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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氏咬牙,恨恨地看着席老夫人和席大将军,最后再看看眼巴巴看着她的女儿,实在无法,便跺跺脚,到后院去了。
席阡陌笑笑跟了上去。
到了后院,骆氏让婆子点了香,进了一间小屋。
这小屋里,摆满了云氏生前的遗物,还有一张她的画像。
这是席城在云氏走后,特意让人收拾起来的。
席城有事没事,就会在这小屋里待上半日。
为方便逢年过节祭拜,就干脆在这小屋的一个角落里,摆上了牌位。
席阡陌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可惜了这个小屋,平日里父亲也不允旁人进来,否则,真当叫外头那些宾客都来看看,骆氏在母亲牌位前执妾礼是个什么样子。
她幽幽地开口问道,“骆氏,这么多年来,你晚上就没有做过噩梦吗?”
骆氏心中一跳,“你是什么意思?”
席阡陌笑笑,“你们敢设下毒计害我,就不怕我的亲生母亲……晚上会来问你,我去哪儿了?”
骆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强撑着面皮道,“你说什么?母亲听不懂!”
“你算个什么母亲?!”席阡陌呵呵冷笑,“你们以为毁了我,亲事抢到手,你们就能过上好日子吗?呵呵呵……你们且等着,看看你们到底抢到了什么!”
骆氏咬着后槽牙,“还是赶紧问问姐姐的意思吧,说这么多没用的,你觉得有意思吗?”
说罢,她捻起香,在云氏牌位面前,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道,“姐姐,今日兰儿犯下大错,为延续和侯府的姻缘,乞求姐姐应允,将亲事换给兰儿。妹妹在此,向您道歉,对不起。”
然后把香插入牌位面前的香炉,朝席阡陌伸出手来。
眼神看着她,意思是问,可以了吧?
席阡陌也不为难她,反正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又无旁人看着,再羞辱她也没意义。
她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两枚铜钱,递了过去。
骆氏左右翻了翻看,觉得没问题,便咬牙,朝空中抛去。
然而,此时席阡陌却抬步朝门外走去了。
骆氏咬牙,“你怎么不看看结果?你母亲答不答应?”
席阡陌的声音传来,“母亲仁善,必不忍看着我受苦,定会答应的。”
所以,她就是要羞辱自己这个席府当家主母,让自己在死去的云氏面前再低一次头?
骆氏捡起地上的铜板,恨恨地看着这个死去十多年的云氏,咬牙切齿,“早晚有一天……”
席阡陌迅速回到前厅,神情愉悦。
她就是要提醒一下骆氏,她是妾室扶正的席夫人,什么时候都越不过原配云氏去。
席老夫人看着她的眉宇之前的舒展,就知道答案了,心疼地看着孙女,“陌陌……何至于此啊?”
席阡陌拍拍老夫人的手,“母亲挂念我,必也希望我过得好,如何会不答应?”
她转头对张禀恒说道,“既然母亲都答应了,那我们的婚事便作罢,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张禀恒只觉得心头一空,看着眼前这个覆着白纱但依旧倾城倾国的眉眼,只不过……那面纱下面……
席阡陌又笑,“不知你我自小定亲的那双鱼血玉佩可还在身上?若有,便还给我罢。”
她又转向后脚跟进来的骆氏,“母亲,世子爷的玉佩,您可收好了?若是您知道在哪儿,不如就还给世子爷,我与他的婚事就此作罢,如何?”
骆氏求之不得,让婢子快速将玉佩取了过来,与张禀恒身上带的一同交换。
席阡陌取回信物,笑着对席城道,“父亲,女儿如今又是孤身一人了。母亲九泉之下,应当不会怪女儿自作主张吧?”
席城前面听了她说“双鱼血玉佩”,知道定是自己女儿无疑,便慈爱地说,“你放心,父亲定会作主再为你寻一门好亲。”
席阡陌耸耸肩,“父亲不必忧心,女儿此次大难不死,已看破生死情爱之事,余生只愿承欢祖母和父亲膝下,好好孝顺您二老。”
席阡兰猛地扑过来扯下她的面纱,然后转过脸,“你们好好看看,她根本就是个贱奴,哪里是……”
她看着众人惊愕的目光,洋洋得意地说,“看到了吧,她脸上有……”
话音未落,她扭头目光触及席阡陌光洁的脸,恍然大悟,“你又是用了脂粉掩盖对吧?来人……”
她喊来侍女,“去取玫瑰花水来。”
席阡陌笑,“怎么兰儿一心认为我是个贱奴呢?亡国贱奴,可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南丹岛,乘马车都要走上半个多月才能到呢。我怎么可能在那么遥远的地方?”
骆氏上前拉过席阡兰,“你失踪了近半年,足以往返一回南丹岛了。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席阡陌咦道,“你们何以如此笃定我是南丹岛逃出来的贱奴?难不成夫人知道我是如何被送进南丹岛的?”
几句话间,侍女已经取来玫瑰花水。
席阡兰用帕子沾湿了就要朝席阡陌脸上擦去。
席阡陌淡淡一笑,“这个不用劳烦妹妹了,我自己来吧。”
她在脸上擦了擦,擦到皮肤发红,才问,“你可满意了?可有什么烙痕?”
张禀恒失神地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脸颊,没有烙印?为什么没有烙印?
席阡兰有些崩溃,“怎么可能没有烙印?一定有,一定有的!”
席阡陌淡淡笑道,“我不知道为何你们一口咬定我脸上一定有烙印,这半年来,我一直都呆在长公主府,什么南丹岛,什么烙印,什么贱奴的,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同我有什么关系吗?”
韶安长公主这时才开口道,“不错,大约半年前,本宫路过光孝寺,在山下遇见一个失足落河的姑娘,让人救上来。岂知她醒后一时失忆了,一直住在本宫府里,直到前几日才恢复记忆,这才告诉本宫,她是席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本宫想到今日是席老夫人的六十大寿,便想到亲自将她送上门来,也算是给席老夫人一个惊喜。没想到……啧啧……真不知这是惊喜,还是惊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