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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火球在白骨杂役脸上爆炸,另一个半路就爆了,炸开刺目的火光。果然有效!翅膀被点燃的毒虫化为一团团乱飞的火,很多都倒飞回去,爬了白骨杂役一身。趁此机会,裴寂一个箭步冲前,挥剑斜劈!剑上抹着黑铜火油,刚一接触就嗤嗤地冒出青烟。这一剑砍得那家伙倒退好几步,留下一道可怕的漆黑剑痕,横贯胸腹。
没有给它再度喷虫的机会。栾华砸出灰瓶,曹启宗盾牌猛撞,最后尤二一匕首刺穿它脑袋。
“你们杀得很快,”茱苓赞许道,“死掉的杂役非常麻烦。它喷出的虫子能吸人精气,非常讨厌。”难怪她躲得远远的,看来很怕这种妖物。
穿过栅栏,沿着一条酷似的壕沟的通道走了一截,路上砍死好几个白骨仆役。这里两边都有狭窄的囚室,里面偶尔能撞见被囚禁的仆役,呆呆地站在门边。它们早就死了,或许自己还未能意识到。
通道尽头的囚室里关着一个另类的仆役,格外与众不同。别的家伙是皮包骨头,而他……根本就没有皮。之前见过的小虫们聚集在一起,趴在骨架上,形成一个人的形状。“这是什么东西?”栾华一脸恶心。
“似乎是个试验失败的仆役。”茱苓回答。很明显,她所说的“试验”,应该是“被试验”的意思。
大家对这妖物似乎都不感兴趣。一个被关起来的仆役,看着就很穷,绝对摸不出什么好东西。裴寂的炸弹也不多了。“走吧,”他提议,“我们不要惊动它。”
虽然悄悄绕过了恶心仆役,但那东西实在恶心到了一定程度,相当令人难忘。走着走着,裴寂忍不住问茱苓:“昆仑贵族到底用他们做什么试验?为什么会弄成那个样子?”
“我对壶渊诀研究不深,”茱苓回答,“或许是在研究肌体复生的法术吧。或者是与异虫融合,得到更快更强的力量。”
曹启宗破天荒地插了一句:“有效吗?”他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当然有效。”
“哼,有伤天和。”栾华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白眼瞧着曹启宗,一副“你居然对这种东西有兴趣”的表情。
见栾华一脸不愉快,茱苓赶紧解释:“仆役被当成研究材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至少在我那个年代一次都没有。那些都是早就被研究得很详尽的法术。以至于实在没什么可继续研究的,只能把样本封存起来,等待下一次灵感。”她在原地转了个圈,看着满是尘灰的周围,“这里,即使在当年的昆仑城也是很古老的地方呢。”
就在那时,裴寂突然意识到茱苓和正常普通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一个普通人见到别人被凄惨折磨,一定会感到难受。大家都是人,假如那么悲惨的事落到我身上……普通人一定会有这样的情绪,所谓感同身受者也。就算是心肠很硬的曹启宗和尤二,那一刻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嫌恶。但茱苓完全没有。谈论那个被虫子爬满全身的仆役时,她毫无情绪波动。就像是提到一件物品,一个尘封已久的回忆,不过如此。
这可不好,他想,这意味着无法以常理测度茱苓的行为。换句话说,她或许会做出非常危险的事情,却丝毫不以为然。
四人继续前进,终于走完了囚室通道。眼前一亮,陡然开阔,竟然又回到了山洞。探查四周之后,茱苓高兴地宣布:“或许真的绕过了火魔。它不在这里。”
“那么我们该赶紧去下一层。”
裴寂的意见得到一致赞同。快点到下一层吧,每个人都是这想法。事不宜迟,连休息也取消了。他们走向一道孤立在山洞中的石桥。那道桥沿着悬崖搭建,两侧都是滚滚雾气,深不见底。对岸有微微的黄色火光,是安全区!看看火绳燃过的长度,眼下已是第四天深夜。大家都很疲惫,无比渴望一碗热腾腾的汤和温暖篝火。
就在这时,一团火突然破开黑雾,突兀地降临石桥上空。
“火魔!”茱苓发出绝望的悲鸣,“它发现我们了!不、一定是早就发现了,一直在盯着我们!”
退回囚室或许是一个选择,可惜转眼就不是了。火魔随手在桥上一抠,丢出一团燃烧着的砖石。它丢得很准,轰隆一声砸垮了洞口。
“跟它拼了!”裴寂拔出大剑。
“怎么拼?”曹启宗绝望地垂着肩膀,“我们打不过的。”
火魔块头不小,虽然比起四象武士差得远,但也有两三个人那么高。裴寂举起大剑,勉强够得到它的腰。而且它还有武器——燃烧着的鞭子。这家伙手脚粗厚,看起来就像一块岩石,没有鼻孔和嘴,脸上只有一对凶暴的小眼睛。暗红如熔岩的甲壳覆盖它全身,龟裂的甲壳缝隙不时喷火。面对这么一个怪物,战斗的确令人绝望。
“冷静点,”裴寂喝斥曹启宗,又大声问茱苓,“火魔怕什么?冰霜吗?”
“不怕,”茱苓回答,“怕突刺、怕震击、不怕火不怕冰、也不怕毒!”
“突刺和震击,看来怕正面攻击,”裴寂想了想,对曹启宗说,“盾牌借一下。”
曹启宗茫然地递过盾牌。这是一面南梁禁军的标准圆盾,材质是南海铁栗木,坚如精钢。外侧钉着两分厚的铁板,相当结实。裴寂抡着盾牌做了几个推撞的动作,右手举起大剑。他竟然单手也能挥剑,而且手腕很稳。
栾华几乎不敢相信裴寂的选择。“你要和它硬拼?”她指着站在石桥另一侧耀武扬威的火魔。
“必须硬拼,”裴寂回答,“而且要吸引到桥上。这家伙虽然跳得高,但似乎不会飞。在桥上打是唯一胜机。”
事到如今,只能相信裴寂的判断。栾华默默对他的大剑施放了气刃之术。剑油不管用了,这门道术却相当有帮助。三刻之内,大剑会更加锋利,更加坚韧,能支撑与火魔的硬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