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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爱好,长卿以前并不曾有。
他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才会逐渐喜欢上这件事——喜欢看平静水面里,自己的倒影。
长卿静静地看着水面,属于自己的倒影。
他坐在湖边,四周很静,犹如这水面一般地静,也因为水面太静,所以,他看着那个倒影,能将他的容貌非常清楚地倒映在里面,就像一块镜子一般。
看着自己,长卿人静,心也静。
就在这时,惊月来到。
他站在身后,轻轻地停下,看着长卿,他也不语。
长卿察觉到他,眼珠轻轻地斜视一下,然而,没吭声说什么,沉默地又收回视线来,依旧看着自己的倒映。
惊月在这时说。
“看来,你很爱美。”
他走到长卿的身旁,在那坐下,但他没看水面,而是看整个湖面。
长卿听着他那话,没说什么,只是也跟着看向湖面而已。
这时,惊月说。
“长卿你看,这整个湖面,像不像一块天然的大镜子?”
长卿看到了,的确很像。
整个湖面,将天空全部倒影下来,岸边那些地方,将附近的树木也倒映下来,真正的天湖一色。
这景观,看起来还是有些震撼的。
惊月在这时转头看长卿,挑挑眉。
“你心情好了?”
先前,长卿的心情一直不好,他似乎悟不开那个道,他在想着,众生皆苦,自己吃的那些食物,所给动物、植物带来的痛苦,又算什么。
但现在,他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
长卿听着,他淡淡地开口。
“没有怎么好,但也没那么难受了。”
看着眼前的美景,长卿不禁说。
“惊月你看,眼前这片湖,是不是有一种雄伟的感觉?镜仙的本体,就是一面镜子,我觉得他施展威力的时候,那面镜子应该也是这样。”
闻言,惊月听着,他没吭声。
虽然众人皆知镜仙的本体是一面镜子,然而,却从未见镜仙施展开过,甚至,他连体内的那面镜子,也极少拿出来过。
惊月甚至无缘见过一次,长卿他们,也只是在很久以前那次座谈会上,有幸见过一次,而且,是一次而已。
这时,惊月平静地看着湖面,他说。
“湖水,有让人清心净明之作用。”
长卿听着,没吭声,他也觉得,经常在这湖边呆,人的心境,是安静不少。
其实,长卿觉得自己并非是什么暴躁之人。
然而,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会非常暴躁,甚至压抑不住那份燥意,想来,还是跟环境有关。
长卿沉默地看着湖面,惊月也沉默地看着。
见长卿迟迟不说话,他转头看长卿,问。
“你现在,跟司徒长宇还好么?”
闻言,长卿不解地转头看来,不明白惊月为何会这么问,他好奇道。
“为什么会这么问?”
惊月挑挑眉,回答。
“不为什么,我感觉,你现在已经升华,甚至到了不需要感情的地步。”
然而,长卿听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收回视线,平静地看着湖面,回答。
“没有,我还做不到那种地步,现在,我依旧需要司徒的陪伴。”
说起这事,长卿就忍不住笑笑。
“惊月,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了?会不会真有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不知道,反正,我现在还是需要司徒的陪伴,至于以后,我不知,虽然这句话是很不负责任,然而我想说,现在真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听着这话,惊月心中动动。
其实时间过了这么久,惊月也并非完全地没有变化。
从一开始,他对长卿无感,只是感恩他救了自己一命,到后头,慢慢地迷惑,不知不觉爱上长卿,甚至为此苦恼。
到最后,开始尝试得到长卿,得不到,失望想离开。
走了一段时间,发现还是不适应灵山之外的生活环境,又回来,现在,慢慢地对长卿放下。
所经历的这段时间,蛮长的。
但惊月想,他现在真的放下了,已看淡不少,对长卿,也没有那么浓烈的执着。
现在他十分喜欢这种环境。
虽然不能跟长卿在一起,但每天可以见见长卿,跟他说说话,然后,有吃有喝,还有得睡,有地方住,这样的生活,对惊月来说,就是他想要的。
至于爱情?
呵呵,他已经不奢望了。
爱情这种东西,对有些人来说,它很易得,因为,生命数量摆在那,今天从这儿得不到,明天就总有比自己条件还差的人奉迎过来,所以,它太廉价。
然而,它又非常难得。
对于自己极力想得到的,但因为是相互的东西。
自己想要,但别人不一定肯给,所以,它就显得奢侈,甚至是一件昂贵的东西,即使付出努力,也未必能得到。
长卿的爱,对惊月来说,就是昂贵的。
惊月回想着自己的心事,他沉默地看着湖面,似乎没什么想说的,一个人默默难受着。
这时,长卿见他不说话,不禁挑挑眉地看他,问。
“你怎么了?”
然而,惊月听着,他轻轻地摇头,他感叹道。
“没怎么,长卿,或许我的生活,我的经历,对你来说,只是外人,但是,它们对我来说,却是构成了我的生活,我现在回想起来,不禁觉得好沧桑。”
长卿听着,没吭声。
他沉默地看着湖面,惊月的过去,长卿只了解一点。
但是,长卿想起自己的过去,他已活了那么久,身上已累积了很多的伤与痛,比起惊月,长卿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沧桑。
他很累。
第一次,长卿主动地靠在一个人的肩头,这样的举动,是长卿以前不曾做过的。
他安静地靠在惊月的肩头时,惊月震惊地轻轻侧头看他。
然而,长卿没说什么,惊月也就没说什么。
四周,静静。
惊月收回视线,平静地看着湖面,那一刻,他的心情也如湖面一般平静。
在灵山的这段生活,给了惊月特殊的领悟。
从一开始,不甘人类身份,千方百计想从人类变为妖怪,好不容易,他找到办法,然而,现在的他,却又喜欢这种隐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