娘亲是生病去世的?”
云老夫人也是摇头,“这事我们还真不清楚,娴婉自小跟着你舅舅们练武,身体底子一直很好,可她生了你之后就身子虚弱,一直拖着病体照顾你。直到去世了,我们只当她是产后虚弱,但一直查不出什么蹊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