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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闭重门静,寒生独树秋。
就算是在长安,秋夜也是这番寂寥。
有间客栈的屋顶上,有两个人,两个黑衣人。
若是有江湖上见多识广的人士在这里,必定会为这两个人感到惊奇。
因为他们中的其中一个,是天下第二的剑客,黑衣剑客楚七。
而另一个,却是江湖第一轻功高手,盗王之王秋叶落。
江湖中,擅长轻功的人很多,甚至就连楚七的轻功也是不凡。
但秋叶落能被称为江湖第一轻功高手,他的轻功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说来其实也简单,就只有两个字,“轻快”。
他轻功的快在江湖上或许还有人能与之争锋,但是“轻”这个字,天底下绝对没有第二人能像他这样。
他轻得像是一条影子,踏着步子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就连在湖面上走,也不会泛起一点儿的涟漪。
在“轻”这方面,就连楚七也比不上他。
不过楚七只是一个剑客,为什么要和一个贼比轻功呢。
而这样的轻功,再配上他祖传下来的隐藏气息的法门,这世上,就没有他偷不来的东西。
楚七第一次认识秋叶落,是因为他的剑被他偷了。
不过偷了之后,秋叶落又还了回来,因为楚七的剑实在是太平常了。
那时候秋叶落便知道,不平常的不是剑,而是用剑的人。
所以他准备偷楚七的人。
怎样才能偷一个人呢?
当然是和他做朋友了。
于是两人便成为了朋友。
今夜无月,只有大户人家门前的红灯笼微微亮。
楚七看着旁边的秋叶落,秋叶落正喝着酒。
秋叶落偷东西的时候从来不会蒙上自己的脸,因为他的那张脸很帅。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将这样一张俊美的脸给遮起来,岂不是暴殄天物。
秋叶落确实很帅,如果他要偷女孩子的心,也断然不会负了他盗王之王的名声。
喝完一口酒,秋叶落问道:“你让我帮你偷什么?”
楚七道:“兵部尚书谋反的案子你应该知道吧。”
秋叶落忽然笑了,看着楚七笑。
他道:“原来那个女人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李瑶台啊!”
楚七皱眉道:“李瑶台在长安很有名?”
秋叶落道:“那当然了,长安城谁不知道,兵部尚书大人的女儿不仅美若天仙,而且文武双全。”
他又看了看楚七,夸张的道:“不过我听说李瑶台好像早有婚约在身,你啊,竟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真是太有趣了。也不知是哪个男人那么倒霉。”
楚七没有去看秋叶落,只是平静的道:“与她有婚约的就是我。”
“啊!”秋叶落惊讶的叫了出来,连躺着的身子也坐直了。
但也只是叫了一声,然后便再也不纠结这个问题。
他又躺下,道:“你可是让我帮你去锦衣卫的案牍库偷东西。”
楚七也躺了下来,看着夜色,轻轻道:“没错,我要关于这次谋反的卷宗。”
秋叶落道:“锦衣卫的案牍库可不是个好地方,那里高手很多的。”
楚七道:“不够?”
秋叶落道:“不够。”
楚七道:“那你偷了卷宗,明天这个时候再来。”
秋叶落道:“什么酒?”
楚七笑道:“皇宫里的御酒,够不够?”
秋叶落也笑道:“够了,天子喝的酒怎能不够。”
秋叶落是个很潇洒的贼,他若是想喝御酒,那自然能够取来,但是朋友请他喝的御酒,那却又是另外的一番风味。
楚七都能进皇宫要御酒,自然也能够去锦衣卫的案牍库偷卷宗,他只是想请朋友喝杯酒。
不过他去皇宫其实还可以做另外一件事,那便是去看望他的另外一个朋友。
楚七在长安城中有两个朋友,一个是个贼,另一个却住在皇宫。
黑夜中,两人慢慢的喝着小酒,时不时聊上一两句。
时间飞快,不知打了几次更,两人的酒终于喝完了。
沉默了一会儿,楚七便起身,而他旁边的秋叶落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他的轻功确实很不错。
回房,楚七睡了一觉,第二天他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
门外的是李瑶台。
为她开了门,楚七又洗漱了一番,然后两人便走了出去。
他们今天要去李府看看,这是之前便已说好的。
有句诗,风舞槐花落御沟,终南山色入城秋。
长安城白天的秋,并不显凄切,却有一种美感。
再有行人熙熙攘攘,便只觉热闹非凡。
路上两个蒙面的人并未引起大家太多的注意,这里可是长安,就连金发碧眼的外族人都有,蒙上脸有什么稀奇的。
李瑶台在前面带路,她的家在哪,恐怕现在没有人比她更加的熟悉了。
走了一段,两人便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来。
楚七抬眼看去,朱红的大门上贴了白色的封条,门上也没有挂匾。
旁边坐着两只石狮子,却一点威严也没有,病怏怏。
也是,离了主人的石狮子,哪还能有什么威严在。
门里面听不到一点儿的声音,只是隔在外便能嗅到一股萧条的气味。
李瑶台在门口立了许久,像是要从这处宅子,看到以前的繁荣才肯罢休。
她的小手抓成了拳,通红,可是骨节却发白。
她的心中或许暗暗许下了什么承诺,但是楚七又不是她,他又怎么知道呢。
所以楚七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等着。
良久,李瑶台道:“跟我来。”
说着,她便带楚七走向了旁边的小巷子。
李府的围墙外,李瑶台轻车熟路的一跃,一踏,一翻,便落进了院内。
楚七不禁发笑,因为看她那熟悉的动作,恐怕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想着的时候,他也翻了过去,落在了院中。
院中已生了杂草,杂草又枯了,说不出的颓败。
落叶满地,院中的大树光秃秃的。
风吹动,吹在身上,从心里开始凉起。
现在依旧是白天,但是在这里却并不像是在长安城内。
秋意满院,说不出的凄凉。
楚七这个从没有到过这里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李瑶台这个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呢。
一时间,她又有些怔了……
家破人亡,无论在什么朝代、什么时候,都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