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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暗门上的符文古怪，并非胡突语，但慕晚璃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那面五菱铜镜！
换句话说，与自己心口处的伤痕，一模一样！
低头望向心口，慕晚璃心内纷乱，自从在长烟阁遇袭以来，伤痕愈发诡异，及至胡突甚至会发光，尤其是那亮起的第二个符号，代表着什么？
深吸一口气，她努力稳了稳心神，眼下先找到南宫墨要紧。
用力一推，门应声而开，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东西，她迈步进去抬手点亮了周遭，这是一个毫无任何装饰的山洞，水滴顺着湿漉漉的山石壁滑落，滴在一滩滩浅坑，激起轻微的响动。
但慕晚璃是什么人，早就察觉到周遭空气中的异常气息，那气息很乱，似乎飘散着，围绕着自己不断地游走。
法杖横扫，所到之处瞬间燃起簇簇烈火，将整个山洞照亮，她冷冷一笑，“阁下引我来，难道不应该现身吗？”
唉——
极为轻的叹气声传来，却并没有任何人影。
“他在哪儿？”慕晚璃袍袖生风，显然动了怒。
“我说过，你救不了他。”倏的，一道身影从慕晚璃身后飞掠而过，不待她动手便消失，转头的瞬间，面前便出现一个周身素白的女人。
看着面前姿容清丽的女人，慕晚璃美眸微眯，“你究竟是什么人？”
直觉告诉慕晚璃，在这个诡异的墓穴遇到的这女人绝非等闲，要知道被如此多的铠甲骷髅困在这儿却毫不惊慌，这女人怕是来历不简单。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她轻声开口，声音飘飘渺渺并不真切而且有些虚弱，“擅闯邙山，你可知道这代价？”
慕晚璃心下微动，听她的意思她似乎一直在墓穴之中？
见慕晚璃不语，女人盯着她，“你并不是胡突人，是谁让你来的？”
“他在哪儿？”慕晚璃只是稍稍动了下念头，数只铠甲骷髅凭空出现，将那女人围在当中。
瞥见铠甲骷髅眼眸中金紫色的光，女人忽地笑了，却带着几分无奈。
“收服死灵，武魂却不敌，你倒是不怕被反噬。”目光落在慕晚璃掌间的法杖上，女人眼底闪过讶色，“原来有凌魔杖相助，难怪……”
慕晚璃眸子危险地眯起，她知道死灵、知道凌魔杖，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死灵伤不了我。”女人摇头，只是轻微动了动手指，铠甲骷髅瞬间消失。
但慕晚璃很清楚它们回了契约空间，令她意外的是这女人竟然没有杀了它们，“我叫慕晚璃，来邙山不过是为了找一样东西。”
女人眸中闪过一抹慌张，心内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那东西真的是时候重见天日了？
见她如此神色，慕晚璃更加狐疑，“那么，你是谁？”
“我对你并无威胁，你大可不必如此抵挡。”女人叹了口气，从怀内掏出一样东西，扬手洒于半空中。
慕晚璃定睛一看，轻诧道，“占星骨……你是祭司？”
见她认识占星骨，女人眼底浮现异色，“你见过霍格，还是莳萝？”
猛然间，慕晚璃心内有种大胆的揣测，看向女人的目光带着震惊，如果她没记错胡突曾经还有一位占星师！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楚无殇是你什么人？”
女人不解地看着她，慕晚璃立刻补了一句，“赫连郁壁。”
占星骨瞬间跌落在地，女人神色骤然变了，快步上前一把握住慕晚璃的手，“他……他可还好？”
她的手异常得冰凉，如同她苍白的面色，眼中似乎有几分期望，但又带着浓浓的歉疚。
慕晚璃心下了然，“既然抛下了他，现在担心还有意义吗，王后。”
女人倒吸一口凉气，她竟然知道自己，可看清慕晚璃眼底深深的不满，她旋即明白，“你与壁儿……你是西唐国还是齐月国的公主？”
显然，面前的女人便是胡突王后！
只是，慕晚璃不明白，为何她要隐瞒依然活着的消息藏身于邙山，即便是对着自己曾经最爱的儿子。
“我是谁不重要，”她的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怒意，“但你可知道他一直以为你死了，为了寻回你的骸骨被赫连膺利用，而你却躲在这儿！”
女人松开她，身形微微顿了顿，面上闪过悲戚。
慕晚璃却并未注意到，她依旧步步紧逼，袍袖下的手攥在一处，“我从未见过他那么脆弱，明知道自己受制于人却不敢反抗，身为胡突大皇子却只是一枚棋子！”
“壁儿……还好吗？”女人无力垂下头，轻声问道。
“不好，很不好。”想到那也楚无殇的神情，慕晚璃愈发对眼前这个女人充满了鄙夷，“你的死，对他造成了无穷无尽的伤害，甚至迫得他与大祭司霍格反目成仇，赫连膺的性子你会不知，再加上你另一个好儿子赫连苏葵，嗬……”
慕晚璃的话并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女人闻言无力地摇头，转身定定地望向身后黝黯的山洞。
“你以为我不想他吗……”
“这么多年，我迟迟不肯放下，不肯离开，就是不放心壁儿，那孩子什么都不说，可我知道他只是将心事都藏在心里……”
胡突之行慕晚璃才见到了楚无殇的另一面，从初识的放荡不羁到现在的深沉若谷，他的外表不过只是找了副面具罢了。
“既然想他，为何不回去看看呢？”慕晚璃忍不住开口问道。
女人的双肩微微颤抖，“我……是个死人。”
嘶——
这下，轮到慕晚璃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是死人？这怎么可能？
女人缓缓转身，面上笼罩着一层不真切的光晕，慕晚璃这才想起方才她冰凉的手、她诡异的速度，难道……
慕晚璃半信半疑地听她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她果然是胡突先王后阿月朵沁，当初莳萝命人将她的尸身送入邙山时，只是扔在了山口，凭借着禁忌之书中习得的法术，方才得以保住一丝魂魄。
“你是说我能看到你……是因为你是死灵？”慕晚璃狐疑地看着阿月朵沁。
她点头苦笑道，“不过也不全是，你随我来。”
慕晚璃随她走向山洞最里面的墙壁前，阿月朵沁衣袖一挥墙壁瞬间亮起，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她并不认识。
阿月朵沁抬手，一道白光指向几个符号，瞬间墙壁变得透明，依稀能看清后门是潭清池，池内漂浮着一人。
慕晚璃眸色一紧，阿月朵沁看出她的担心，“他是谁？”
慕晚璃抿唇不语，她知道阿月朵沁的意思，可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南宫墨不惜性命救自己以及他们的关系。
见她不答，阿月朵沁也不意外，“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的事儿，我救了他，你总可以放心说实话吧？”
“他当真会没事？”慕晚璃急急地开口。
阿月朵沁点头，虽然被死灵所伤，但从死灵手中救人并难不倒一个占星师，尤其她本身就是死灵之一。
不消说当阿月朵沁得知慕晚璃是楚无殇名义上的妻子时，看向南宫墨的眼神愈发疑惑，慕晚璃凝眸望着南宫墨，“他什么时候会醒？”
“没有武魂，能在死灵围攻下撑如此久，相信甫一邙山灵泉，很快便会醒来。”阿月朵沁叹了口气，看来赫连郁壁与她之间有许多事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带着慕晚璃离开山洞，阿月朵沁却心事重重，一言不发，想到被自己契约的铠甲骷髅，慕晚璃忍不住心内好奇到底为何她不肯离去，宁可化作孤魂留在邙山。
阿月朵沁并未多言，而是示意她将手中的凌魔杖交给自己，这下慕晚璃顿起警觉，她无奈地笑了，只是轻轻抬手，凌魔杖竟然凌空腾起，落入她手中，慕晚璃心内震惊，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你已经见过天镜了吗？”阿月朵沁的手抚过凌魔杖，符文状的裂痕隐隐亮起。
天镜？慕晚璃心下一动，她猛地想起了长烟阁那面伤了自己的铜镜。
见她如此神色，阿月朵沁审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口中念念有词对准慕晚璃兜头便是一道白光笼罩而下。
几乎同时慕晚璃心口处的伤痕缓缓亮起，两个符号交相辉映，阿月朵沁眸子猛地一缩，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良久，她撤了手，将凌魔杖还给了慕晚璃，“回答你之前的问题，除了因为我是死灵之外，也因为我来自东古秘境。”
东古秘境！
慕晚璃喜出望外，难道那秘籍中所言都是真的？
从阿月朵沁口中，慕晚璃这才知道原来东古秘境非但存在，而一直到现在都存在，只是与巽天大陆不同，东古秘境存在于一个隐秘的空间中，东古秘境的人也是断然不会离开那里，所以久而久之在巽天大陆的人眼中，东古秘境就像是一个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至于她身为死灵术士却能操纵植物，阿月朵沁告诉她也是因为在东古秘境中人眼里，无论死灵抑或是活物，都只是一念之间，本身只是并无区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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