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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凝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是啊,可是她一直都是阴阳怪气,也不多话的,所以她很沉默也不奇怪。”
“确实,不过还记得她当时所站的位置吗?”
殷凝想了想,“没什么印象了,好像蛮后面的。怎么了?”
“我当时留意了一下,她站在很后面的位置。”
“是因为看到刘骄的死状害怕吗?”殷凝喃喃,“可是以往的表现,并不像是只因为其他人死状残忍就会害怕的人啊。除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害怕、心虚、愧疚还有罪恶感,所以她才不敢站在她前面,看着她痛苦的死去?是这样吧?”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没有经历过特殊训练。她杀人使坏仅仅是凭着一股怒意和恨意,然而面对刘骄的时候,她会觉得她是无辜的。看着无辜之人惨死,所以才会害怕。
“恩,当然,事情已经过去,而且在目前证据尚不明朗的情况下,这些只是对她行为和心理反应上的推测。而且我们已经走出老远了,也不可能再去质问她。”
“是啊。”殷凝轻叹了一口气,颇为唏嘘。杀人,哪怕身处杀戮的环境,哪怕迫不得已,可当无辜之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完全冷漠地泰然视之?但凡有些良心,有一丝道德底线的人,恐怕都做不到吧。
殷凝正感叹着,忽然被秦铮一把拦住还被他带着往后猛地倒退一步。她吓了一跳,疑惑地看向他。
秦铮用手一指,就在殷凝刚才要下脚的地面上,一根尖利的木刺直突突地扎在地上!要是殷凝刚才不小心一脚下去,脚掌就要被刺破,说不定还会伤及骨头。
一阵后怕,殷凝拍拍自己的胸口,“还好有你在。”
“是啊,还好有我在。”秦铮剑眉锁起,嗔怒道,“可万一我不在呢?走路的时候都在想什么?这么心不在焉?”
“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殷凝连忙摆正态度道歉,她的确有些掉以轻心了,也难怪秦铮会生气。因为爱之深、责之切。
秦铮叹了口气,拉紧殷凝的手,“走吧。”
然而还未走出百步,两个人便再度停了下来。因为就在他们正前方十米的半空中,荡着一个黑色的、车钥匙大小的遥控器,它被一根近乎透明的尼龙丝线悬挂在树枝上。
“秦铮,这就是所谓的爆炸解除器吗?”殷凝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睛直愣愣看着那个遥控器。
“不一定,说不定是陷阱前的假诱饵呢?”
“假诱饵?”殷凝看向秦铮,“可万一是真的呢?总得拿到手看过以后才知道是真是假呀。”
“是,我同意你的说法。”秦铮推了推眼镜,“可是你觉得我们的运气有这么好么?而且这里平坦的环境,突兀的惊喜,不觉得很诡异吗?”
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就如秦铮说的一样,是树林子里少见的一小块空地,就连地势也十分平坦,地面上落有不少泛黄的落叶和枯叶。周边的大树参天,枝桠在头顶上肆无忌惮的舒卷伸展。若不是已经秋季,开始落叶,使得树叶的密度降低,否则即便高阳当头都不透光。
此时此刻已是傍晚,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早就消失在天际,天色愈发黑暗,连同林子里面亦是如此。
为了谨慎起见,秦铮带着殷凝先查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有什么能飞过来的竹刺类的东西。然后他在边上捡了根长长的断木肢,嘱咐殷凝,“你往后站站,顺便留意周围。万一有陷阱……”
“好了,我知道。”殷凝怕秦铮会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急忙打断他,“决不拖后腿,但要是有个万一,我绝对抱住你的大腿,决不让你掉坑里!”
秦铮被殷凝逗乐了,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把手里的弓弩让殷凝拿好防身用。殷凝将弓弩搭在手臂上,对着他微微一笑,掩饰自己的担忧,“小心点啊。”
“嗯。”
秦铮呼了一口气,小心往前面走,每走一步,先用手里的木棍敲敲地,确定地上没有陷阱坑。殷凝站在后面,看着秦铮离那个黑色的遥控器越来越近,她就越来越紧张。不知不觉间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秦铮的身上,心跳也越来越快,都快提到嗓子眼。
秦铮走得步步为营,却似乎是有惊无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然而当秦铮到达那个遥控器前,欲伸手去拿。
“砰!”
忽然在身后不远处响起一声枪响!
顿时,殷凝被那突然而巨大的声响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蹲下。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是谁,就又听到一声接近凄厉的呵斥,“别动!”
于此同时,秦铮倒是反应快得半转过身。他别的不怕,就怕殷凝出事,所幸她无碍。在听到那声别动之后,他也停止了动作。不过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清来者何人了。
是桑川,在殷凝身后几步开外的地方,正拿着抢一步步走近,直到走到殷凝的身后,拿枪抵住了她的后心。
桑川并不废话,也不说自己是巧合碰上了他们,还是一路尾随而至,只道,“要不想你老婆没命,把那个东西拿下来,给我!”
殷凝往前微微一个踉跄,因为桑川用力将枪口顶了她后背一下。他似乎是在用行动向秦铮表示,他并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秦铮不按照他说得执行,下一枪就会实打实贯穿殷凝的身体,而非虚发了。
秦铮看了桑川一眼,眼底翻涌起让人彻骨的寒雾。他垂下眼睫,举起双手,“我会照你说得做,可如果你伤害到她一分一毫,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桑川被秦铮的气势所震慑,可是眼看着就可以到手的自由让他再度强撑起胆量,“少废话,快吧遥控器给我!”
殷凝沉默着,此时可不适宜她这个人质发表任何意见。他相信秦铮会有主张,若是她胡乱行为,说不定会扰乱他的行动或者会令桑川铤而走险。就算秦铮真的把那个遥控器交给桑川,他们从此失去唯一一个可以通过爆炸解除器获救的机会,她也没有所谓,反正只要真正的解除器未被使用,他们就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当然前提是这个东西是假的。
秦铮也不再多话,直接用刀割断了尼龙丝线,取下遥控器,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对桑川说,“让她走过来的同时,我把遥控器扔给你。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真的能肯定,这个东西是真的爆炸解除器?不是什么引爆器?”
桑川愣了愣,对于秦铮说的话,他确实没想过,也确实让他疑惑和犹豫了。思索了片刻,不管那玩意儿到底是真是假,只要在自己的手里,又管他是真是假?大不了他过几天再用!桑川咬咬牙做了决定,他依仗着自己手里有枪,无所忌惮便同意了秦铮的交换条件。不过他还是长了个心眼的,先命令殷凝把手里的弓弩扔在地上,然后才放行。
“快点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桑川急道。
秦铮手里拿着遥控器,看到殷凝已经往自己的方向走了几步,才用力向桑川的边上扔去。他故意不扔得很准,因为这样桑川会更顾忌着遥控器,从而放松对殷凝的威胁。
看到秦铮扔了遥控器,殷凝赶快跑向秦铮。秦铮拥住她,将她护在身后。此时桑川的注意力果然更侧重于掉落在脚边两米开外地上的东西,然而手里的枪却依旧指着他们。
“你们不用担心,我要是想杀你们,刚才就大可以放黑枪的。只要你们乖乖呆在原地别动,我拿了东西就走。”桑川一边往遥控器的位置挪,一边说。
秦铮知道桑川所言非虚,若是真有杀心,只怕最初那声枪响就应该落到实处。于是秦铮和殷凝只看着他,也不接他的话。待他捡起遥控器,继续拿枪指着他俩,接着一路后退,直到产生一个非常安全的遥远距离,桑川才转身跑走。
“对不起,又是我大意了,让桑川捡了便宜。”殷凝有些遗憾,若那遥控器是真的,他们可就失去了唯一的一次机会。不管秦铮对于芯片的推论是否真实,至少不用两个人都冒险……而且她还知道秦铮刚才那句所谓的提醒,是诚心给桑川干扰,这样他就会踌躇不定,在不能确定遥控器真假的情况下,他定然不敢直接使用。如此他们也不会马上面临被引爆的危险。
“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秦铮拉着殷凝走几步,捡起掉在地上的弓弩。桑川虽从他们手里夺了遥控器,却并未真的为难他们,既没有伤害他们,也没有收走他们的防身武器,也算他一片好心了。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跟着桑川。”秦铮推了推眼镜,“这东西必须想办法拿回来,不管它是真是假。”