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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鹊一早就从圣灵山赶了过来。
庄周不太舍得扁鹊,毕竟二人这才重归于好没多少日子,扁鹊这又要远行。
扁鹊本身也是不想要去的,但是想起了韩信说的话。
韩信说,他们龙族之中,有人帮衬着赵云。
这就说明,赵云的权力,已经不单单的只是在北极天宫了。
怕是帮着赵云的人,也不止有一个龙族贵子。
虽说扁鹊不想要管这些事情,但是若是赵云登上了极其高的位置,怕是会对李白不利。
毕竟青丘的那些烂事儿,极其的多。
不管是怎样,扁鹊都要前去西南天,就算是好好的了解一下情况,也比待在这圣灵山上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辞别了庄周还有孩子,扁鹊便就去了西南天。
“仙君还真是……走的潇洒。”庄周盯着扁鹊的背影喃喃的道,一直到再也瞧不见了,这才转身准备回去。
至于白念休,由于他岁数太小尚且稚嫩,庄周并未把他抱出来。
毕竟他也不知晓什么是离别。
“那个……”雪女一直跟在庄周的身后,见庄周准备回去了,这才道:“你同仙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庄周就知晓,自己同这雪女独处的时候,雪女定扰民会问这个。
庄周微微的偏了头,对着雪女道:“这个故事说起来很长,不知晓你有没有这个耐心听完。”
“你说就是了。”雪女对着庄周道。
庄周淡淡的一笑,随后就朝着寝宫走去。
雪女见庄周要走了,赶着紧儿的跟了上去。
“刚开始,我同仙君是在凡间相识……”庄周这般的对着雪女道,但是忽而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对,转了个弯儿就改了口:“我同仙君相识的时候,大概是在五千年前。”
“五千年?”雪女对庄周的这个措辞有些不信。
而庄周对于雪女的这个反应选择了无视:“五千年前的仙君,可是要比现在乖巧的多。”庄周想起来那时的扁鹊,眉眼都带了笑:“那个时候还不知晓他是下凡历劫的仙人,当时第一眼只觉得这个人生的是真好看,尤其一双眼睛都快瞧到了我的心里去了。”
“那个时候你也是凡人吗?”雪女好奇的问道。
“是,那个时候啊,我是个戏子。”庄周静静的对着雪女道。
“戏子?”
“是,但是那个时候,我是整个大商,最好最美的那个戏子。”说到此,庄周笑了一声,不知晓是在笑自己那低微的身份,还是当时人那可笑的信仰。
“那仙君呢?”雪女对着庄周问了一句。
“仙君啊。”庄周思索了一会儿,仿佛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扁鹊。
“仙君是个官宦家的子弟,前来茶楼听我唱曲儿的时候与我相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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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先生!”一曲终了,庄周抱着琵琶准备回去,忽而被一个人拦了住。
这个人是个小小的少年郎,眉目稚嫩,端的不过十四五的年纪。
但是眉目再是稚嫩,这一身的华服也是昭告着庄周,此人并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
“小官人可是有事?”庄周瞧着这个孩子,不知怎的忽而笑了出来。
许是这个孩子的目光实在是认真得紧,要知晓,小孩子那专注的神情是会让人忍不住发笑的。
“那个……方才听了你唱了个曲子,本……额……觉得……挺好听的……”小小的少年郎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而后怯怯的对着庄周道:“能不能问一下,那个曲子的名字是什么啊……”
庄周见着这个孩子,原本经历尽了风霜的内心蓦然的柔软了起来,他蹲下了身子,对着这个小小的少年道:“方才的那个曲子呢,名字叫做长安。”
少年不太明白,歪了歪脑袋:“为何叫长安?”
庄周也不知晓今日自己哪里来得那么多的耐心,这少年问了,自己就回答好了:“因为之前我做过一个梦,梦中有仙境,其名为长安。”
“那个长安,能有朝歌好吗?”在这个小小少年的认知之中,朝歌就是他心目之中最好的地方了,毕竟他在这里长大,周围的人也都对自己极好。
今日,姑姑家的堂兄还带着自己前来听曲儿呢。
就是这一次,小小的少年郎对着台上唱歌的花魁一见钟情。
他并不知晓一见钟情是什么意思,也不知晓自己对着眼前这个长的极其好看的人的感情是一见钟情。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在对着眼前人的时候,跳的特别得快。
“朝歌有什么好的?”
庄周不太明白这个问题。
虽说庄周的岁数同着这个少年大不了几岁,但是庄周在六岁的时候就被琴师师父打骂着学习琵琶曲了。
终是在十三那年,初次登台亮相,将新代花魁的风采展现在世人的面前,最终是成了这朝歌城里,最为惊艳的戏子。
“朝歌当然好啊,这里有父母,家人,朋友……”
还有你……
见着眼前的少年忽而不继续说下去了,庄周不禁轻笑了一声,抱着琵琶淡淡的转身,给少年丢下了一句话:“你觉得这里好,那是因为这里没有人逼迫着你做你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但是对于我来说,这里就是个伤心地。”
父母是在这里去世的,自己也是在这个地方受尽了屈辱。
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的……?
“喂!”小少年见庄周这就要走了,赶着紧儿的上前追上了庄周,拽住了庄周的袖子:“那个……我叫扁鹊……”
“嗯?”庄周被人这般莫名其妙的拽住了袖子,一时间有着诧异。
“就是……若是你以后就还有这样的场儿……我可以去看吗?”
庄周对于扁鹊的反应只是想笑:“自然可以啊,只要你有那个钱,相信没人会阻拦你的。”
“那……那你呢?””扁鹊磕磕巴巴的道,有些紧张的瞧着庄周,生怕庄周拒绝。
庄周叹了口气,本是想要摸摸这个小小少年郎的头,但是想了一下,顿了半晌,终是放下了手。
自己这等卑贱的身份,怎么可以同这等看起来就很是高贵的人接触呢?
“我?若是小官人要来,我怎会不让来?”庄周眉眼弯弯,瞧得扁鹊心口的跳动又是快了几分。
自此以后,这庄周的场儿之中,定然会有那么一位穿着华服的小公子。
这位小公子也是贴心得紧,时不时的给庄周带着些许的糕点,要么就是带些首饰,而且还不止给庄周一个人带,同着庄周一起来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是和庄周一起的,小公子都不会忘了他们。
“你……这个东西太贵重了?”又是一次,扁鹊小公子又是给庄周带了个首饰,庄周打开了首饰盒子一瞧,发觉里面是一支金镶玉的钗子,当时就不太敢收。
毕竟之前也是收了扁鹊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这一次是真的不太敢收了。
“你收着吧,我的府里还有很多呢。”扁鹊一双凤眼极是好看,先前庄周同着扁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的五官极是清秀,现如今长开了,庄周才发现……这个当初稚嫩的小小少年,似乎是英武了不少。
“那……便就收着了。”庄周也不是做作扭捏之人,既然扁鹊说了要他收着,那么他就收下了好了。
见庄周没有过分的拒绝,扁鹊不禁松了口气。
庄周将那钗子放在了身后i梳妆的台子之上,反手就执起了琵琶。
“诶?这是做什么?”扁鹊有些不解,庄周为何要突然拿琵琶?
庄周见扁鹊这般,当即就淡淡的笑了一声,手指在琵琶之上轻拨,发出了“铮——”的一声。
“自然是弹曲儿给你听了。”庄周这般淡淡的道:“收了你的东西,总不能白白的收了,什么都不做吧?”
扁鹊怔了一怔,忽而不知晓自己要怎么将拒绝的话语说出口了。
庄周见扁鹊并未过分拒绝,这才微微的笑了一声,而后弹起了琵琶,轻轻的唱了起来。
若是叫现在的庄周细想当时唱了什么曲子,庄周大概……还真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
只能迷迷糊糊的记得,那是一个戏子和一个将军的故事。
戏子在将军出征之前,同将军说好了,等将军回来之后,将军就娶她。
可是那个戏子等了一天,一月,一年,三年,十年……
从初春等到了金秋,从盛夏等到了寒冬。
从青丝,变做了白发。
将军没有来。
在第十年零七个月的时候,戏子等来了将军的死讯。
听说是将军急于求胜,一人带着几百军马深入敌后,最终被反杀。
戏子知晓了这个消息之后,即未哭闹,也未疯癫。
只是在一个寂静的午后,就像是她第一次同将军相遇的天气那般,接了一盆温水,寻了一柄小刀,缓缓的割开了自己的腕,浸入了水中。
后来被人发现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凉了。
庄周初时学这个曲子的时候,只是为了那个戏子觉得委屈,感到惋惜。
但是现在的庄周却是明白了。
不管那个戏子做出了什么决定,世人都是应该尊重于她的。
不管她用了什么样的方式,她都是等到了她的将军。
一曲终了,庄周瞧着眼前的扁鹊一脸的惋惜,不禁轻声的笑道:“怎么了?”
“戏子多秋。”扁鹊忽而叹了那么一句。
庄周也是顺着扁鹊的话顺了一句:“是啊,戏子多秋。”
“子休……若是往后有个人,想要结束这等多秋的日子,你可是……原……”
扁鹊的话终是没有说完,因为庄周的门被扁鹊家的仆人推了开:“小侯爷,不好了!”
庄周忘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扁鹊听了仆人的话之后,慌慌张张的就走了。
临了还没有忘记给自己到了个别。
之后足足一个月,扁鹊都没有来。
原本庄周习惯了那个穿着华服的少年没事就来自己的后台寻自己,这忽而不来了,百般不习惯的反而是庄周了。
“子休先生,那个小公子已经许久没来了,咱今日还等不等?”旁边的同行小心翼翼的对着庄周道。
原来,每一次庄周唱完了曲儿之后,都i是立即回戏班子的。
可是扁鹊又是经常得来,庄周一时间又不忍心听旁人调侃扁鹊没有寻到自己的落魄模样,只能暗暗的嘱咐同行的人,尽量的把时间往后拖。
“走吧。”今天扁鹊仍是没有来,庄周没有等到他。
庄周淡淡的叹了口气,同着旁边的人道:“收好我的琵琶。”
“是。”旁边的人应了一声,而后小心翼翼的收好了庄周的琵琶。
“子休!”正当庄周准备走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呼唤。
庄周有些错愕的抬起了头,正巧看见了扁鹊那气喘吁吁的脸。
“你……你来了?”庄周忽而不知晓该要说些什么其实在扁鹊的心中,已经勾勒了好几遍,再同扁鹊见面的时候,他要说些什么。
可是……按照这个局势来看,自己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扁鹊的身上,穿着白色的孝服。
庄周忽而知晓那日神色匆匆的仆人前来告知扁鹊的消息是什么了。
“小侯爷,您快些回家吧,侯爷的身子不大好了。”
扁鹊快马加鞭回到家的时候,家中的父亲瞧了他最后一眼,终究是咽下了气。
扁鹊一直以来都被家里人保护的极好,从来都没有面对过这种事情。
更何况……还是自己一直以来尊敬有加的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扁鹊就像是被抽干净了魂魄一般,跪倒在了老侯爷的病榻前。
之后便就是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些许时日,扁鹊自己个大概都不知晓是怎么挺过来了的吧。
当自己意识到自己开始思念庄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思念一起,便就是不可收拾,将心里脑里搅合的一塌糊涂。
当扁鹊意识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前去寻找庄周。好抑制住自己的思念之情。
“有些想你,所以就来了。”扁鹊这般的对着庄周道。
庄周则是有些倔强的扭过了脖子,看似是不想要搭理扁鹊,其实是他自己不知晓该要怎么面对扁鹊而已。
“那个……”扁鹊有些犹犹豫豫的开了口,声音之中带了好大好大的脆弱:“子休……我心中难受……”
人家小侯爷都这样说了,庄周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呢?
庄周走到了扁鹊的面前,叹了口气,而后将扁鹊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扁鹊已经要比自己高一些了,瞧来是高高壮壮的稀罕人。
“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太过伤心……”庄周这般的安慰着扁鹊道。
可是这人啊,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坚强的不得了。
但是只要有那么个人陪着自己的时候,这心中的委屈就是忍不住了。
庄周感到了肩头的布料有些渐渐的发湿了,这才意识到扁鹊这个娇滴滴的小侯爷居然是在自己的肩头上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庄周轻轻的拍着扁鹊的背,叫他好受一些。
“子休,你千万不要离开我。”扁鹊对着庄周忽而说了那么一句。
庄周有些不明所以,不知晓扁鹊为何要那么说:“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说?”
“子休,你若是像父亲大人这般悄无声息的走了的话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扁鹊这般的对着庄周道虽说庄周也是一头的雾水,但是现下还是先安慰这个小侯爷才是:“嗯嗯,我不会走的。”
我不会走的。
不会走的……
不管庄周是不是无心说的,总之扁鹊是听了进去了。
此后的几天,扁鹊都是跟在庄周的后面,几乎是形影不离。
自己若是唱曲儿呢,这个公子哥儿就在前面的座下听着。
自己若是唱完了呢,在前面帮着同行行老伯收拾东西的时候,扁鹊就会在后台老老实实的等着自己。
终是一日,扁鹊这等疯魔的行为被扁鹊家中的母亲知晓了。
扁鹊的父亲,是当朝的七王爷。
众所周知,当朝的皇上只有七王爷一位胞弟,其它的王爷要么是在夺嫡的时候惨死,要么是被贬为了庶民,用不入皇室。
只有这位七王爷。
在夺嫡的时候置身事外,这个不巴结,那个也不得罪,这才活到了最后。
而七王爷也只有着扁鹊这一个儿子,所以一出生的时候,扁鹊就是受尽了宠爱。
唯一不足的就是,当朝皇上准备封扁鹊为七王爷的的孩子为世子的时候,有人参了七王爷一本。
当朝的皇上深信无风不起浪的道理,疑虑甚重,最终还是不顾七王爷的百般的解释,将七王爷贬为了七侯爷。
就是在那时,老侯爷的身子开始一日不如一日,好歹是撑了十七年,去了。
在扁鹊的心目中,自己的父亲大人身子骨似乎是一直不好,但是他从来都不知晓是为什么。
由于七侯爷身子的缘故,侯爷同自己的夫人也就只有着扁鹊一个孩子,所幸扁鹊优秀得紧,不管是骑射刀剑,还是琴棋书画,都是样样精通的。
老侯爷和夫人倒也是自豪得紧。
毕竟在宗亲的圈子里,能够找出像扁鹊这等优秀的孩子还真是不太好找。
但是就在丈夫去世不足两月的时间里,七侯爷夫人就听到了不下于十条自家儿子同一名戏子混到了一处的消息。
这让她勃然大怒,当时就嘱咐了扁鹊身边的小厮道,让扁鹊回来之后,第一个寻她,她要好生的同着扁鹊谈上一谈。
前台庄周帮着同行老者收拾完了物事之后,回到了后台便就瞧见了扁鹊。
扁鹊可能是等的太累了,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庄周倒是也没有叫醒扁鹊,只是悄悄的搬来了另一个椅子,坐在了扁鹊的身边。
庄周闲来无事,就细细的打量起了扁鹊的脸庞。
庄周知晓扁鹊生的好看,却不知扁鹊是这般的耐看。
若是平常的美人儿,猛的看一眼可能还好,但是瞧的多了,怕是就腻了。
庄周觉得自己就是那种人,不管是对美人还是公子,眼光都是极其的高的。
但是不知晓为何物,对于扁鹊,庄周却是从来都没觉得他不耐看过。
这可能和他个人的眼光有关。
毕竟扁鹊在庄周的心中,同旁人不一般。
具体是哪里不一般呢?
庄周想到这里,不禁轻声的笑了出来。
试图着同自己亲近的人有的是,但是能够做到扁鹊这个份儿上的却是从来都没有过。
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自己每个场儿上都出现,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耐心,能够在后台等到自己回来卸妆容。
能做到这些的,只有扁鹊一个人而已。
庄周屏住了呼吸,缓缓伸出了自己修长如玉的手指,缓缓的划过了扁鹊的眉,扁鹊的眼,扁鹊的眉,扁鹊的嘴……
忽而,那张嘴就那么一张,含了自己的手指一下。
庄周冷不丁的被来了那么一下子,有些受惊的往后缩了一缩。
“你在做什么?”扁鹊只觉得自己在睡梦之中也是睡的极其不安稳,醒来之后才发觉原来是庄周在抚摸自己的眉眼。
意识到这一点的扁鹊简直就是欣喜若狂。
一直以来,扁鹊都是不敢同庄周进行什么亲密接触,一是怕庄周回觉得自己恶心,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
现在看来……自己的小心翼翼似乎是多余了。
“我……”庄周有些踌躇,他不知晓要怎么和扁鹊解释清楚。
若是解释不好,那在扁鹊的心中……自己是不是会太过于轻浮呢?
“我知晓。”扁鹊忽而的对着庄周来了那么一句。
“什么?”庄周有些不明所以。
“我知晓啊……你心悦与我。”扁鹊笑的极其的贼,庄周的脸皮儿一时间就像是被烧了起来一般。
庄周有些磕磕巴巴的道:“你……你胡说些什么!”
“你若是不心悦不喜欢我,方才你摸我作甚?”扁鹊微微的挑了挑眉毛,胸有成竹的道。
“那是因为……”庄周忽而有些卡壳,但是最终还是寻到了说辞:“因为你脸上落了一只小虫,我帮你赶走罢了。”
“是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