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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是那个眼镜貂告诉我们的。”白藿香答道:“它说到了这里,千万不要捡这里的东西,不然会有灾。”
程星河的手缩回来,有点不情不愿,不过干这一行这么久,有些禁忌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不然太麻烦,他皱起眉头:“难不成,是消灾钱?”
是有这种讲究,比如说有人特别倒霉,那他就可以拿出一点钱扔在大街上,谁要是捡起来,可能还觉得自己运气挺好,其实呢,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拿了这钱,那丢钱人的厄运,就会落到了捡钱人的身上,丢钱的花一点钱,就能转运。
破财消灾和贪小便宜吃大亏,用来形容这种情况是最合适了。
不过消灾钱一般是用红包包着的,没见过荷包,绣的还这么精致,也没准小苍山这边的风俗,跟我们那边不太一样。
回到了民宿,这个季节是旅游的淡季,民宿里客人不多,老板有本地人特有的好客,找了烧烤架子,给我们烤特产五花黑猪肉,问我们有没有忌口。
程星河来了精神,立马说道:“我们除了不吃亏,基本什么都吃。”
老板一下乐了,手起到落,把甘蔗粗细的北方葱削的飞薄,大片大片落在了肉片上,这葱很好,白而细嫩,落在滋滋作响的油脂炸开,满院子都是异香。
其他几个客人也笑,其乐融融,杜蘅芷专心研究星图,白藿香看着手机里的偶像剧发呆,我则想起来了荷包的事儿,刚想问,忽然就听到了一个地方传来了一阵哭声。
这个动静格格不入,似乎是从二楼上传过来的。
老板叹了口气:“哎,伢子可怜咯。”
“怎么了?”
“得了驸马病了。”
白藿香把手机屏幕摁了个暂停——男女主角的嘴就要啃在一起了:“驸马病?这是个什么病?”
“说的好听了,叫驸马病,说得不好听了,叫失心疯。”老板压低了声音:“不瞒你们说,那个伢子前一阵子,是上这里来旅游过,可他不听劝,这不是倒了霉了吗?”
程星河已经把一片肉从烤架上取下来,一口要咬,烫的又瞬间给吐出来了:“什么情况?”
老板指着远处一座山:“呐,就是那个山。”
小苍山名字很小家碧玉,其实是一整条横着的山脉,绵延百十里地,有十几座山峰。
老板指的那个山,是龙女峰。
这是本地人心里的神山。
据说这个山至纯至净,是不许人上去的——据说龙女峰上有个龙女池,那是给神仙洗澡的地方,凡人不能亵渎。
当时那小伙子一来,老板就把这件事儿告诉给他了,小伙子嘴里满口答应,说是尊重民俗。
其实小伙子绕过了本地立起来的围栏,从后山越过峭壁,偷着爬上去了。
原来那个小伙子是做什么旅游博主的,本来就是奔着龙女峰的传说来的,能不去吗?
他进去的时候,还开着什么直播呢,当时到了龙女池,小伙子当时还惊叫了一声:“真有……”
对面那些观众也跟着激动,真有什么?
可手机屏幕一下有了一道强光,照的一切都失了焦,画面就黑了。
那些观众一开始还说会不会是山上信号不好?
可很快,观众就发现,这个小伙子失去了跟外界的一切联系,有些观众热心,果断就上报了。
这下子,本地立刻组织力量营救,好不容易营救下来,可这小伙子说什么,也不肯下山,他说他不走了。
这本地人也不让他留在圣山啊,不由分说就给弄下来了。
这一下来,这小伙子本来让家里人给带老家去了,没想到到了老家之后,小伙子说什么也不在家里呆着,挣扎着就要回来,不回来就闹自杀。
家里没辙,就问他到底来干什么?
小伙子这才低声说道,千万别说出去,我给上头的龙女当驸马啦!
家里人一听就傻了,带着小伙子就要让他去看精神科。
可精神科治不好——这小伙子逼急了就寻短见,说死了,魂也要回来当驸马。
家里人也真怕他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只好照着他的意思,把他给带回这里来了,小伙子这两天高高兴兴的,正在整理聘礼和结婚礼服什么的,要上山当驸马,哭的那个是他妈。
程星河一愣,就看了我一眼:“卧槽,这个故事似曾相识啊——你有个老婆,是不是也是这么玩儿的?”
阿满?
阿满确实曾经靠着生吃男人的力量,去护佑她的胡孤山。
可后来阿满为了把我从银河大院里救出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难不成,她上这里招姑爷来了?
不可能,我立马把这个念头给压下去了。
她不会再做这种事儿了。
程星河往上一扬下巴:“过去看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眼前的功德,自然不能不要,我起身就过去了,白藿香立刻跟了上来。
杜蘅芷本来没觉出什么,可白藿香一起身,她抬起头,瞬间也把星图给收拾起来了:“我也去。”
去看情况,又不是打群架,这么多人去了也没什么用,我摆了摆手让她们在这等着我,可白藿香坚持要去看病,杜蘅芷则说怕屠神使者出现,要保护我。
程星河咳嗽了一声,忽然指着天空:“哎,杜天师——你看那是什么?”
杜蘅芷抬头。
“出来星星了!”
天上乌云散开,是露出了一点若隐若现的星光。
杜蘅芷摆手:“太少了,不够看……”
可程星河拉住了她:“风大,云散开了很快就出来了,杜天师,我们现在可只能指望你找琼星阁的位置了,这对七星来说是,没有更重要的了。”
“就是啊!”哑巴兰也凑过来:“杜天师,那个星星叫什么名字,能看姻缘吗?”
杜蘅芷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一听这事儿这么要紧,只好坐下了,取出了一个小镜子,应该是专门观测星辰的。
程狗远处跟我眨了眨眼,意思是让我抓紧了赶紧去。
我点了点头,跟他挑起个大拇指,转身奔着二楼就去了。
白藿香跟上来,跑的急,一下就要倒在台阶上。
我一只手把她抄起来:“小心点——平时也没见你慌慌张张的。”
她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最近,是有点慌。”
“为什么?”
“不为什么,自己贪心,”她松开我的手往上走,喃喃的说道:“会给人添麻烦——这样,不好。”
这话,却像是对自己说的。
“别愣着了,”她把声音扬起了起来,装成了无忧无虑的样子:“问完了情况,我还得看电视剧呢——霸道总裁就快跟女主角在一起了。”
我跟着她上了楼,楼梯是陈旧的樟柳木的气息:“好看吗?”
“特别甜,跟工业糖精一样。”
那不就是齁得慌的意思?
“那种味道会好吗?”
“你懂什么,重病,就得下猛药。”
我没听懂,她纤细的身影已经转到了楼梯角了,哭声就是从这里炸起来的。
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眼神疲倦,一个妇女靠在他肩膀上,正在锤他:“都怪你——让他出去,这下好了!以后怎么办啊……”
门是开着的,映入眼帘,一片红。
一个瘦如豆芽菜的小伙子以一种不正常的亢奋,正在扯大片大片的红布,像是要布置出一个喜堂来。
“快点,快点……”他自言自语:“她该等着急了。”
这个小伙子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息。
妖气。
而白藿香拉了我一下。
我跟着她的眼神就看到了——这个小伙子腰上,也挂着一一个荷包,跟我们在山下看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