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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文质彬彬的陌如玉忽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略显瘦削的大手凌空一抓,一支法杖突然现于手中,对准面前的铠甲骷髅兜头就是一记重击。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饶是慕晚璃也不由得心内一动,这陌如玉看似文人墨客,想不到竟然是个术士,死灵术士!
“住手!”这下慕晚璃也不跟他再多说闹,迅速以冰墙抵住他的攻击,顺便将铠甲骷髅收了回去。
陌如玉握着法杖,眸色凛然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院内忽然起了一阵邪风,鼓吹地他袍袖生风,猎猎白裳,呼呼作响。
慕晚璃秀眉不由得蹙起,上次见到这一幕还是再霍格身上,这个文弱的书生身上拥有的不只是武魂,更像是一种惊为天人的神祗之力,周身上下的浩然正气甚至令她都心内凄怆。
“你究竟是什么人?”陌如玉一字一句,全然没了先前的慌张。
慕晚璃只道他之前的畏畏缩缩许是为了避人耳目装出来的,索性也不再说笑,“陌先生,我已经报过名号了,许是莽州城地处偏僻,先生有与世无争只关注于街头巷尾的家书琐事,所以并不知道,我叫慕晚璃。”
“慕晚璃……慕……”陌如玉思索着,似乎在努力回想究竟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你是骠骑大将军慕龙的女儿?”他猛地忆起。
“前骠骑大将军,”慕晚璃强调道,若是不出意外他应该根本不知道慕龙早就被处斩了,“他已经死了。”
陌如玉神色闪过一抹悲怆,慕龙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当初若没有他,怕是但凡与胡突交界的城池都难保平安,“慕将军是如何过世?”
“叛国通敌,当街问斩。”区区八个字,说的时候慕晚璃的心却蓦地一疼,她不由得蹙眉,莫不是这身子的原主当真还放不下吗?
“嗬!就算是南宫家叛国通敌,慕将军也不会!”陌如玉笑得嘲弄,满眼惋惜。
慕晚璃苦笑,想不到远离临南城的莽州城内,居然还有人记得慕龙,记得他曾经为南宫家打下的江山,慕龙若是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旋即,陌如玉愈发疑惑,“可慕家二小姐不是……”
“废柴?”慕晚璃轻嗤一笑,“你不也看似文弱,实则是个死灵术士吗?据我所知整个巽天大陆的死灵术士除了我,便只有你了吧?”
慕晚璃相信也许南宫墨知道陌如玉多少了解死灵,但他一定不知道陌如玉根本就是个死灵术士,遑论陌如玉隐藏得如此之深。
陌如玉轻吸一口气,退后一步打量着慕晚璃,他愈发看不懂这个莫名出现在自己院内的女子。
“陌先生放心,我此次前来无意冒犯,只是有些事想请教你。”慕晚璃微微颔首,客气了不少,“关于莽州城的死灵,你知道多少?”
陌如玉思索着,目光落在她身上,原想开口却忽然跟触电般退后几步,“你出去!”
慕晚璃眉头锁在一处,这个陌如玉脑子没毛病吧?前一秒还像个正常人,怎么转头就翻脸了。
“出去!”陌如玉收了法杖,极为嫌弃地转身进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神经病啊你!”慕晚璃不乐意了,极为没品地冲屋内大吼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直到她消失在院门外,陌如玉才将屋门小心地打开一条缝儿,探出头张望了良久,若有所思,但眼底却恢复了先前的唯诺……
“气死我了!”慕晚璃来到茶楼,气不打一处来,玄翼自动自觉退到屋外关上了门。
“阿璃,怎么了?”瞥见慕晚璃扯着衣袖上的口子,南宫墨心中一紧,“他轻薄于你!”
啊?慕晚璃差点没笑喷,就陌如玉那样子还轻薄自己,她不把他吃了就算好了。
强忍着笑意,慕晚璃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末了还不满地一拍桌子,“什么玩意儿啊,翻脸比翻书还快!还有,装成那副模样给谁看啊,真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弱好嘛!”
“陌如玉脾性如此,他天生腼腆,对女人尤其慌张……”南宫墨摇头苦笑,却忽然怔住,“你方才说什么?他动手?”
“哎呀,别说那些,他没占我便宜。”慕晚璃以为他还在计较袖子上的口子。
“不是,你说他有武魂?”南宫墨抓住慕晚璃的手,“你确定?”
“何止有啊,”慕晚璃这才想起陌如玉很有可能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还是个死灵术士呢。”
这下,轮到南宫墨大为震惊了,想不到陌如玉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南宫墨盯着慕晚璃,思索良久,终于恍然大悟,“阿璃,我知道为什么他最后却跟你翻脸了。”
慕晚璃疑惑地看着他,南宫墨抬手一指她颈间带着的紫玉,“他见到了紫玉,也知道紫玉我自幼随身,定然知道你跟我关系匪浅。”
慕晚璃郁闷了,千算万算把这茬给忘了,“你们南宫家到底把人家怎么了?这么深仇大恨的?”
南宫墨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将当年的事告诉了慕晚璃,她这才得知原来陌如玉原本是南宫阙的老师,后来不知为何南宫阙对他动了手将他逐出宫,皇上派人找到陌如玉的时候,发现他被打得皮开肉绽,可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南宫阙却对事情的始末缄口不提,无奈之下原打算赐他个一官半职,可陌如玉心性高傲掷印而去,许多年都了无音讯,若不是偶然即便是南宫墨都不知道他躲入了莽州城。
慕晚璃一缩脖子,“啧啧,敢情宁王爷年少时就杀人如麻了?”
南宫墨摇头,“这件事我始终觉得有些奇怪,二皇弟再怎么偏执也从未公然让父皇知道,所以陌如玉一定知道些什么。”
“人家现在不乐意帮忙,我看还是算了,反正我们过两日就要启程去炽海了,那个蚀月如果不出现就以后再说。”慕晚璃耸了耸肩,南宫墨眼底却闪过一抹忧色。
两人吃完茶点,南宫墨将慕晚璃送回了胡不归客栈,在她的一再坚持下只得先行回驿站,毕竟临南城有些事仍需要他处理,相关的书信始终要通过驿站送出。
太阳正好,胡不归端着小凳子在客栈外悠闲地嗑瓜子儿,大有一副八姑六婆的模样。
“姑娘,来来来。”胡不归将慕晚璃交到门口,瞥见南宫墨走远才敢开口,“那位公子是你的未婚夫婿?”
慕晚璃好笑地看着他,“胡老板何出此言?”
“啧,瞧他那副护食的模样,你们又不住在一起,显然是未婚的夫婿啊。”胡不归噗得吐掉一个瓜子壳儿,“我跟你说,胡某看人那是一看一个准,就这莽州城内大事小情就没有胡某不知道的。”
哦?慕晚璃秀眉一挑,索性在他身侧的凳子上坐下,“我倒是真有件事儿,想请教胡老板,敢问你可知道陌如玉陌先生?”
嘶!
胡不归险些从凳子上跳起来,“莫要提那个穷书生,上次我路过豆腐街正好遇见他,他说街口卢大娘生了病,非要跟我借二钱银子请大夫,我心一软想着他是个读书人,肯定不能蒙我钱财就给他了……哼!”
胡不归气得胡子一翘一翘,颇有些搞笑,慕晚璃故意装作义愤填膺,“他没还你钱?”
“可不是怎么的!”胡不归生气地咬牙,“你说都是街里街坊,真要是缺那么点钱胡某也不会强人所难不是?他倒好,我的伙计几次上门他都避而不见,活脱脱一个缩头乌龟!”
“对!缩头乌龟!”慕晚璃笑得眉眼生花,听别人骂陌如玉真是特解气,“对了,你说的卢大娘跟他关系很好?”
先前自己去陌如玉家里的时候,他似乎也提及这个卢大娘。
“能不好嘛,十几年前若不是卢大娘接济他,嗬,这穷小子早就饿死在莽州城外了。”胡不归提起陌如玉心情都差了许多,“不说了,不说了。”
瞥见胡不归进了客栈,慕晚璃找来伙计问了些事,末了,眼底渐渐漾出一抹算计的笑意……
“卢大娘,你上次给小冬瓜要的字帖我给你送来了。”
陌如玉推开简陋的院门,迈着轻快地步子入了屋。
“陌先生来了,快进来坐,正好有新鲜的果子吃。”五十岁出头的妇人乐呵呵地端出一盘瓜果。
陌如玉一愣,卢大娘的儿子在临南城当仆,她独自一人照顾孙子小冬瓜,素来节俭,怎么今日倒大手大脚起来,要知道这些瓜果可都不便宜。
“吃啊,别愣着了,你平日净帮我做事了,今日正好当谢谢你了。”卢大娘热情地将一个熟得有人的果子塞入他手中。
陌如玉接过咬了一口,满口都是香甜的气息,“对了,怎么不见小冬瓜?”
“那孩子,正跟人学武魂呢。”卢大娘笑得满眼欣慰,“在后院儿地头呢。”
陌如玉愈发狐疑,起身来到后院儿,看到小冬瓜正握着一柄扫帚有模有样地摆着招式,虽然扫帚简陋,但那招式可都是顶级的术士才会的绝招。
目光落在一旁笑吟吟看着小冬瓜的女子身上,陌如玉神色猛地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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