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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我们百般追问,老蔡头儿也都不肯再多说一点,表面上看着像不知道,可是我清楚他一定有东西瞒着我们没说,因为我爷爷故作高深跟我扯什么“天命”,“天机不可泄露”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
吃了一会儿老蔡头儿担心我们继续逼问与他就走了,临走前吩咐我们今天暂且带着范知雯在学校内走走看看,明天一早让卫磬跟罗厨子带我们去后山祭拜山神。
山林大学的地界,除了山就是林,我在这儿住了有一个多月,平时闲不住的时候就漫山遍野的乱跑,林场山脉在远处看是景色,可是一旦走入其中就会觉得寡味。
大兴安岭绵延二十多万公顷,山岭起伏无穷无尽,参天古木不计其数,人在其中经常走上个把钟头遇到的景物也没有与之前有太多的变化,无非是树根多了或少了几朵蘑菇。
林中的野兽也没甚好看的,这颗树上有的松鼠喜鹊其他树上也有,偶尔有野猪山兔等物出现,一旦感知到人类的气息也都会远远跑开,人与自然的关系说到底早在人类第一次建立起城市的时候就已经割裂开来,无论现代人秉持着怎样的意志或者应用多么高端的技术手段想要重新融入其中,对自然环境带来的大多也都是破坏。
人与动物和谐共处的美好幻想很少会出现在真正的荒野之中与真正的野兽身上,自然环境是排斥着只会索取的人类的。只有大兴安岭里的傻狍子是真傻,不知道避人。
马路上见到车也不知道躲,罗厨子就给我们炖过被车撞死的狍子肉,狍子看到人也不害怕,甚至会好奇的跑到近前闻闻看看,除非你动手打它,它才晓得逃跑。
跑的时候也傻里傻气,屁股上的白毛炸开,在林子里要多显眼有多显眼,生怕别人看不到它似的,没跑多远似乎会忘了自己为啥要跑,还会停下来回头看。
古雄和李求正回宿舍休息之后,我带着范知雯在山间溜达,就碰到过几次这傻东西,初见之时范知雯觉得好玩有趣,时间长了就会厌倦,主要是因为这玩意儿长得忒丑,傻大憨粗的与梅花鹿之类外观精致的小兽没得比。
范知雯的兴致不错,这走走那看看,与其说她喜欢大兴安岭上的荒蛮林海,还不如说她喜欢的是我们两人一起漫无目的的溜达这间事情。
“呀,松鼠!”我跟在范知雯后面只觉得整座山林都比不上她生动活泼,她如果有一天被妖邪所害,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罪过,我哄孩子似的跟在她后面,生怕磕了碰了,时不时的要提醒她:“当心脚下!别在树底下站太久,当心上面的喜鹊拉屎!”
过了没一会儿范知雯又惊呼:“哇,好大的猫!”
我无可奈何:“傻子呦,那是猞猁!”
定睛细看果真是“好大猫。”,这只猞猁怕是有寻常的哈士奇大小,毛色油亮,耳朵尖立着两搓黑毛,眼珠锃亮好似两颗寒星,它要是再大一点说它是豹子都成。
这只大猞猁有些古怪,不怕人不说还不错神的盯着我们俩看,看得不过瘾甚至还从树上跳下来跑到我们身边在我们腿底下乱绕。
我担心这野兽会突然撒野伤到范知雯,于是拦在范知雯身前想要把大猫轰走,好不容易有机会和这种野性十足的猫科动物近距离接触的范知雯哪里肯干,说什么也得摸一把才甘心。
我拗不过她,只能和她说好,我先去试一试这只猞猁有没有攻击性确认安全以后再让她来摸。
我微微伸出右手,还小声问了一句:“朋友毛发不错,摸一把成么?”
没想到这只大猞猁竟然听懂了,“喵呜!”叫了一声之后轻轻点了点头!野生动物竟然有如此行为,把我吓得直接愣住了,心中暗想:“怕不是遇到妖精了吧?”
范知雯听到猞猁叫当时就兴奋起来,惊喜道:“这叫声和猫一模一样!五一你躲开,快让我摸摸!”
大猞猁抬起脑瓜不屑的瞥了一眼,绕过木头人一样发愣的我凑到了范知雯身边,鬼知道因为面部肌肉构造问题应该做不出表情的猫科动物是怎么向我传达出不屑这种情绪的。
范知雯的手摸上头顶它也不躲避,耳朵,脑壳,后背任凭她上下其手,甚至还憨态可掬的用头在范知雯小腿上蹭,看起来温顺的如同家猫。
范知雯从来没摸过这种小老虎一样的大猫,又搂又抱的乐不可支,还咋呼道:“五一你也摸摸看,它比家猫的毛要硬一些,稍微有点扎手!”
我想了想说不定这只猞猁本身就是被人豢养过的宠物,所以才像这样亲近人类,于是伸着胳膊蹲下身也打算试试猞猁到底是怎样的手感。
没想到我刚一蹲下身,大猞猁的表情就又变了,讨厌这个情绪完完整整的从一张猫脸上传达出来,然后抬爪子照我手背就是一下。
我被它挠了个措手不及,慌忙躲避之下仰天摔倒在地,幸亏自幼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只有手背被它的爪子挠出几道白印并未见血。
范知雯见我摔倒也舍了怀里的大猫跑到我旁边关切的问我:“五一!怎么了?没受伤吧?”
我甩了甩手回答:“没事儿,它刚才想挠我来着。”
范知雯也纳闷道:“怎么这只猞猁光让我摸不让你摸呢?就好像它讨厌你似的?”
我心说那还用好像?那家伙的表情简直人性化的过分,给它换个人舌头它肯定得说:“别动手动脚的啊,烦你知道不?”东北的猞猁,就是这般爱憎分明。
大猞猁在那边用力打了个响鼻,还冲我亮了亮爪子,那意思分明是在威胁我:“下次可就动真格的了,你好自为之。”
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一把拉起还在蹲着的范知雯说:“快走,这不是普通猞猁,这是个妖精!”
野兽通人性不是不可能,可是能这么通人性的就不太正常了,我曾经和昆仑哥一起收拾过成精的黄鼠狼,知道动物修炼成妖精最主要的特点就是模仿人类。
人类乃是万物之灵,飞禽走兽吐纳日月精华大多都是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幻化人形。于是成精的黄鼠狼会带上草帽找行人讨封,九尾妖狐要变成美女吸食男子精气。
跟这只大猞猁一番接触竟然给我一种在和性格刁蛮的女孩打交道的错觉,想必它道行不浅,妖怪我虽然不怕,我的灰太奶奶就是得道千年的妖仙,我还会怕它一只小小的猞猁精不成?
我一身硬功夫既能揍人又能打鬼,唯独没练过揍猫,入学那日山鬼大姐幻化猛虎戏耍我们的记忆还在,此时遇到猫科成精让我莫名心虚,只想着此地不可久留,猞猁精你爱留不留,我们可得开溜了!
我正要拉着范知雯跑路,没想到大猞猁它看了我们一会儿扭头自己走了,小尾巴竖起来摇了摇似乎是在说再见。
范知雯看着那只油光水滑的大花猫走远,恋恋不舍的说:“真相抱回家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