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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秦和前凉斗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前燕也开始不安份了。
与这两个老朋友不同的是,前燕并未出现叛乱份子,也没有受到外敌骚扰,唯一的问题在于领导班子的异动。
燕帝慕容暐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国家机器能够平稳运行,完全仰仗几个得力的重臣辅佐,但从365年开始,两根最关键的顶梁柱相继倒塌,无疑对前燕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伤害。
365年4月9日,前燕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武平公封奕在家中逝世,这位四朝元老一生对前燕忠心耿耿,而且为政局稳定和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前线的那么多精彩战役,与后方的安定是密不可分的,一定意义上来说,后方的局面对战场形势起到的作用,完全不亚于统帅的随机应变。
所幸前燕尚有多位老臣在世,慕容恪任命最高监察长阳骛接任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高级咨询官、高级国务官皇甫真则顶了最高监察长的缺,并兼任立法院副总立法长。
阳骛也是四朝元老了,从慕容廆时代就开始在政坛活跃,一直到了慕容暐,可谓德高望重,包括慕容恪在内,以下所有官员,见了面都会向他下拜。
所谓伴君如伴虎,接连和四只猛虎相处,还能全身而退,但凡这样的角色总是有常人想象不到的过人之处。阳骛的秘诀在于谦虚谨慎,待人恭敬有礼,为人很敦厚,教育子孙也十分严格,自己保证不犯事,又没养出坑爹的倒霉孩子,仕途顺畅也就不难理解了。
如果说阳骛靠得是完美的情商,那么皇甫真则是以智商见长,眼光毒辣,待人接物精明到了极致,又非常有远见,就像下象棋时一眼就能看到未来五步的那种感觉。当然他们只是各有所长,但无论智商还是情商,都是寻常人不能企及的。
看着这帮老家伙们渐渐力不从心,青黄不接的难题日益突显,但慕容恪心里清楚得很,前燕并非真的人才凋敝,只是真正的角色没有得到重视而已,老弟慕容垂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若是慕容俊多活几年,慕容垂必然早早被放逐了,所幸慕容俊早死,但活着的慕容评和可足浑太后,这两个决定朝廷的大人物,仍对慕容垂心存厌恶,这是慕容恪最为担心的。
实际上在夺取洛阳之后,慕容恪已开始为慕容垂辅路了,当时任命左翼禁卫指挥官慕容筑为洛州督导官、镇守金墉,吴王慕容垂为荆扬洛徐兖豫雍益凉秦十州军区司令长官、征南大将军、荆州州长,配属武装部队一万人,驻守鲁阳。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即使慕容恪全力支持慕容垂,但如果慕容评和可足浑太后不认同,仍然无济于事。
为了国家的长远利益,慕容恪也是够拼了,摆在面前的难题是,自己身染重病,只怕命不久矣,而慕容暐年轻,尚不能掌握权力,皇家师傅慕容评又太猜忌,恐怕最高指挥官一职落不到慕容垂头上,于是特意找到了慕容暐的哥哥、乐安王慕容臧,非常诚恳地说:“现在南方有残留的晋国,西方有正在茁壮的秦国,他们都有进入中原的志向,只因我们内部没有裂痕,才没有动手,国家兴衰,全看宰相级的辅佐大臣,最高指挥官统率全国所有武装部队,不可由一个不恰当的人选担任,我死之后,就亲疏而言,一定会由你或是慕容冲接替,你们虽然聪明敏捷,但年纪太小,还不能应付多灾多难的时局,吴王天赋英明,才干杰出,谋略超过当世,你们如果能把最高指挥官推让给他,一定可以统一中国,大门外几个强盗还用得着担心吗!千万不可贪图小利,忘记大害,要把国家利益放在心上!”
接着他又把类似的话告诉慕容评,慕容评只知点头称是,言不由衷地表示会支持慕容垂,但慕容恪已知希望不大,前途如何只能看运气了。
367年5月,慕容恪病势加重,临死求见慕容暐,建议说:“吴王慕容垂具有宰相的大将才干,超过我十倍,先帝因我的年龄较长,才先用我,我死之后,但愿陛下把国家大事交由他处理。我曾经听说过,报答大恩,莫过于推荐贤才,贤才纵然是个筑墙工人,仍可以擢升他当宰相,何况是陛下的至亲,吴王文武双全,是管仲萧何之流,陛下如果能委以重任,国家定能保平安,不然的话,秦晋必然发难。”言罢已陷入昏迷,挨到第二天便含恨离世。
等料理完了慕容恪的丧事,慕容评显然已忘记当日的承诺,对慕容垂的态度非但没有改观,反而越发嫉妒嫌弃,仅擢升他为高级咨询官、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并没有拨付实权,反而让10岁的中山王慕容冲担任最高指挥官,不但荒唐,简直荒谬。
得知慕容恪的死讯,苻坚可是乐可不支,意识到平定前燕的时机终于来临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让匈奴右贤王曹毂派使节到燕燕朝贡,然后让西戎主任秘书郭辩担任副使,以察看敌人的底细。
前燕最高监察长皇甫真的哥哥皇甫腆,堂侄皇甫奋、皇甫覆,都曾在前秦任职,郭辩到了邺城,按照官阶,依次拜见了三公及部长级官员,然后找到了对皇甫真说:“我本是秦地居民,而家人被秦国诛杀,所以投奔曹王,令兄皇甫腆以及皇甫奋、皇甫覆兄弟,我们都是多年的好友,找时间咱们聚聚吧。”
皇甫真怒道:“臣属从不允许跟外国人建立友谊,你为什么说这种话,看你一本正经,却原来骨子里竟是这等奸邪之辈!你有什么阴谋,最好早早吐露,不然定有你苦头吃!”
郭辩大惊失色,赶紧向他道歉,但皇甫真不作理会,火速派人报告皇帝慕容暐,请求穷追细查对方的底细,但慕容评坚决不允许,认为匈奴人好不容易前来归附,怎么能那么没礼貌,若是把送上门的小弟都打发走,以后谁还敢归降?
郭辩死里逃生,匆匆赶回长安,然后惊喜地报告苻坚说:“燕国政治混乱,没有人遵守法纪规章,短期内就可以图谋!眼光远大、有见识还能掌握机会的,只有一个皇甫真而已,但貌似他又掌握不到决策权,那个什么慕容评根本就是个草包嘛,完全不必担心。”
苻坚虽然欢喜,但仍心存疑虑,“他们拥有六个州(幽并冀兖司豫)的土地和百姓,岂能连一个智士能人都没有?”
但他很快就没有时间考量这个问题了,因为新一波的内乱即将展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