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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AC162身后的第一眼，罗修就确定，那已经不能再称之为骆欣菡。
那的确已经是另一个身份，AX665.
她的样子其实并没有多少改变，连身上那身雪白的连衣裙都恍然如昔，还是那么瘦瘦小小的，纤细娇弱，像朵需要呵护的，安安静静的兰花。
可她却并不是走来的。
裙裾飘扬，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飞舞，她的人，竟是悬在比AC162还要高的空中，就那么漂浮而来。
除此之外，她唯一的变化，就是曾经纤细的腰肢，此刻膨胀了许多，在身体的中央呈现出一段圆润的丰腴。
无数变异植物拔地而起，疯狂地延伸向半空，构成保护AX665的墙壁，将她挡在交错的藤网之后。
她远远注视着罗修，也许是下了命令，所有的变异者都安静下来，七八个新赶到的恐怖大王也匍匐在地上，像是忠诚的臣民，完全无视了觉醒者们的威胁。
整个场景，突然变得静谧而诡异。
“小修。”AX665微笑着开口，“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认真谈谈了。我希望，你能珍惜这个机会。”
池铁涛背着手对大家打了个暗号，示意所有人趁机恢复精力。
罗修往前走了几步，一拳扫开挡路的多刺怪树，抬头说：“好啊，你打算谈什么？”
“关于你的归属。”AX665柔声说道，“或者说，你们的归属。净化与审判就要来了，我已经证明了，你们与我们才是同类，只不过，在进化的阶段上和方向上略有差异。我希望你们能够认清这个事实，不要再和真正的同胞自相残杀，让贪婪愚蠢的人类，继续蹂躏这个美丽的星球。”
“说来说去，你就还是只有这种蠢话对吗？”罗修捏紧拳头，举起胳膊，“我还以为你想出了什么新的说辞呢，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已经进步了这么多，而你竟然还停在原地。”
“我还以为，经历过这样的成长，遇到了苏湘瞳那样的变化，了解到耶夫娜的想法，你能明白更多呢。”AX665摇了摇头，颇为失望地说。
苏湘瞳急忙小声说：“我可没跟骆欣菡有过什么牵扯。”
“我明白更多的就是，你们这些怪物必须早点从这世界消失！”罗修愤怒地喊道，接着，指向AX665的手猛然张开，施放了原罪·焚心之火。
可没想到，AX665纤细的手臂在身前回转了半圈，一道道涟漪一样的波纹扩散开来，将凶猛的精神力攻击消解于无形。
那并不是抵挡，而是把整个招式取消，消耗的精神力，甚至还返还给了罗修。
罗修一愣，“这……这是什么鬼招数？”
AX665微笑道：“我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战斗能力，但我的孩子有。祂会保护我，在祂出生之前，整个自然的意志都会保护我，你不用费心攻击了，你无法毁灭这个世界，你就无法杀死此刻的我。”
她正说着，身前又出现了一层层荡漾的涟漪。
池铁涛放下手，皱眉道：“她说的是真的，攻击无效。”
幸好她自身也没什么攻击力，否则，她仗着这本领，单枪匹马就能把新京搅得天翻地覆。
“准备撤退。去带上那两个叛徒。”池铁涛迅速下令，抬手把能量转化为大批炼狱饿鬼，当作撤离用的炮灰。
AC162肩头的妖花舞动着，但失去意识的傀儡似乎无法再进行操纵，还是被两个觉醒者分别扛起，快步往后方跑去。
地面上趴伏的恐怖大王们躁动起来，AC162也发出了不满的刺耳尖叫。
但AX665只是微笑着说：“小修，你们的最强者已经死了，那是保障你们未来退路的最大依靠。她死后，她谈下来的事情，人类很快就会翻脸不认，到时候，你，和你身边的那些同伴，就会明白真正的同胞在哪里。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对你们让步。因为我希望未来的世界，我的身边可以有你。你们走吧，回去你们哪肮脏的城市中吧。被你们称为废墟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家园。小修，我在那里等你。希望，你不会再让我失望。下次见。”
说着，AX665转过身，缓缓飘远。
AC162落在最后，她一直望着罗修，叶纹状的眼里，似乎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但当其余恐怖大王撤退后，她也只有跟着飞远，只留下用来殿后的无数变异植物，张牙舞爪地阻拦着追击的路。
“走吧，”池铁涛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撤退，“这一战结束了。”
罗修放慢脚步，跟他一起殿后，防范有谁突然折回来偷袭。
“没想到，耶夫娜竟然就这么死了……”罗修有些沮丧地说，“我才刚刚……稍微有点理解她而已。”
“这是没办法的事。”池铁涛的语气也沉重了几分，“看情况，对方应该是从AC162进化出掌控能力后，就在策划这次的战斗了。耶夫娜在对上变异者的时候，几乎没有弱点。少了她，咱们就失去了……对集群变异者的最大威慑力。”
觉醒者中并不缺乏群体杀伤的手段，但像耶夫娜这样广范围、高精神伤害，还能控制牵引的绝技，独一无二。
甚至可以说，只要有耶夫娜在，变异者就算成千上万涌来，觉醒者也有能力抵挡。
而现在，最大的撒手锏，就这样被对方解决掉了。
大量变异者的集合，必然会引来耶夫娜，深冬期捕捉到的两个“卫士”，就是在等待她出击。以耶夫娜的能力，变异者们很可能只有这一次得手的机会。
他们抓住了。
罗修看着被抱在特战队员怀中的耶夫娜尸体，血才刚刚凝固，沿途留下了星星点点残酷的红，恍如通往绝路的信标。
“池哥，你知道基地都答应耶夫娜什么了吗？”
池铁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说：“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不久，他们一行回到了新京北部边界。
叶杰还等在那儿。
这个一直贴身担当翻译的男人，对耶夫娜的感情似乎早已超越了工作。
罗修离开那儿的时候，耳边一直回响着叶杰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在他的耳中盘旋，久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