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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一共有两个机场城南机场和城北机场。
顾远住在城南,自然拎包直奔城南机场。但是到了机场大厅,轻轻掴自己一巴掌,原来定的机票是在城北。
以前断然不会犯这种错误,看来日子一慢下来,再严谨的性子也会慢慢消磨干净。
好在打了提前量,在登机前赶到了城北机场。
顾远看着跑道上的飞机,感觉设计的很一般,颜值与地球的空客a330-800 差距甚远。
他走进机舱,找到座位,刚把行李放好,身后响起一道柔和的女声。
“小哥,能帮我放一下行李吗?”
顾远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女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女人妆容精致,眉眼秀丽,但是脸庞又圆又大,身材太过臃肿,目测有一百八十多斤,显得美中不足。
顾远点点头,刚接过箱子,手臂猛地往下一坠,皮箱滚轮砸在地上,他愣是没抬起来。
女人也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的,连抬箱子的力气都没有。
“这里面装了不少重物,咱俩一起使劲儿。”女人忙解释了一句,尴尬的气氛缓和一些。
顾远老脸一红,暗暗发誓等回江城,一定把身体补回来。
两人合力将箱子放到行李架上,女人坐到顾秋左边的座位。
“小哥谢谢哎。”女人客气地笑着。
“没关系。”
大概是刚才的场面太伤人自尊,女人没有再搭话。
等空姐讲完安全守则,顾远翻开在机场随手买的一本书。
江城距离老家安城很近,一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到地面上。
顾远刚踏上这一方土地,心情陡然复杂起来。一切的景象看起来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此时是凌晨三点,天色昏暗。
顾远走出机场,找了好几辆出租车,可是司机报出的价格太贵,很明显把他当外地人宰。他不愿意做冤大头,正要去等机场大巴。这时,一辆越野车停在他身前,车窗慢慢降下来。
“小哥!坐车吗?”
司机正是飞机上的胖女人,她向顾远招了招手。
顾远犹豫了一下,上前问道:“什么价格?”
女人表情一滞,紧接着捂着嘴笑了起来,越发觉得这个俊秀小哥很有趣。
“不要钱,免费送你一程。”
“这样啊。”顾远说道:“我去建安区,顺路吗?”
女人眼前一亮,她正好也住在建安区,喊道:“上车吧,顺路!”
把行李放到后备箱,顾远坐上副驾驶,一边关上车门,一边说道:“实在太感谢了,不然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女人笑吟吟道:“你帮我一把,我送你一程。互不相欠。”
引擎轰鸣,越野车汇入车流,驶进公路。
女人开口道:“小哥怎么称呼?”
“顾远。”
“我叫安然,你叫我安姐就成。”
“安姐。”
她的脸在灯光照映下显得半暗半明,看起来岁数比顾远大上五六岁,叫句姐倒是不吃亏。
安姐侧头问道:“小顾还是大学生?”
顾远道:“去年刚刚毕业。”
“学什么的?”
“好像是...中文系。”
“好像?”安然瞥一眼路况,侧头笑道:“看着的确像文化人。”
顾远气质温和,有股儒雅的学生气。
“我是老实人。”顾远打趣道。
不知触碰了哪个点,安姐笑得花枝乱颤。
顾远多才多艺,阅历丰富;安姐人情练达,总是不失时机地接上话茬。一路上,两人相聊甚欢。
到了目的地,顾远取下行李,对着安姐摆摆手,正要道别。
只见安姐打开车门,走到他面前,先是埋怨似的瞪他一眼,说道:“把手机拿出来,加个好友。”
见顾远神情有些错愕,安姐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道:“怎么?嫌弃安姐?”
顾远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机,“这说的哪里话。来,我扫你。”
他对安姐感官不错,只是很久没与陌生人接触,有些不太适应。
两人加完好友,安姐坐上驾驶室,喊道:“在安城遇到麻烦,找你安姐。”
一副大姐派头,颇有江湖气。
顾远含笑点点头,嘱咐道:“路上慢点。”
越野车低鸣一声,很快消失在夜色当中。
很多时候别人想认识你,不一定带着什么目的。对于成年人来说,有趣是一种很稀有的品质。
顾远将她号码备注,进入小区。
循着记忆中的地址,找到单元门,走进电梯按下楼的按钮的一刹那,顾远忽然心跳加快,脸上泛着热气。
叮咚。
顾远走出电梯,看着绛红色的木门上的倒福字,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房间里很暗,迎面是一个大鱼缸,缸顶的景观灯把天花板映成淡紫色,依稀照出客厅的摆设。
棕色的沙发,上方挂着的八骏图十字绣,这是母亲怀孕时一针一针绣的;地面上摆着一大块泡沫地毯,这是小时候买来为了防止摔伤的。
客厅对面是父母的房间,而客厅左侧是一个只有六阶的小楼梯,楼梯两侧分别是顾远和顾秋的房间。
看着熟悉的景象,顾远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准确的说,这是他第一个家。
前世他是留守儿童,吃百家饭长大。还是稚童的时候,父母车祸去世,脑海中关于他们的记忆少的可怜,甚至忘了他们叫什么。等长大后,混到功成名就,红颜知己倒是不少,却没有组过家庭。
顾远打开客厅的水晶灯,正要倒杯水,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抬头一看,一个女人穿着枣红色的睡衣,站在楼梯扶手后面。
女人是顾秋,素颜散发,难掩国色。
自己的颜值虽然比前世差了一点,但顾远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当他看到亲生姐姐的颜值后,严重怀疑父母的基因对女性更偏爱一点。
“早点休息吧,明天早起去医院。”顾秋看了他一眼,转身回房。
“等下。”顾远拦住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顾秋眼露意外,顾远第一时间赶回家里,已经让她很意外了;眼下竟是关心家庭情况,更是十分出奇。
若不是顾远相貌没变,她还以为换了一个人呢。
“银行听到消息开始催债。咱爹打算把鞋厂卖了抵债,但是愿意接手的人都在压价。”顾秋说的很含糊,不想给顾远施加太多压力。
这和猜想的情况差不多,顾远沉吟两秒,说道:“鞋厂那边什么情况?”
“供货商催促,经销商压价,那边已经是一潭死水。”顾秋语气沉重,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想过了,除非有人肯借给顾家一大笔钱,不然只能申请破产。
话音一落下,气氛陡然沉重起来,无言的压力笼罩着顾秋。
某一瞬间,她想要抱着弟弟大哭一番,四面皆寒,看不清去路,她快要被压力撕的粉碎,一闭眼就好像坠落到深海。
可是顾远太年轻,撑不起家庭的重担,顾秋深吸一口气,压住情绪,开口道:“收拾好行李就睡吧。”
说着,她走进房间。
顾远很理解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想来父亲病倒以后,是顾秋一直承担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让一个女孩面对这些事情,可想而知身体和心理上的压力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