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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冲着赵一德笑笑,满口牙就剩零零点点两三颗,没了那两三颗就是一黑洞,还摆着手,“大人,没有贼,我们村好多年都没有贼了。”
李大,“……”
水苣村村长,“……”
叶风华,“……”
钱氏抱着柱子眨着水汪汪的一双大眼,显然也是被雷到了,赵氏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像是在哭,可就是发不出声音。
叶风华扶额,这长福村村长和赵一德绝对是绝配,一个说不清,一个听不清。叶风华瞥了眼赵一德,见他眯着眼,嘴巴咧的两边都出现了酒窝。
赵一德像是开启了什么激动的点,抓起一把花生就起身,走下来时叶风华才发现赵一德脚上穿的并不是官靴,而是木屐,一拖一拖的,一步一步发出嘎达嘎达声。
真是不讲究到极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公堂,而是他家内室!
赵一德上前抓住长福村村长的手,将花生都塞进他的手里,破天荒的说了个完整的话,“本官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
长福村村长愣了愣,两个绿豆大的眼睛里带着怔然,只是一瞬,就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似黑洞的嘴巴一张一合,说起话来呜呜咽咽,“有、有大人这句话……草民值了……”
叶风华歪着头望着说不清和听不清两人成功的交流,总觉得这里面透着浓浓的怪异。
突然一声大哭吓得叶风华一个激灵,回神才看到趴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大,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硬生生哭成个孩子,像是受了十足的委屈。
赵氏怯怯伸手拍了拍李大的后背,却被钱氏一声怒吼给吓得缩了回去。
“小贱人,这是我男人,你别想碰他!”
钱氏松开柱子,犹如一堵墙似的阻隔在李大与赵氏之间。
“泼妇,泼妇,不知廉耻的泼妇,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认识你啊——”李大便锤地便哭。
“大郎,你怎么能不认你媳妇呢?”水苣村村长这话一出,李大一脸生无可恋,哭声越来越大。
许是哭声太大,许是花生已经送出去,赵一德拖着木屐嘎达嘎达地重新坐上椅子,剥着花生就吃着,仿佛下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钱氏一听这话立马跪地朝着赵一德哭诉,“大人啊,您可都听见了,这个人就是我的丈夫,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赵氏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绞着帕子,明明痛苦极了,就是发不出声,目光一直在李大和赵一德身上流转,那眼神将想说的话都暴露了出来。
赵一德拍拍手上的花生壳,朝着赵氏点了点头。
赵氏犹豫了下,打着手势。
叶风华跟阿哑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也认得,赵氏的手势意思为:李大是她的夫君,他们在长福村是有文献的。
文献,男女成亲时必须要到当地的管辖去登记文献,这样就可以代表两个人成为夫妇。
赵一德眯了眯眼,歪着头看向师爷。
师爷已经将长福村和水苣村的男女文献都拿了过来,翻开放到赵一德的面前。
赵一德看了眼,指尖微微叩在文献上,随手又拿起花生剥着,“这个证明不了,还有什么东西。”
“什么?!”钱氏也是大吃一惊,揪着李大的衣襟就怒吼,“你明明跟我在水苣村上了文献,你竟然在长福村和这个小狐狸精也上了文献!好啊,你可真行,你可这行啊!”
“你给我松开!”李大挣脱开,恶狠狠道,“我才不认识你,我也从来都没有去过什么水苣村,更没有和你上过文献,你这个女人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大郎,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如今你怎么变得这般的薄情寡义啊!”水苣村村长看不下去,气的跺脚,“要是你爹你娘知道你变成这个样子,气的都能从棺材里蹦出来!”
李大迫切望着长福村村长,希望他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可是长福村村长坐在椅子上,眯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李大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脸生无可恋。
“大人,草民请求传草民的大小二栓子,他和草民从小一起在长福村长大,能够证明草民的身份!”
赵一德点了点头,很快二栓子就被带了过来。
二栓子行完礼,又听完事情的原委之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大人,草民可以作证,李大是长福村人,并没有去过水苣村!”
叶风华摸摸下巴,将堂上的线索理了理,一个人,怎么能够分为两个人,除非是、
“啊,我想起来了。”
长福村村长打了一个长长的哈切,像是刚刚美美地睡过一觉一样,睁开眼睛朝着李大笑了笑,“你不是长福村人。”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李大惊愕在原地,望着一直被自己寄以希望的村长整个人都傻了。
长福村村长依旧不紧不慢道,“准确的说,你满月之前不是长福村人。”
事情的原委和叶风华猜的吻合了一点。
那就是钱氏口中的李大是李大,赵氏的丈夫李大是李大,但是此李大非彼李大。
原来,当年水苣村一户姓李的人家生了双胞胎,那年逢灾年,李家上面有一子一女,如今突然又添了两个,生活十分的拮据,商量之下,便将其中一子交由李父的堂兄。
李堂兄无子无女,所以很高兴地接了下来,从此两个孩子一个在水苣村,一个在长福村,因为当年给孩子的时候两家有协定,不让孩子知道身世,所以两个孩子至今不知。
又因为李父家中留下的是老大,为了寄托对老二的思念,就给老大取名为李大。而李堂兄家中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自然也就取名为李大,正所谓,贱名好养活。
事情的原委弄清楚了,几个人都傻了眼,只有钱氏在嚎啕大哭着。
李大惊愣地直念叨,“我还有哥哥,我还有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嫂嫂,我哥哥呢,我哥哥在哪里?!”
李大兴奋地忘记了刚刚的纠纷,看向钱氏迫切地问道,他很想见见他的这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