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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恒正在看她桌子上的书，闻言合了书道：“前两天下了雨，前面的河道也被山石挡了，要清理出来才能通行，咱们的船得停一天才能过去。”
佟裳知道前两天下雨，却不知河道堵了，不过她们已经快到了，停一天也没什么，“我知道了。”
干净利落结束了话题，易恒脸色僵了僵，有些别扭。
“还有事吗？”
这是在赶人了，易恒只好咽下没说，转身走到门口，又有些不甘，停下来道：“一会我要进城办事，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佟裳想了想道：“路上吃东西随意，元儿脾胃弱，身子也虚弱了不少，我想给他买点滋补的东西熬点粥喝，要是你不麻烦的话就帮我带些回来……”
“麻烦。”
佟裳被他噎了一句，正要说什么，又听他道：“你跟我一道去。”
一直到佟裳坐到马车上，仍旧有些茫然，撩开帘子朝骑在马上那人看了一眼，只见他神色如常，还有些高兴的样子，那方才那一通火气又是为什么？
佟裳摇摇头，实在想不通，几年没见，他的脾气越发古怪起来，难怪人家会说人的年纪越大脾气越古怪，不过好像也没道理，她这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比他可大多了，佟裳沉吟一番，便不再去想了。
她们临时停靠的这处码头已经离京城很近了，集市上应有尽有，十分齐全，佟裳到一家粮油店买了要用的东西出来，易恒在马车旁等她，她走到跟前道：“我的事办完了，你不是说有事要办吗？”
易恒道：“我约的人还没到，咱们先逛逛。”
佟裳哦了一声，把东西交给下人放到车里，跟着他在集市上闲逛着。
这里的市集比羊城热闹多了，佟裳出来这些年，除了出门买药材之外很少出门，都快忘集市长什么样了，看着年轻姑娘们围在胭脂水粉摊前留恋的样子，她也只是会心一笑，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年轻了，对于这些东西已经提不起什么要买的欲望了，想到谷静他们，佟裳脸色晦暗下来，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谷静心里一下怨她了，等到了京城，再给她写封信好了，省得她担心。
易恒突然停了下来，佟裳想着心事，鼻子直接撞在他背上。
易恒吓了一跳，道：“你没事吧？”
“没事。”佟裳摇头，揉了揉鼻子，抬头看见面前是一家茶馆，“你约了人在这里？”
易恒指了指茶馆道：“我只是怕你累了，坐下歇歇。”
佟裳想了想道：“那就歇歇好了。”反正时间还早，她们可以晚一会回去。
这间茶馆面积不大，收拾得还算干净，这个时间不是喝茶的时候，馆子里没什么人，他们一进去，小二就热情地上来招呼，易恒要了一壶碧螺春，两盘瓜果点心，带着佟裳在窗边的位置坐下。
“你先坐，我去去就来。”
易恒起身出去，佟裳一个人无聊，透过窗了打量着街市，天空沥沥又下起雨来，刚才还有很多人的集市，一下子就没人了，雨越大越大，佟裳担心佟元一个人在船上，有些坐立难安。
易恒从外头回来道：“等急了吧？”
佟裳摇头道：“事办好了吗？”
易恒点头，看了一眼外头的雨道：“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咱们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佟裳道：“那佟元呢？”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恩。”
佟裳听说他有安排，才稍稍放下心来，这间茶馆里原没有饭，他们又临时加了银子，让厨房烧出一桌子菜来，这一个月来，佟裳一直都没吃上什么热乎东西，又要照顾曦儿跟易恒，身体着实累了，看着热气腾腾的炒菜上来，还有一个砂锅炖鸡，她不由笑着道：“太好了，有热汤喝，一会给曦儿带回去一些。”
“你喝你的，你不用管他。”易恒替她盛了碗鸡汤，佟裳热热地喝了一碗，身子也渐渐地热起来。
易恒一直在给她布菜，自己倒没怎么吃，佟裳看不过去，道：“你也吃啊，别只给我。”
“我吃过了。”他随口应了一声，意识到什么又道：“我不饿，你先吃。”
“我吃饱了。”佟裳硬给他盛了碗汤，易恒拗不过去，方才接过去喝了。
他们吃过饭，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易恒决定不再等，带着佟裳从里头出来。
佟裳看着黑漆漆空荡荡的街道，有些诧异道：“这地方好奇怪啊，天一黑，外头连一个人都没有？”
易恒没出声，扬声叫人牵马来。
佟裳疑惑道：“马车呢？”
易恒道：“我让他们先回去了，你一会跟我骑马走。”
佟裳虽然奇怪，却也没多问，同他一起骑上马往城外走，一路走来，这仿佛是座空城，静得有些吓人。
有她在马上，易恒比较小心，骑得有点慢，随护的人也都慢慢跟着。
如方从远处驾马过来，道：“督主，前面的路堵死了，咱们恐怕得在这儿逗留一晚上，三皇子那里已经安顿好了，您不用担心。”
“发生什么事了？”佟裳问道。
易恒道：“有一路人，知道咱们路过这儿，特地安排了这出戏，我猜大概是宫里出事了，现在加急还没送到，只能按兵不动，等前面的消息来了再说。”
“会不会是皇上……”佟裳有点担心，必竟他们来的时候皇上已经病重了。
易恒沉吟着不语，佟裳猜十之八九是如此了，担忧道：“那他们肯定是冲着曦儿来的。”
她后知后觉，有些害怕。
易恒看了她一眼，道：“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这次回来，他虽没说什么，可佟裳能感觉得到，他一直没放下之前那件事，他一直想证明自己能保护她们母子，可她一直都不相信他。
佟裳没再说什么，由他带着她前行，两人共骑一匹马本就有些不方便，他怕她掉下去，握缰的两只胳膊一直紧紧拦住她的腰，两个人都不舒服，佟裳僵持一会，便不再犟着，松了口气，将身子靠在在他身上。
易恒怔了一下，也就顺势挺了挺身子，让她靠得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