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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离才到了上书房的院中，便听到屋内传来了慕容枫和萧昊宇谈话的声音。
“陛下，皇后娘娘此番受到了惊吓，若是回宫，还要好生安抚一番才是啊。”那是萧昊宇的声音。
“朕也正在思量此事。只是，这叛军就在城外，如今只怕是只能先按下不提。朕已经回京，自然会对萧家一家都好生照顾。此事倒不必着急。”
虽然慕容枫的话说的十分合理，可也不知为何，念离总觉得慕容枫的声音之中似乎多出了许多冰冷之感。
她往前凑了两步，立在屋外，低声唤道，“陛下，臣求见。”
闻言，慕容枫立即抬起手，制止住萧昊宇的话头，便望向屋外，“进来。”
念离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拎着裙角，低着头，缓步走了进来。
慕容枫只看了念离一眼，便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耷拉着脑袋，眼皮向下垂着，双手拎着裙边，脚上的蜀锦鞋子每走一步皆是步步生莲，发髻上的木簪子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可样式独特，倒也是难得一见。
她立在上书房门前，对慕容枫行了礼，低声道，“给陛下请安。”
慕容枫的双眼似乎被念离勾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见状，萧昊宇两步走上前，瞧了念离两眼，冷哼一声，抢在慕容枫之前，沉着声音讽刺道，“皇后娘娘还在慕容年的军帐之中受罪，将军却穿红戴绿的，打扮的如此娇艳，也不知是要给谁看。”
闻言，念离冷哼一声，慢慢地抬起头，盯着萧昊宇的双眼。
她目光阴鸷，投向萧昊宇之时，倒是让萧昊宇的虎躯一震，全身上下都仿佛被冷水浸泡了一边一样。
“萧统领，我素来不是一个喜欢穿红戴绿之人，更担不上你所谓的娇嫩之词。”念离一边说着，一边收回自己的目光，对慕容枫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接着道，“原不过是听了陈公公的指令，想着陛下既然已经同意我前往慕容年的军帐之中，总不好灰头土脸地前往。倒是让慕容年觉得我没有礼数，失了陛下的面子。”
慕容枫盯着念离的侧脸，心中却是一动。
往日里，他总是看到念离一身戎装的打扮，倒是甚少见到她穿的如此清丽。
虽然并不是什么庄重的打扮，倒是多出了几分精巧的神色，更是惹得他心中一阵阵涟漪晃动而起。
“朕要你前往慕容年的帐中，不过是为了让你将皇后娘娘换来而已。”慕容枫看着念离如此样子，想到她要这样进入慕容年的军帐之中，心中却是一阵阵不知名的恼怒随着心脉往上涌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感受怪异，倒是惹得慕容枫额头之中传来了一阵阵闷热疼痛之意。
“陛下说的是。”念离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慕容枫的异常，只掀开自己身前的长袍，跪在地上，双手搭在额头之上，对慕容枫叩首行礼，“陛下有令，臣不敢不从。还请陛下保重自己。切莫被小人伤了陛下心智。”
行完里，念离便站起身，只低着头，向后退了五步往外，才转身离开。
慕容枫本想拦住念离，可看着她的背影，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慕容年早已经派人等在北门之外，一看到念离出城，那人火速前往通报。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一辆马车咯吱咯吱地从远处缓缓行驶而来。
前来送萧清婉的不是慕容年，却是沐之。
她翻身下马，立在念离身前，唇角微动，轻轻笑了笑，“想不到陛下还是让离嫔娘娘您来了啊。”
“沐之，你本是皇后娘娘宫中丫头，为何却要谋害皇后？”念离侧过头，盯着沐之的侧脸，沉声问道。
“皇后娘娘为了一己私欲，便吩咐丞相杀了奴婢。此仇若是不报，奴婢又怎么能甘心呢？”沐之冷哼一声，双手搭在腰前，侧过头，笑着回答道。
“既然如此，如今我前来交换皇后娘娘，你的仇岂不是报不得了吗？”
“离嫔娘娘此言差矣。”沐之说着，转过头，望向身后的车驾，“昨日我与皇后交谈之后，才知道离嫔娘娘您原来便是当年的鹿子兮。”
念离不解地盯着沐之。
“你可还记得江南陈氏一族？”
沐之说完，念离的双眼“咻”地一下收紧，喉咙紧绷，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偏着头，盯着沐之的侧脸，“你是？”
“我是陈氏一族最后的女儿了。”沐之脸上的笑容更加惨淡几分。
念离的心猛然收紧。
若是此生，她做过什么让自己良心不安的事情，便是陈氏一族。
当年，慕容枫还是一位王爷。
他七下江南，为的便是巡游江南，巩固大炎的统治地位。
可万万也想不到，这第七次下了江南，却遇一人。
此人乃是江南一位算卦之人，也算是在这行当之中排的上名次。
他一见到慕容枫，便算定慕容枫会失去自己心爱之人，一辈子与爱人经历几起几落，且爱人受尽苦楚。
事情过去不久，便传来消息，慕容年登基，且娶了萧清婉。
当下，慕容枫便失去了理智。
他下令念离将陈氏一族全部都关进了监牢之中，择日处斩。
念离知道，他不过是因为一时气恼，才下了如此阴毒的指令。
因而，她只将陈氏一族关在监牢之中，倒是没有传达所谓的处斩命令。
事后，她随着慕容枫攻打京城，此事便被搁置。
只是听沐之的意思，她是陈家最后一个女儿，难不成当年陈家真的被杀了满门？
想着，念离的眉角蹙在一起，“你是陈家的后代？”
沐之冷哼几声，“当日，你带兵冲进我府中之时，我被母亲塞在箱子中躲过一劫，事后便想办法进了京城，当上了宫女。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得以为我全家报仇！”
念离闻言，心中一沉，暗自思忖：看来，当年的事情还有后续。只是不知是什么人打着慕容枫的名义，杀了陈家一家，倒是惹得这账算在了自己和慕容枫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