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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新家。刚搬过来两个月。”朱丽丽有一搭无一搭说。杨军忆起上次去她的那个家的莫名其妙感觉,问怎么回事。
朱丽丽起初笑而不答,看杨军等着她说话,就说:“那是我和朋友们共同租的房子,最多时十几个人呢。”
“男女混居?”
“常有的事啊。都是各个朋友啊。那男的是她朋友,偶然来住,我们习惯了。都是穷哈哈的瞎讲究什么呢。”似乎是没太想多说,朱丽丽这里的话显得没什么逻辑。
“丽丽,告诉我,你到底做什么工作?”杨军好奇地问,直觉告诉他,朱丽丽和她的那些朋友都没有走在正道上。
“你是看不出来呢?还是装看不见?”朱丽丽不高兴了,她觉得杨军是想让自己说什么不堪的事,这让她或多或少感到一丝羞辱。
朱丽丽一直以来并没有认为在歌舞厅陪男人跳舞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她很认真地认为只不过是谋生的一项比较轻松的职业。
自己可以做,但不能说出口,说出来,会伤自尊,朱丽丽是有自尊的。
“随便问问。”杨军善于察言观色,这是他的天性,见朱丽丽面露不悦,不再问了。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他转过头,四处看看没来及观察的房间布局。
这是一套南北走向的二居室,进门是五六平方米很小的厅里,北边透过隔断窗户的亮光可见是一间很小的房间。
房间里放了柜子和一张单人小床,床上只是光板,摆着大小三个箱子和一摞随意折叠得不怎么整齐的衣物,一个小桌子顶着窗户墙,屋里还放着打开的折叠椅和半高的木制板凳。
朱丽丽领着杨军向南走,穿过窄窄的过道,过道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厕所,一间带阳台的大居室豁亮,放着厚实的席梦思床垫的双人床、长沙发、小茶几和敦实的大衣柜。
房间里满满的,在北京,这种格局的房统称为85图纸。
杨军落座,朱丽丽拿来两个玻璃瓶可口可乐,递给杨军,自己挨着杨军坐下。
杨军对准两个瓶盖的岔口,用力一别,“砰”“砰”两声,两个瓶子的瓶盖分别掀开小缝,“咝......”可乐的碳酸气体冒出来了。他连忙把一瓶递给朱丽丽,另一瓶自己对着瓶嘴喝了几口。
“我从来不喜欢告诉外人我是做什么的。我妈只知道我在北京工厂里打工。”朱丽丽不愿再说,把眼睛闭上。
一会她又继续说,“其实没什么,就是陪人跳跳舞,我们这行来钱快,收入高。不就是陪着客人乐吗。自己玩开心了,还有钱挣,一举两得。”
她说话的口气是轻松的,心里却无名地紧张,不敢正眼看杨军。
杨军随便回应着:“都不容易,各有各的活法。”杨军是从乡村里出来的,骨子里相当保守。
他不能容忍她的挣钱方式,靠给男人卖笑,对一个姑娘来说,就是太堕落就是无耻了。
然而,经过在北京城一路打拼一路碰壁,固有的观念有所松动,他是年轻人,观念更新快,听了朱丽丽有关赚钱的表露,他认为是有道理的。
他又觉得甭管朱丽丽怎么做,靠什么途径,反正大把钱到手了。他想,我现在不就是在努力做到赚取更多的钱吗,从这个角度看,他羡慕朱丽丽,他自己何尝不是想挣大钱想疯了?
想到这里,杨军又按耐不住发财的欲望,心中激动地摩拳擦掌。
“你看我这套房子怎么样?”朱丽丽的话打破了杨军的乱想,“1500块租下的。我不能想象,做其他行业能不能让我支付得起房租。我没有学历,没有本事。”
朱丽丽边说,边环视四周,杨军的目光顺着她的方向看去。
“我说心里话,你这一个人住这么大套房,有点奢啊。这么大的床,你睡得浪费。”这话说得有些暧昧,杨军说完了就笑了,朱丽丽也笑了。
“昨天晚上你怎么烂醉成那样?都去就诊了才缓过来?”杨军不掉转话题,轻声问。
简单的一句话,让朱丽丽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许久才开口叙述。
原来半个月前,朱丽丽遭遇了洗劫。
朱丽丽初中毕业跟着湖南老乡闯荡北京,她原本手巧,在老家,十几岁无师自通学会了登缝纫机,看见什么款式的衣服好看,赶上妈妈带自己进县城,就买些布料,摸索着剪裁制作。
自己和两个弟弟的衣服她都做过,因为做的很是那么回事,周围的人经常夸她,她也在被夸中更加喜欢剪裁制衣。
她妈妈看到眼里,有心送她去县城专门的服装剪裁班学习,邻家二婶跟她妈妈说,不用专门学啊,已经有几个人在北京的制衣厂工作,让她跟去就行了啊。
她妈妈想想也对,是个机会,还能赚点嫁妆,同意了。
很快,她跟着3个老乡北上北京,经过汽车、火车、汽车的折腾,2天之后,就在顺义一家乡镇制衣厂工作了。
制衣厂不大,大约30来人,绝大多数是女工,北京本地人不少,还有她的老乡。
她在流水线上专门负责成衣熨烫,几乎一刻也停不下来,停下来,马上等待熨烫的衣服就堆成山,并且每天要工作14个小时,还没有休息日。
回忆这件事,朱丽丽愤愤不平地抱怨:“简直不是人干的,就是机器,累得腰要断了。”而且,距离她憧憬的服装剪裁相去太远。
朱丽丽无奈地做了3个多月试用工,一共开了600块钱。
虽说累,工厂统一吃午饭时是老乡聚会的开心时刻,东家长西家短地交流家乡情况,和厂子里的“破事”。
才来2个多月时,有一天有人在午饭时嘀咕:“西城那边的歌舞厅正在招人,下午上班,工作到深夜,上午可以睡觉啊。”
“最重要的是,没有这么累,虽然没有保底工资,一个月做好了,怎么也能赚上一两千。不过他们只要模样好的。”
女工们互相看看,嘻嘻哈哈议论谁的模样漂亮,齐刷刷目光看着年龄最小的朱丽丽。朱丽丽脸红了,羞涩地低头只顾吃饭。
其实,这以后,每每累困交加直不起腰时,朱丽丽就回想老乡的话,她动心了。老乡找老乡,终于把她推荐给歌舞厅。
顺利面试通过,她开始了陪舞营生。经过简单培训,她算是上岗了。
培训没结束,以朱丽丽的悟性早清楚自己未来的工作是做什么。
培训的洗脑很厉害,在教她传统交际舞和流行没几年的的迪斯科舞的同时,教她如何迎合男顾客,让她充分认识到,只有陪好客人才有大钱赚。
可逃出制衣厂了,这回一定好好干。
年轻,学得快。虽然浓妆艳抹,水汪汪的眼睛和一脸无邪的神态,让她迅速成为歌舞厅明星。最初的工作是欢快的,心性活泼的少女朱丽丽好开心,跳跳舞,还能赚钱。
不久,昏暗的光线下,陌生的男性舞伴图谋不轨,让朱丽丽既难堪又愤怒。
接连几天,她任性而生硬的拒绝,导致几次舞池冲突。这个月,扣光了她的收入,还被领班姐姐多次训斥。
训斥的同时,领班姐姐循循善诱,反复开导启发她,不要为客人的不要脸动气,不要因为客人的不轨就闹。
闹的结果,本来可以赚大钱,却泡汤了,这么多天辛苦白费,得不偿失。这种场合,你干嘛要较真,逢场作戏,把钱拿到手不就得了。
轻松温柔一点,多给客人笑容,客人多了,生意不就火了,生意好,赚钱更多不是更好吗?我们陪人跳舞,唯一的目的是赚钱。每接一单生意,都要往这边好好想想。
通常这时候,朱丽丽不再说话,安静地听着,她在努力调整自己的看法。跳舞的工作继续,接触各种人多了,她的观念渐渐改变了。
她学会了逢迎,学会了暧昧,学会了虚情假意和虚张声势。
学坏真快,朱丽丽有时候在想,进入工作状态,我还是我吗?她不怎么喜欢工作状态的自己。
有江湖的地方必定有厮杀。不经意中,出尽风头的朱丽丽遭遇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