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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各位大侠,我、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就是一个破郎中,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叶风华蹙眉,抬手一顶,燕翎手中的剑入鞘,“你起来吧,请你过来是为了给他看病,并不是要你的命。既然你知道他脑子不好,那看看能不能将他治好。”
郎中愣了一下,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便应着便打开箱子从里面将把脉用的东西取出……
阿哑将郎中的一举一动尽收眼中,自然也看出他举止上的端倪,把脉者通常用三指扣在桡神经上,根据病情而进探,这个郎中虽用三指,却偏离桡神经半寸,这样根本就把不到脉。
要么他是故意而为之,要么他就是不懂医。
但是他能够开医馆,说明后者就可以排除,那么就只剩下前面的那个解释。
阿哑双眸微眯,不动声色地握紧手中的剑。
郎中侧目偷看了三人一眼,赶紧将手收回摇头道,“小人医术浅薄,他这病又是常年积攒下来的,早就病入膏肓,无药可医,还请三位大侠饶小人一命……”
叶风华眉心紧皱,望着昏迷不醒的男人。
这个男人疯疯癫癫的,从他口中如何能问出东西来。
她按按额头,只觉得焦头烂额。
阿哑情不自禁地上前,捏了捏叶风华的肩膀,打着手势:让他走。
叶风华回头正好对上阿哑的目光,此刻阿哑站在她的身后,又一手搭在她的肩上,看起来像是将她从后面抱住一样,眉心一皱,快步上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对着郎中道,“行了,你走吧。”
说话间,已经掏出银子扔给郎中。
郎中接住银子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仅没有搭上性命,还赚了钱,一刻也不敢多留,拎着箱子就逃了出去。
阿哑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捏了捏了手指,仿佛还沾染着阿华的余温。
燕翎眉头紧皱,心想,“这哑巴果然是断袖!”
不过,他是断袖,他应该怎么有种不悦感?
燕翎看向叶风华,许是因为近日里一直劳累的缘故,他的眼底有些淤青,看的他眉头不由得又拧紧几分。
“你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话说出口,燕翎自己都惊了一下,错开叶风华惊愣的目光和阿哑冰冷的眼神,摸了摸鼻梁道,“我的意思是,我们轮流去休息,这样不至于都被拖垮。”
阿哑板住叶风华的双肩,将她一带面朝自己,打着手势:那个郎中有问题。
叶风华眼睛一亮,“你也看出有问题了。”
阿哑点头,打着手势:派人去看着他,他应该会有所行动。
“让阿颉去吧。”被忽略的燕翎语气不悦,不等二人回应,就朝着门口道,“阿颉,去盯着。”
“是。”
阿颉领命离开。
这一边,回了医馆的郎中匆匆将医馆关了,回了家。天一黑,就带着收拾好的行礼出了门,只是刚到马车旁边就被从阿颉抓了个正着,然后就将人又重新带回客栈。
郎中跪在地上,望着面前的三人,不停地抬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燕翎将包裹打开,里面都是一些金银珠宝,不由得冷笑一声,“哟,看样子你这是要逃跑啊。不过,你一个小小的郎中,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钱?”
叶风华也看出端倪,那些金银珠宝十分的贵重,里面还有几张银票,数额都挺大,绝不会是一个郎中能够赚到的。
“这、这都是我这些年攒的……还有一些是家中原有的家产,这、这些钱都是清白的!都是清白的!”
叶风华看了眼神色慌张的郎中,自从他被阿颉带回来之后,就一直不敢正眼瞧着这些珠宝,若说没有鬼她还真的不信。
“这钱是不是清白的,交给县令大人一查便知。只是,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连夜逃跑?白日里你对我们说的话,又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
“没有,我没有骗你们,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们啊!”郎中要哭了,他这是倒了什么霉,怎么就又和七公那个扫把星搅和在一起了。
燕翎没了耐心,将银子往桌上一扔,冷声道,“那你就说说,这大半夜的背这些东西干什么去。”
“我……我是回老家……我老母生病了,我这不得回去看看吗……”
“老母?”燕翎冷笑,“阿颉。”
阿颉闻言上前道,“徐三,茯苓本地人士,四十六,二十岁时父母亡故,三十岁时发妻亡故,膝下无儿无女。四十岁时开了一家医馆,自称是华佗在世,妙手回春,因治好了县令夫人的恶疾,被赏赐金匾。”
阿颉顿了顿又道,“我就是打听着名气才找到的他。”
郎中浑身一身冷汗,打了个寒战。
那徐三就是他。
没想到这么短短半天的功夫,都已经将他的底细都查了出来。更讽刺的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名气到最后竟然会成为一把刀,狠狠地砍向他,让他无处可逃。
燕翎叩桌,“来来来,跟我说说,深更半夜的这地府的入口在哪儿呢?”
徐三早就吓软了身子,一听这话连忙叩头求饶,“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是……”
徐三说的是六年前的旧事,那个时候徐三还不是医馆里称为华佗在世的郎中,只是一个游手好闲又欠了一身债的痞子。
这一天晚上,照例他又去赌场里赌了一把,输的干净最后被人给撵了出来。
夜已经深了,街上面都没了人,他骂骂咧咧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结果就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两岁的孩子快步跑着,神色很是慌张。
他当输急了眼,盯上了男人的包裹,随而伸手拦住,才得知原来是小孩发热,男人着急去求医。
他心思一活,就告诉男人他就是郎中,让男人带着孩子跟他一起去家里,为孩子治病。男人听信了他的话,就带着孩子跟他回了家。
506茯苓名医
他确实将孩子的病治好了,不过为了能够贪下男人包裹里的金银珠宝,就给男人灌下了佛罗花,这种花会让人神志混乱,症状犹如痴呆,记不得事。
做好这些,他连夜将男人和孩子扔到了街上,拿着男人的钱财开了一间医馆。
他的医术是家传的,所以很快就闯出了一片名声,从此茯苓县城多了一位有华佗在世美称的郎中徐三,也多了疯癫的乞丐七公和小乞丐小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徐三,你贪财泯没良心,有何脸面配上医馆金匾上‘悬壶济世’这四个字!”
叶风华听完事情原委,再也忍不住怒斥道
纵然知道世间多的是卑劣的小人,但是当着遇到事,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大侠饶命,小人真的知错了,小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所以才做了糊涂事,还请各位大侠看在小人如实相告的份上,就饶了小人一命啊……”
“你犯下如此案件,该如何判决自有官府判定,我们无权过问。”叶风华声音清冷,“不过小七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听到小七的名字就如此的不安、心虚,你究竟还做下了什么事情,一一说来!”
徐三吓得半死,将什么都给招了。
原来半年前,小七生了一场重病,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七公抱着小七再一次遇到从赌场出来的徐三。
七公不记得六年前的事,但是认得眼前的男人是茯苓有名气的郎中,故求徐三救救小七。
徐三输了钱心情烦躁没有理,但是被七公缠的烦了,就看了看小七,小七浑身滚烫,他就抓了一副退烧汤给小七喝下,然后就睡觉去了。
直到第二天,七公抱着小七拍打他的房门,他出来一看,小七已经没了呼吸,他吓坏了去看昨天的药渣,才发现昨天抓药时错抓了一副药材,小七本就先天不足,这味药材与小七相克,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徐三害怕极了,他舍不得自己这个华佗在世的名号,更不想去坐牢,所以他哄骗七公再次喝下佛罗花,将小七的尸体搬到山上草草埋了。
乞丐本就不会引起别人注意,所以小七没了很长一段时间人们都没有发现端倪,只是知道七公越来越疯,跟疯狗似的,见人就咬。
而徐三,依旧还是茯苓县城里最令人尊敬的郎中。
“……我当时真的害怕极了,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罪行招待完了,徐三知道自己也完了,但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哀求道,“三位大侠能不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做人,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
“你好不好做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燕翎声音清冷,眉宇间带着几分煞气,“不是每个人做错了事情都要别人宽饶,你做个好人还是做个坏人跟别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与其去求被人的宽恕,不如问问你自己,你自己能宽恕得了自己吗?”
徐三哑然,冷汗涔涔。
叶风华看向燕翎,在光圈的照映下,燕翎肃穆又严厉,跟平时一比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但是叶风华直觉到,这个样子恐怕才是燕翎的真是面目。
燕翎察觉到目光,转头看向叶风华,将叶风华的目光捕捉的正着,随而眉梢微挑,抿唇一笑,又恢复成平日狐狸面相。
叶风华:“……”
她将目光收回,扶了扶额,觉得有必要收回刚刚想的那些话。
“徐三,佛罗花可有解?”她看向徐三问道。
徐三后背一僵,冷汗都变成霜,“没”字刚出口就被人猛地踹翻在地,那力道像是要将他碾碎一样。
叶风华被突然暴怒的阿哑吓了一跳,阿哑脸色阴沉,兹身充满戾气,像是被什么彻底激怒了一样。
燕翎愣了片刻,随而抬手摸了摸鼻梁,嘴角微微一扯。他看得明白,这哑巴分别是不爽阿叶与他之间的互动。
啧啧,还真是断袖。
“有!有……有解法!”
徐三生怕自己像只蚂蚁似的被碾死,再也不敢耍心眼,一五一十地将解法配方说了出来,“……这药分两顿,至于吃多长时间才有效,我、我也不知道……毕竟已经好多年过去了……”
阿哑抬起脚,冷冷地扫向徐三,徐三吓得直接趴在地上装死。
燕翎命阿颉去配药。
燕翎累了一天,准备回房,脚刚踏出房门就听阿叶对哑巴道,“像他这种人交给官府去判决就好了,你不要动怒……”
燕翎弯了弯嘴角,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心想道,“小阿叶实在是太单纯了,身边分明养着一头狼,却把他当做是狗,早晚有一天,估计是怎么别人吃干抹净的都不知道。”
脚步一顿,他揉揉心口,想道,“怪了,他近日这心口怎么总是闷闷的……”
翌日清晨,茯苓县衙开门的时候就发现门口跪着一人,被五花大绑起来,胸前还挂着一张牌子,上面是罪状。
至此,这场隐藏了六年之久的案子终于大白于天下,茯苓县城那个被誉为华佗在世的郎中锒铛入狱。
另一边,叶风华有些苦恼,这很明显,小七和她查的孩子拐走案没有关系,这表示他们追查几天的线索就又断了。
“哎,你找谁啊?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出去出去!”
叶风华闻声望去,就见小二撵着一小孩,那小孩穿着破烂,像是在泥地里打了许多滚的样子。
她刚起身准备去阻止,就听那小孩吼道,“我是来找我义父的!义父!义父——”
小二这才看清楚小孩的脸,不由得吃惊,“小七,怎么是你啊?!好几天没见你,你跑哪儿去了?”
“小七……”
叶风华心头咯噔一下,快步走了过去。
那小孩又道,“你管我去哪儿了?快点把我义父交出来,有人看见说是你们这里的客人将我义父带走了,快点把他给交出来!”
“小孩,你义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