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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仪公主在沈府闹了一场的事不知怎么就被传开了,沈宵半觉得心里不舒服,问安公公怎么不想法子把这事掩盖住,这才知道是对方把消息散了出去。
“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再到沈府找你的麻烦了。”
这道理是没错,但沈宵半就是不喜欢这方法,她甚至怀疑那天周远阳到沈府是安公公计划的,而锦仪公主闹到沈府也在安公公的预料之中,她一边敬佩对方能把所有事掌握在手中,一边又隐隐有些不甘。
在他们共同的家住过几次之后沈宵半回沈府过夜的次数已经减少了很多,但在听到安公公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她却断然选择了回沈府。
她觉得下腹有些胀痛,果不其然刚踏进沈府的门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流。以往她都会记着这个特定的日子,绝不会出现这么狼狈的情况,今天却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
“阿夏,我好像来月事了,扶我一把。”
“都是阿夏的错,阿夏应该记着日子的。”
沈宵半见自己的婢女惊慌失措的,只觉得情绪更加烦躁,马上打断道:“没事了,我不怪你。”
虽说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用了卫生带有些年,可沈宵半还是没能完全适应这东西,她想这世上不会有女人会完全适应的。她算幸运的,每次到了这时候也不会非常疼痛,听闻有不少人家的姑娘每遇到月事都会疼得哭个不停。
“阿夏,给我弄些热水。”
“小姐是不是疼,阿夏帮小姐揉揉吧。”
“不必了,我喝点热水就行了。”
耳边传来了一声叹息,沈宵半偏头看了眼阿夏,不知道这个丫头又突然想感慨什么。
“小姐又何必跟安公公闹脾气,定是赶回来的时候身子被折腾到了,要不然以往也没见小姐疼到要喝热水的。”
沈宵半不敢相信阿夏竟然为安公公说好话,怎么那人买通的她身边的第一个人竟是阿夏。
“你竟敢对我说教,出去,换个别的人来伺候。”
沈宵半背过了身体没再看阿夏,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了,总之是心里不舒服,身体也不舒服。她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想来是阿夏出去了。
然后有人坐到了她的床边。
“哪个大胆的奴...”
安公公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里却有笑意,压低声音说:“奴才来伺候小姐,怎么样。”
沈宵半原本还有些发愣,听到这话之后下意识地就在对方的腿外侧踢了一脚。
“谁要你伺候了,把阿夏叫进来。”
安公公终于露出了浅笑,把沈宵半的薄被重新盖好,又瞥了眼放在一旁的几个安全带上,他大概知道女人需要隔上多少时间换这东西,在宫里待的时间久了又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但恐怕沈宵半是不会让他帮手的。
“我还在想你怎么突然脾气变坏了,原来是因为...倒也合理。”
沈宵半觉得自己明明什么都还没说,他就说她的脾气变坏了,不可理喻的人一直都是他。
猛地想起了雨公子那日的问话,她回答说他抓着的关于她的把柄太多了,可她其实也知道了对方的一件事。
“安公公把你怀里的木牌给我瞧瞧,若是让我满意了,就让你伺候。”
她看到对方面露窘迫,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事,没猜到她会知道这事,竟是想了一会儿才回话。
“不过是个木板,有什么好看的。”
“那安公公又为何亲它。”
被问到了这地步,安公公也逐渐恢复了冷静,没有斤斤计较沈宵半是何时看到的那一幕,坦白道:“我亲的不是什么木牌,是你的名字...也是你的姻缘。”
这一定是情话,除此之外沈宵半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形容了,她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不敢继续跟安公公对视,一时间想不明白怎么陷入窘境的又转变成了自己。
她到底是斗不过安公公的,明明是她先指出了对方想隐瞒的事,对方说了几句话倒是让她感到难为情了。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到南方去看看风景,你应该会喜欢。”
这似乎不是安公公第一次提起这事,之前他便说过要带着她到别的地方看,她确实对外面的世界也有些兴趣,可一想到路上的舟车劳顿便没了那个心。
“安公公有兴致便去外面转一转,带些有趣的东西回来就好,我短时间内不想让自己太累。”
“怎么,你难道不想离开京城避一避周远阳他们?”
提到那人她就有气。
“凭什么我要避着他,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想让我忍着心里的委屈,那个不讲理的公主差一点就把我推到池塘里了。”
安公公显然有些愣,低喃道:“回报给我的消息是,你距离池塘有一定的距离,沈严青也把你护得很好,而且最后掉进去的人是李槐。”
沈宵半猛推了一把,可还是没有把安公公推离床榻,反而让对方抓住了她的手。来了月事的女人果然是不讲理的,她觉得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不想跟这个人讲理了。
安公公用左手上的玉扳指摩挲着沈宵半的手心,他有些后悔说了刚才的话,他该让着沈宵半的,毕竟他还不打算马上离开。
“我信你,刚才的话我收回,向我汇报假消息的那个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罚他做什么,又不是他推攘我了。”
“那听你的,不罚他便是。”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沈宵半自己都弄不明白了,索性两眼一闭选择休息。
次日下午的时候阿夏对沈宵半说府里来了一个爷爷,说是来教吹笛子的。
沈宵半马上想起了安公公送给自己的龙笛,原来那人是真的要让她学习吹它。她和沈越容都是自小学琴的,虽然技艺不如沈越容,可也算得上是出色,可安公公还没听过她弹琴就要让她学吹笛了。
月事过后沈宵半便马上到了她和安公公的宅子,听下人说安公公这几天里有些忙,便直接进了主卧室休息。
她有些后悔没带上阿夏一起来,早知安公公不在,她就不该批准阿夏到庙里看周远星的。
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着找些事情做,沈宵半虽然没有自己打扫屋子的习惯,可还是因为无聊重新摆弄了些屋里的装饰物,她没想到移开花盆之后会有一扇门打开。
暗门,她听过这东西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安公公有什么东西是需要藏在里面的,好奇心促使她走进了那扇门,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安公公不准别人随意进到这个卧室。可即便如此,这个暗门也未免太容易被打开了。
是个很小的房间,架子上全部是书,只有一个盒子稍显突兀。沈宵半把盒子打开看了眼,里面是一个不算小锦囊,不知装了什么。
“宵半。”
外面突然传来了安公公的声音,让沈宵半有些受惊,她把手里的盒子盖好放了回去,然后才慢慢走到外面,安公公正坐着喝茶。
他问她,都看到了什么。
他像是不介意她发现了暗门,只是很平静地问她看到了什么。
“很多书,还有一个盒子。”
“那些书是我的义父留给我的,对你应该是无用。”
“义父?”
沈宵半第一次听安公公提到这么个人,难免有些在意。
“东西厂被撤除之时他也离世了,没什么值得说的。”
虽说是没什么值得说的,安公公还是讲了些当年初入宫时认了个义父并且受到义父很多照顾的事。
沈宵半跟安公公聊了一会儿才觉得有点饿,接着便吃了饭,等到夜间休息的时候才又想起来自己还没问清楚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可惜安公公已经因为宫里的事离开了。她想再打开暗门去看个明白,却发现怎么也移不开花盆,想必是安公公做了手脚。
最后只好作罢,选择乖乖休息。
两日之后沈宵半看到安公公身着便服落到了自己的面前,对方是突然从房檐上跳下来的,她抬头看了眼沈府房屋的高度,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安公公这么着急,连走路都嫌慢了。
“可以出发了。”
她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被拉着手走了几步才意识到对方可能是要带她去哪里,忙问:“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之前对你提过了,南下。”
“我说过了我不去。”
安公公抓着沈宵半的手慢慢松开,步子也停了下来,他转头看着沈宵半,像是在确认对方是不是在说气话,然后他终于明白了,她从始至终都不是在跟他说反话,她是真的不愿去。
“你是伺候皇上的,要带着一个女人到南方游玩可不是随便的事。”
“这几天我已经把所有的事安排妥当了,你无需担心这些。”
沈宵半明白了对方这几天为什么会突然忙了起来,也突然意识到安公公在提到带她到外面看看的时候是非常认真的,他是真的想跟她一起离开京城,到更美的地方转一转。
这并没有让她觉得这个人有多么懂得讨女人欢心,反而让她觉得这个人非常孩子气。
孩子气,安公公竟然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她看到他甩了甩衣袖径直走进了她的房间里坐下,紧蹙的眉间就像是在控诉她的不配合。她看到他接连喝下了三杯茶水,右手放在桌面上,几个手指轮着敲打桌面,每一下都在宣示自己的焦躁。
即便是生她的气,他也在迫使自己选择妥协。
沈宵半捂着嘴笑了起来,可安公公还是马上注意到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开心,只是这么看着安公公就感觉那种喜悦要在心里溢满了。
“你在笑什么。”
沈宵半把挡着面容的衣袖拿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复道:“抱歉...我只是在想,我可能是真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