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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也是见过数回沈璃的“真面目”的。
自知她不可能是那种死扯着闺誉不放的人。
可此刻见她红了眼圈，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涩。
她就这么怕他，也这么不愿意与他有任何纠葛吗？
晏清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漫声道：“你放心，我会与母亲说明白，打消母亲的念头。”
“多谢小侯爷。”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晏清嗅着鼻间的那抹幽香，用舌尖抵了抵牙根：“你若有事，可寻我。我先回了。”
“恭送小侯爷。”沈璃松了口气。
沈璃回府的途中，拗不过念哥儿和宁姐儿，带着两个小家伙去酒楼吃午膳。
念哥儿坐不住，上蹿下跳的。
身边的丫头婆子一个没看住，就一头撞上了个贵夫人。
沈璃上前道歉：“孩子莽撞，实在抱歉，夫人今日这顿饭我请了，就当是赔罪。”
候夫人伸手笑眯眯地将念哥儿从地上扶起：“不碍事不碍事，小孩子嘛……多可爱啊。”
候夫人看着怀中这个可爱至极的念哥儿，不由心中感叹，难怪兔崽子这么稀罕这孩子，这长得也太好了些。
瞧着瞧着，感觉还和他儿子都有几分像了。
再抬眼看进退有度的沈璃一眼，候夫人心里更满意了。
“我瞧着这孩子十分投缘，若是不嫌弃，要不，我们一起吃？”
沈璃愣住。
不过沉吟几息，沈璃便含笑应了。
面前这位夫人，穿着具是上品，且有些衣料应该是贡品。由此可见，她的身份应该极高。
这样的人，若能结交，对她对以后的念哥儿都大有裨益。
席间，沈璃试探地问眼前这位夫人的身份，却被她岔开。
沈璃便不再问，撇开所有小心思，真心实意地就只吃一顿饭。
饭毕。
候夫人被沈璃哄得喜笑颜开，当场将手上的玉镯子脱下来往沈璃手上套：“这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你别嫌弃。”
沈璃也是见过好东西的，不过瞥一眼便知晓这镯子价值不菲。
可人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推脱。
闻言，笑道：“夫人能如此疼爱我，我自是心中欢喜。不知夫人府上在何处？改日我也好再寻夫人亲香亲香。”
候夫人笑眯眯地报了地址，然后告别，施施然离开。
沈璃如遭雷劈。
这地址她能不熟吗？让人送过多少回东西了。
沈璃木着脸回头看锦月：“所以，这是远西侯府的候夫人？”
锦月艰难地点头：“奴婢一开始就想提醒您，可侯夫人全程都在，奴婢也不太好说……”
沈璃看着自己手上的镯子，表情一言难尽。
*
转眼秋衫换冬袄。
这日，吴惟成一下值就喜滋滋地往璃园去。
连半路梅媛媛都没把他截走。
沈璃听着小丫头来报，挑了挑眉。
吴惟成兴高采烈地进了院子：“阿璃，阿璃，喜事，大喜事……”
沈璃待人快进屋子了才懒散起身：“夫君，有何喜事？”
吴惟成眉眼里都映着笑：“考核结果出来了，我评了个优。破格往上升了两级，现在是正六品了。”
沈璃也跟着笑：“这可真是大好事，快，锦月，通知厨房，今晚摆家宴，咱们晚上庆祝一番……哎呀，还得给姨母那边备些礼，让她也跟着高兴一下，还有我爹娘那边……”
吴惟成眼看着沈璃忙得团团转，浑身都浸着喜意，心里跟着软了软，琢磨着他都近一年没在璃园过夜了，虽然也有沈璃身子骨的原因，可也不能如此冷落了沈璃，让她寒了心。
念头刚起，就见沈璃冲着他笑道：“夫君，你先去看看安姨娘或是梅姨娘吧，我这里这会儿乱得很……”
对于沈璃如此体贴，吴惟成更满意了几分，他起身：“那我晚上再来……”
待人一走，沈璃又重新窝回了小榻上。
她挥挥手：“你们去准备吧，我再待会儿。晚宴的菜还是平时那些老爷喜欢的就行。”
身边的丫头都退下。
沈璃按了按额角。
盘算着马上就是张夫人的寿辰了，到时候卢夫人肯定要过去，她得想法子把梅媛媛带过去，让她露露面，也露一露那玉佩。
晚宴前。
安姨娘提前过来了璃园。
“夫人……”安姨娘欲言又止。
冬衣厚实，她又穿得穿松，即使已经四个月，应该显怀了，此刻也看不出分毫。
沈璃：“有什么直说就是。”
安姨娘讷讷地道：“也没什么，就是妾总觉得心里不安，一直心慌得不行。就寻思着过来夫人这里看看，坐坐……”
沈璃挑眉，她倒是很相信直觉这回事。
前世，念哥儿身死那日，她也是心里无端地慌得不行，又眼皮一直跳。
沈璃沉吟片刻：“锦珠，你今晚上一直跟着安姨娘，记得护好她和孩子。”
锦珠这几个月和蒋月学了一些功夫，如今打跑三两个普通的丫头小厮不在话下。
锦珠闻言，乐呵呵地应了声。
就在这时，院子里一个小丫头将锦月叫了出去。
片刻后，锦月回来，也不避讳安姨娘，低声道：“锦瑟往厨房的汤里放了药，不知是何药，夫人，这汤要不要换掉？”
“什么汤？”
“鸭汤。”
沈璃嗤笑：“换了。鸭汤府里就安姨娘一个人喜欢喝，她放了什么，都不用查就知道了。”
安姨娘听了这话，脸色惨白。
“另外，那汤留着，当做证据。我倒要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是。”
晚宴。
一开宴，安姨娘就吩咐丫头舀了满满一碗鸭汤。
梅媛媛轻笑着道：“看安妹妹喝得这般香，我这也嘴馋起来了，也给我一碗。”
吴惟成温言笑道：“喜欢喝就多喝些，鸭汤补身子。不够喝咱们再炖。”
梅媛媛自然又是好一番谢。
宴会过半，梅媛媛蹙了蹙眉。
锦瑟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安姨娘突然捂着肚子直喊肚子疼。
她脸色惨白，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死死地攥着桌沿，哀声求着沈璃：“夫人，叫大夫……求夫人叫大夫……我肚子疼……啊……我的孩子……”
沈璃还没说话，梅媛媛也突然就伸手捂住了肚子：“啊，我也肚子疼……老爷，救我……”
一时间，屋内乱成一团。
吴惟成脸色铁青：“这是怎么回事？”
无人回答。
他摄人的目光挪向沈璃。
沈璃淡淡地吩咐着一旁的丫头：“去把元大夫叫进来。”
对上吴惟成疑惑的目光，她平静地道：“今日人多眼杂的，我怕谁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就让元大夫一早就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